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史上最惨烈修罗场,天晓得有没有之一(1)
余下的时间里,肖立早不是在练舞,就是在谱曲写歌词,不是在弹吉他,就是在敲架子鼓,除却本职工作,他还专门留出下午一个钟头读英语背单词外加做做日韩语听力,把极少有的、安静的自主时光填的满满当当。
到了第四天一大早,肖立早吃了早餐,不咸不淡来跟江子木saybye。
“你要出门?”
一看到棒球帽、黑口罩、拉风墨镜这些穿戴上就能跟小马哥飙戏的专业配置,江子木耸耸肩,有点儿想笑。
“干脆自己举个牌子写上‘我是明星’四个大字好了嘛。整这一出欲盖弥彰干嘛?你这打扮,等于告诉围观群众——对,我就是明星,傻看什么,拍我呀!”
江子木一边想,一边撅了噘嘴。
肖立早把棒球帽沿再往下压了压,一身swag,头一歪,应道:“今天要进公司谈点儿事,谈好就跟伴舞团队在练习室训练。我跟营养师打过招呼,他们今天白天不会来;项阿姨的话,因为家里有事儿,顾妈把清扫时间改到了下午。反正她只拾掇一楼,只要你别再搞什么大阵仗,她不会上楼来的。”
江子木脸上兴奋的表情已经到了八百度近视眼站在十米开外都能清晰get到的程度。
“你在这儿老实呆着,听见没有?”
“嗯,嗯。”江子木虔诚的点点头,拍着胸脯打包票,“以我诚实可靠小郎君的名誉起誓。”
肖立早下巴抬了抬,单侧唇角一勾,“呵呵,我信你的邪才怪。”
果不其然,肖立早前脚开车出了别墅区,江子木后脚联络了顾遂心,可怜巴巴说自家宠物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喂食,实在是放心不下,好声好气求顾遂心给自己放半天假。
顾遂心倒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给江子木交代了几句,让她赶在肖立早前面回去就好。
“顾姐,我也想早回来,可我没钥匙啊!就算早回来了,在别墅门口等着,还是要穿帮的。”江子木皱着一张小脸,托着腮蹲在玄关,只要一抬眼看见大门就犯头疼。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这种要么户主生物特征开启要么就得密码钥匙双管齐下的三重保险门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顾遂心似乎算准了江子木要提这事儿。
江子木话音将将落下,嘴还没闭紧,已然听到顾遂心缓道:“那栋别墅的电子锁比较敏感,指纹时不时会难以识别。加上枣子这人,神经比较粗,出门就爱丢三落四。吃了好几次亏之后,现在他一出门,随手都会把钥匙搁在门口花盆下面。”
江子木一听,嘿嘿笑了,忙不迭开了大门,探头探脑一瞧,外面果然有一排花盆,里面种的各式各样,有口红吊兰,小海棠,澳洲松,菠叶斑马等等等等。
“今天礼拜天,你在正对房门的方向从左往右数,第七盆。”
江子木一个蛇皮走位,哗的蹿了过去,按图索骥,哪儿有找不到的道理。
“密码是————1-3-D-I-A-N。”
“哦。”江子木把字母合起来一念,好嘛,这个“十三点”的passcode简直皮卡皮卡。
“谢谢顾姐。”
顾遂心挂了电话,深深叹了口气,她心里明白,大鸡不食细米,江子木努力了那么久才跟自己搭上关系,绝不会只贪一百万的小便宜。所以无论如何,都用不着担心她会携款潜逃一去不返之类的。话虽是这么说,可顾遂心眼皮止不住一个劲儿跳,隐隐总觉得今天不是个黄道吉日。
如果这世上有如果的话,肖立早会说:假如时光倒回,打死我我今天也不出门!
顾遂心会说:假如时光倒回,赌上我华娱头牌经纪人的尊严我都不会接江子木的电话!
江子木则会说:假如时光倒回,我当时就该把钥匙囫囵吞了!
钥匙如果会说话的话:假如时光倒回,能不能别给我加这么多戏?心太累了!
