第三十四章 守城

  柳惊开等人入到南州城,徐戈给他们引荐给南州城守将蒋忠源,蒋忠源给尉迟弘、殷正庭、龚腾三个分别安排了队长的职务,一个队长大约统领一百人,他见柳惊开还小,也不大理会,柳惊开也不在意。
  南州城外的北燕国军兵越来越多,他们从附近各个村镇扫荡了一遍后,渐渐汇聚于南州城外。
  城里的人员则变化不大,虽即有个别如殷正庭一样的人从各个地方过来加入南州军队,但人数毕竟不多。
  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在进城后的第三天,柳惊开跟随着殷正庭的队伍见到了董祭酒一行。
  董祭酒和几位当地大儒以及两三位城内的官员组成一个励志团,给各个营地的官兵励志鼓气。
  开始是城里的两位官员上台演讲,无非是说保家卫国守城的重要,然后,强调士兵要注意纪律,听从指挥。
  轮到董祭酒上台演说了,董祭酒抖动着白胡子,语调慷慨激烈:“东齐国虽亡,但我们的国土仍在,山河仍在,南州城仍在,作为一个热血的东齐人,是不能忍受北燕军士对我们的蹂躏践踏,那些都是畜生!任何一个见过北燕士兵暴行的人,都狠不得生吞他们的血肉!看看周围的乡村吧,你们的同胞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为了我们的后辈,我们必须坚守南州城,人在城在!坚守每一寸领土,守护每一寸河山,人在山河在!”
  夹在两千多位士兵群里的柳惊开,望着须发皆白的董祭酒,也不禁激动起来,跟着大家吼着:“坚守南州城,人在城在!守护每一寸河山,人在山河在!”
  每日,小规模的战斗越发激烈,但大都是南州城的士兵一方战败的多,渐渐,南州城不再派军出战,采取了守城的策略。
  大规模的战争越来越近,平常的小打小闹已不能刺激人们的神经,北燕的三十万军队已基本到齐,阵营扎满了南州城北面和西面一带平洋之地,一个营地连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头。
  南州城的十万守军,六十万住民都作好了守城拼命的准备,大战一触即发!
  是日庚午,白虎在西,主杀戮,天哭在北,主横祸,是日大凶,诸事不顺。
  天还未亮,天空灰蒙蒙的,北燕国的军营吹响了进攻号角,苍凉的韵调响彻了西北边。列好了队列的北燕军士兵漫山遍野的,黑沉沉的一大片,仿若潮水一般冲向南州城。
  柳惊开夹杂在守城士兵的队伍中,站在城墙上向下望去,只见黑茫茫的一片。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他心里十分震憾,也隐隐有些激动兴奋。
  北燕军吹响了低沉呜咽般的进攻牛角号,当先一排排的弓弩手冲在最前面,临近南州城射出了无数的弩箭,密密麻麻的射向南州城头,南州城的士兵矮着身子躲在城墙箭垛下,躲避着弩箭射击,但还是不时有人中箭,发出痛苦的呻吟,然后被护军拖走,又有士兵补上来防守着……
  北燕军巨大的牛皮鼓隆隆捶响了,弓弩手撒回后面阵营,众多的抛石车推了出来,一声令下,无数的巨石被抛石车抛出,狠狠砸向南州城头,城头惨叫声不时响起,许多南州城士兵被巨石砸成一滩滩模糊的血肉……
  紧接着低沉的牛角声又响了起来,一排排的了弓弩手又再次冲了出来,这次他们射的是带着火焰的火箭,顿时南州城头一片片火海,到处传来被烧痛的凄厉惨叫声……
  北燕国军队三番几次重复着如此进攻,南州城头慌乱成一团。这时,北燕国军营传来隆隆的擂鼓声,一队队的砍刀队士兵,一排排的长枪队士兵,黑压压的朝城墙涌来,一小部分士兵抬着云梯冲到城墙边,将云梯搭了上去,士兵们跟着如惹怒了的蚁窝的蚁一样密密麻麻爬上了云梯。
  城头上的南州土兵这时纷纷钻了出来,惧不畏死的拉开强弓射杀那些燕国士兵,或搬起大石居高临下狠狠砸起攻城的燕兵,或将着火的火器扔向燕兵,或几个人一齐用力,用棍将架在城头的云梯推开,或抽出砍刀劈向顺着云梯爬上城头的燕国士兵,在轮番的持续打击下,无数的燕兵中箭,无数的燕兵被大石砸扁,成为一滩滩血肉,无数的燕兵被烧得发出焦糊的肉香味,无数的燕兵被推得从高高的云梯上摔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彼此一番激战,谁也毫不留情,全力想着法子屠戮着对方。
