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穷途末路

  人和狼静静的靠着，周围静得让人害怕。突然，贪狼站起来，作出作战状态。
  有人来了，来人低声喊道：“惊开，是我，我是你堂叔，你叫住你那条狼。”
  柳惊开叫住了贪狼，原来来的是堂叔柳循和，他趁黑摸了过来。他走进来试了一下躺着的柳循厚的鼻息，摸了一下他的脉博，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惊开，你要和你父亲去看病呀，要不，他捱不住呀。我没用，有心也无力帮你。这是二两银子。”他说是，便将银子塞进柳惊开手里，然后弓着腰，走入黑暗中。
  一会后，贪狼又站了起来，原来又有人来了，柳惊开按住了贪狼，来的是巷口处的张寡妇，她带来了两碗稀饭，递给柳惊开：“你爷俩还没吃饭吧，快点吃，吃完将碗放到对面的矮丛林处，我明天再去拿。”接着又低声叹道：“没天理没人性的，害人也不是这样害的，那么忠厚老实的人又怎会去强奸侄媳妇呢？”一边唠叨着，一边急匆匆的走了。
  捧着那两碗稀饭，柳惊开有想哭的感觉，他捧着一碗，凑到父亲嘴边，用手帮忙喂了两三口，便再也喂不下了。
  柳惊开终于知道，必须要给父亲看医生了，否则，他不敢想下去。他毅然捧起稀饭，一张嘴，几大口便吞了下去，再捧起另一碗稀饭，也吃了，便将碗拿到对面矮丛林放着。然后，走到父亲那里，拉住父亲双手，略微弯腰，使出吃奶的劲，试图将父亲背起来，他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成功将父亲背了起来，他一步一挪动，吃力地向小巷外走去。天还在下着小雨，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如此走过两条小巷，好不客易走到小镇的胡医生那里，他将父亲放在门口屋檐下，大口地喘了几下气，然后，敲起门来。
  敲了一会，灯亮了，门开了，胡医生走了出来，见是柳惊开父子，立即想关上门。
  柳惊开急忙上前，开声恳求：“胡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爹吧。”
  胡医生抖动着山羊胡子：“看医生，你有钱吗？”
  柳惊开忙掏出柳循和刚给的二两银子递过去，急着说：“我有钱。”
  胡医生拿起银子，随手抛了下，然后扔在地上：“我没见过钱吗？这点银子便想看医生？你逗我呢？”
  不由分说，走了回去，立刻关闭了大门。
  柳惊开大哭：“胡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以后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然而，里面只传来胡医生的冷笑声。
  柳惊开猛拍着门，但胡医生再也不开门了，连说话也懒得说了。
  柳惊开不气馁继续敲着，哭求着，好久好久，背后却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开儿，没用的，我们回去吧！”原来是柳循厚醒了过来。
  柳惊开异常欢喜，见敲不开门，捡起那银子，便背起父亲，这次倒似乎轻松了点。
  柳循厚异常虚弱的说道：“开儿，你明天立刻要离开天狼镇，以后好好活下去。”
  柳惊开以为父亲要好了，很开心的说道：“好，我和你一起离开。”
  然而，没见回音，柳惊开也没在意，却觉得后背的重量越来越重，当好不容易回到那间杂物房，柳惊开将父亲放下时，才发觉，父亲柳循厚早已没了气。
  柳惊开大恸不已。
  小雨继续下着，冷意慢慢沁入人的心。不知哭了多久的柳惊开停止了哭声，呆呆地望着黑黝黝的雨夜，一动也不想动，贪狼也仿佛知道他的伤感，将头趴在地上也不想动。
  雨淋淋沥沥直下到天亮，柳惊开终开想通了，虽然第二天不一定有阳光，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活下去。他慢慢站起来，从杂物房里拿了一把铁锄头，走了出去。贪狼也一骨碌的站了起来，紧跟着他。
  柳惊开走到了天狼山斜坡埋葬母亲檀慧的坟头处，在那左边相邻几米的地方，抡起铁锄头挖了起来，他忘记了饥饿，直挖到中午才将大坑挖好，然后，他回到杂物房将父亲柳循厚的尸体背来，再放入大坑里，他怔怔地望了一会父亲的尸体，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抹了一下眼泪，一咬牙，拿起锄头，将坑旁的泥土填回坑里，一直不断的填，终于填完了，堆起了坟，他发觉没事可做，又发了一会呆。最后在夜幕快降临时，才带着贪狼下了山，回到杂物房随便过了一夜。
  天亮后，他在杂物房里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把用钝了的尖刀，然后再到屋前的磨刀石处，磨锋利了尖刀，再用一根带子缚住，藏在腰间。
  柳聚达、马艳丽两个人还是没有回来，柳惊开实在是饿得不行，就到附近自家的地里挖了几条地瓜吃了。
  中午还未到，刘富贵便带着二蛋等十多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柳惊开这次倒没逃走，而是和贪狼在一起并肩站立着。
  刘富贵见了，倒有些诧异，也就在离柳惊开几米远处站住了。
  二蛋等人也跟住站住了，二蛋想要表现一番，首先开口骂起来：“我们要注意狗杂种的狼，徐天寿那天给它咬了一口，回到家里不久便有些疯颠了，浑身发烫，乱喊乱叫，力气大得怕人，几个成年人都按不住他……”
  刘富贵有些不悦，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这么多人，注意一下那个狼便行了，今天，一定要柳惊开好看！”
  众人于是一步步逼上来。
  柳惊开咽了一口口水，心紧紧握成拳，眼定定瞪视着刘富贵。
  刘富贵觉得自己心儿仿佛又有点慌了，他非常讨厌面对柳惊开时的这种感觉，于是，他大声喊道：“大家一齐上，揍死他娘的。”
  于是，那十多人齐声喊叫，一齐冲上来。
  柳惊开终于动了，他一下拉出藏在腰间磨得锋利的尖刀，冲上来举刀见人就刺。
  那伙人想不到常常被欺负的软蛋柳惊开变得那么胆大无畏，冲在最前面的包括二蛋在内一下子就被他刺倒了几个，后面的见到血都喷了出来了，立刻慌了，四散拼命的逃。
  没有谁还顾得上刘富贵，刘富贵呆楞了一下，才赶忙掉头往回跑，但他实在怕得利害，跑得也不快，很快就被柳惊开追上了，柳惊开举着尖刀就是一刀，刺在他的肩胛下，刘富贵痛得一下便栽在地上。柳惊开上前一步，举起尖刀就向他胸前狠狠刺去。就在此时，只见刘富贵脖子上的挂件光芒一闪，一阵强大的气浪冲起，柳惊开的尖刀刺不下去了，还被气浪推得向后摔了一跤。原来是天同门长老谭清交给刘富贵的护身符救了他一命。
  这时，刘永福所派的两个仆人从后面跟了上来，见状大惊，大喊：“住手！”并且急速奔跑过来。
  柳惊开见刚才没能刺死刘富贵，有些遗憾，现在见两个仆人冲过来，也不敢再去刺刘富贵，而是转头就跑……
  一个仆人护卫着刘富贵回去了。
  另一个仆人径直跑过来追柳惊开，被贪狼拦阻了一下，顿时发火了，抄起木棍驱赶着贪狼，继续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