是的,就在江子木发现肖立早藏钥匙的准确地点之后,也不知道一时间哪根筋搭错了,定了片刻,脑梗一样又老老实实把钥匙塞回了原位。
“放在这儿确实比带在身上保险。”作为逻辑鬼才,江子木在说服自己做出错误决定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当天下午茶时间,潜伏在花盆下面的钥匙终于重见天日。不过钥匙说:真可惜,现在拿着我的这只手一点都不温油,不少女,又糙汉又吊儿郎当,完全没把我的用户体验考虑进去。
“我的蜜糖,这真的就是肖-立-早的别墅?真的、真的是那个全球粉丝数量最多、知名度最高的亚裔偶像肖?立?早?”女生一头栗色大波浪,讲中文的声音软软糯糯,极富异国风情。
全乐正大喇喇站在别墅门边上,先往手指上哈了哈气,然后在胸前比个十字架,毫不迟疑地按下密码,再拿着电子钥匙一抖,啪的一声脆响,门果然开了。
“老婆,这要不是我兄弟的房子,我能打得开门?”
全乐正大手往恭子脖颈上一压,俯下身送了一枚甜吻,随后退后几步,顺手又把钥匙搁在原位。
“Let’sgogetit!”说完,搂着恭子的小蛮腰并肩进到屋里。
一进房间,恭子的粉丝属性瞬间暴露无遗,两手攒拳,立在身前,弹珠一样的眼睛前后左右一个劲儿的转。
墙上肖立早的巨幅照片、桌上随性摆放的肖立早写真、角落里堆着的肖立早演唱会同款服饰玩具熊,对恭子来说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心脏暴击,只消瞥一眼,少女粉的身子就能瞬间软成加热过的奶酪一般,一边呆呆张着嘴赞叹,一边放任千万只蝴蝶从胃里呼呼啦啦飞出来。
全乐正见状,来个西式耸肩,娴熟的掏出烟,立在一旁吞云吐雾不说,更时不时提高音量大叫肖立早的名字,颇有一种上门寻仇干架的古惑仔气势。
毫无意外的,吼了半天,一声回应也没有。
全乐正扭头轻唤一声娇妻,这才发现自己老婆早就不知道钻哪儿去了,客厅除了自己,哪儿还有别人?
这时候的男人,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
“想当年,枣子可是顶着‘全乐正第二’的名头才在娱乐圈蹿红的好吗?”全乐正心里暗暗较劲儿,掐着烟屁股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九年前顾姐还让我帮忙带着枣子适应了一年呢,那时候我们俩的临时组合,可是整个娱乐圈流行乐史上的王炸天团好不好?唯一一场演唱会时间地点刚确定,全球叫得上名字的航空公司就都很有眼力价的提前半年增加航班了好不好?