  面对着这激战的血与火的场面,柳惊开觉得自己的血都仿佛沸腾了,但最终还是听从化忘星君的话,不肯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只是以普通战士的样子去战斗。他提着砍刀,劈翻了两个走上城头的燕军士兵,还逼得两个燕军从城头向后退,失足从高高的城墙上跌下,临死前发出绝望的惨叫声……
  两军从天未亮一直战斗到夜幕降临,在南州守城将士的众志成城,惧不畏死的守护下,北燕军队士兵被击退了一波又一没进攻,死伤十分严重,到夜色降临后,不得不暂时鸣金收兵。
  守城的南州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许多都瘫软在地,还有那些受伤的,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一部分士兵带领一部分住民上到城头清理,将敌军死尸抛下城下,将己方战死士兵搬下城头……
  月亮升起来了,很大很圆,月光的漫天洒下并没有使人感觉得美,反而更觉得一股苍凉,那还未燃烧尽的残火冒出股股白烟,在城下的死尸堆里袅袅上升,到处是血腥味,还夹杂着烧焦了的尸体的肉香和恶臭味,令人闻着欲呕,柳惊开倚在城垛上,他身体倒不累,望着这人间地狱,心却有些累。
  殷正庭走过来,靠近他,说道:“惊开,没什么事吧?”
  柳惊开摇了摇头,只是说:看了这些死人,不适应,心里很难受。
  般正庭也学着柳惊开靠在城垛上,没有目的的看着圆月,叹气道:“战争总免不了死人的,你年纪小,慢慢就习惯了。”
  第二日,又是天还没大亮,北燕军队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又如前一日一样,双方攻防战直打到夜幕降临才罢战,接着又是一番清理死尸和战场。
  如此连续进行了五天,受伤的人越来越多,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多。
  第六天又是如此,直战到夕阳快落山了,北燕军依然没能攻破南州城,但不同的是,当天北燕军却没等到天黑便提早鸣金收兵了。
  激战了一整天的柳惊开身子溅满了鲜血,今天,他砍倒了十多个爬上城头的北燕士兵,掀翻了三条攻城云梯,看着云梯上敌军像漏筛一样从高处纷纷惨叫跌落,他却没有多少快感。
  柳惊开还是如常的倚在城垛上,望着西边如血般红的残阳,不远处传来不甘寂寞的乌鸦的喊叫声,一阵风吹来,传来阵阵腐尸的恶臭,城墙下的尸体越积越多,战争很紧凑,谁也没空去处理这些尸体。柳惊开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殷正庭带着龚腾和尉迟弘又过来了,看到柳惊开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尉迟弘过来拍了拍柳惊开的肩头,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战斗起来倒不赖,今天我倒差点受了伤,那些燕兵委实太凶悍了,我手下的一百个士兵已死剩三十九人了。”
  龚腾道:“我手下士兵的士兵更糟糕,只死剩下二十人了。”
  大伙望着殷正庭。
  殷正庭道:“我的略微好点,但也只剩下四十五人了,刚才刘戈过来说,明天我们三个小组要合并成一个小组。”
  龚腾和尉迟弘都点了点,说:“刘戈都跟我们说了,你当正组长,叫我们暂时当副组长,听从你的指挥。”
  龚腾有点担忧,说道:“今天燕兵提早撤军,不知有什么阴谋?”
  尉迟弘大大咧咧的道:“有个屁阴谋,他们见打下去也攻不破城,累了,不能早点退下去吗?你看不见城墙下满地的尸体?”
  殷正庭皱了皱眉头,说:“事出反常必为妖,我们虽不知对方有何诡计,但明天确实要注意些。”
  他见柳惊开也皱着眉头沉思,便问:“惊开,你是否想到了什么?”。
  柳惊开有些担心地说道:“不是说有仙家门派的天同门的修士在担任北燕军护法吗?到现在为止还未见天同门的修士出来帮助攻城,我怕他们的修士要来了,那,我们拿什么抵挡?
  殷正庭用手按住额头,说:“糟了,我们真的少算了天同门的修士,但愿他们没有来吧,要不,守城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