全乐正这一番碎碎念,可不是子虚乌有或者径自托大。华娱一哥的接棒仪式,的确是八年前在全乐正跟肖立早唯一的那场演唱会上发生的,而且这一历史性的一幕,当年还被报纸头条及网路媒体大肆渲染,并被粉丝们戏称为“皇位传承”,寥寥四个字,已然同时肯定了弟兄俩人的娱乐地位。
顾遂心带过的艺人里面,肖立早的确是天赋最高造化独钟的那一个,然而追星景象最为祥和、粉丝最为佛系、每每提及只会被竖大拇哥的,却始终只有全乐正——这位在职业生涯最高峰时脑子秀逗、挥一挥衣袖说隐退就立马无影无踪的独孤求败。由此可见,艺人这种高危极限职业,完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想保持住自己的名声,最聪明的办法也只有急流勇退,留下站在最高峰时最美好决绝的背影给大众了。
全乐正舒一口长气,瘪着嘴一口口把烟吸到底。冲着墙上肖立早的大幅照片挑挑眉,依样做出个顶胯定点的动作,无论幅度还是力度,仍跟多年前一样秒杀众生。
全乐正莫名的勾起一边唇角,邪邪的笑了,正自在脑海中遥想当年,猛然听着自家小娇妻啊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全乐正身子一紧,噔噔噔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蹿到二楼,定睛一瞧,看见恭子颤着肩头捂着嘴,惊慌失措,一步步缓缓后退。
“甜心,怎么了?”全乐正心急火燎赶到恭子身边,一边小心查看,生怕老婆有什么意外损伤,一边用余光下意识扫了一眼恭子刚进过的房间。这一瞧不要紧,全乐正也被吓得脚底打滑,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都是些……什么啊?”作为娱乐圈太上皇,全乐正虽不在江湖,却一点儿也没能隔绝娱乐新闻的狂轰乱炸,所以最近刚刚蹿红的厉丰究竟长什么样,全乐正可不会不知道。
“枣子那小子,取向还真的是……额……一言难尽啊。”
全乐正的第一反应也是很值得玩味了。
恭子捂着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着那满屋子的厉丰应援物,她这个没事就爱喝喝抹茶磕磕CP的耽美樱花妹,已然激动到无法自持当场去世。
是啊,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神一脚直球踢烂柜门更让人开心的呢?还有什么,会比被CP实锤正正好好砸在脑袋上更让人振奋呢?又还有什么,能比磕到真CP的糖更让人觉得甜蜜的呢?
“老婆……你听我说,网路上那些关于枣子的……都是流言!”全乐正不是特别理解恭子那一脸似哭似笑非哭非笑的神情。眼下他唯一想到要做的,就是立刻捍卫自己钢铁直男的尊严。
“老婆,不论如何,当年,我可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我一点儿也不知情!我跟枣子之间,更是绝绝对对什么都没有!”
恭子摆摆手,眼里满是泪花,扑过来给了全乐正一个深吻,一字一顿的说:“我的蜜糖,不要说话。请让我静静的一个人呆一会好嘛。”
全乐正有点儿傻眼,无可奈何的挠挠头:女人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动物啊!心里说完,一抬眉又跟房内厉丰的人形立牌对上了眼,“天呐,真作孽,还在立牌上留唇印了!”
全乐正打量打量前后左右,在自己有限的认知中,搜肠刮肚的尝试着为眼前的一幕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兴许枣子真的是厉丰的迷哥呢?”
“不不,别人不好说,像肖立早那么自恋的,是绝不可能有除他自己之外的偶像的。”
“又兴许,枣子是借着这些东西激励自己,让自己不被厉丰比下去呢?”
全乐正又再摇头:像他那么自恋的,即便真把厉丰当了对手,也只会默默增加训练难度,做好自己,不可能搞这么无厘头的一出啊。
“要不然,是枣子有秘密女友了,而且我弟妹还是厉丰的死忠?”这念头一出来,全乐正自己都想发笑——枣子那种日天日地的个性,真有女人受得了他?就算有,以他那跋扈的自尊心,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喜欢别的明星?
“毕竟,像我这么宽宏大量、有着海一样博大胸襟的成(忍)熟(者)男(神)性(龟),已经非常稀少了。”
全乐正叹口气,看看自己老婆一脸潮红的少女情态,真心觉得现在应该有个专属自己的老歌BGM响一响烘托下气氛——《如果这都不算爱》。
“嗯,很可能是……是顾姐家的那位……”想起那个人,全乐正遥远的恐怖记忆被唤醒了,头皮禁不住开始发麻。“也不对啊,那位大龄老公举一直只追顾姐带的艺人啊,什么时候舍近求远,开始追厉丰了?就算谢天谢地她真做了厉丰铁粉,怕也不敢大模大样把这些东西摆在枣子家吧。”
全乐正嘟了嘟嘴,绞尽脑汁得出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没有冲击力的一个解释是:老婆,我们可能,真的找错地方了——这压根儿不是我家枣子的别墅,嗯,这里应该只是乐于爬墙、凭实力追星的某富婆的一处闲置房产罢了!嗯,必须是这样!如果不是,我的三观恐怕是保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