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公子楼明安

  过了中午,楼阙终于从郑娴儿的床上爬了起来,见过父母之后就出门会友去了。
  郑娴儿不想继续躺着,也便拖着大病初愈的虚软的身子起了床,带上小枝乘车出门去看她上次挺中意的那家茶楼。
  那茶楼的旧主人经营不善急于脱手,倒是跟懒得费事的郑娴儿一拍即合。
  既然都是开茶楼,以后装修上几乎不用费什么事,随便刷刷漆换几套桌凳,再换一块招牌就可以重新营业。
  若非黎赓搞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这会儿那茶楼早已经是楼家的产业了!
  郑娴儿心里抱怨着,竭力控制自己不许多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天下午楼阙要见的人,应该会有黎赓那个呆子。
  照黎赓的性情,不会对楼阙有所保留的。
  这也是郑娴儿知道自己今天下午绝对躺不住的一个原因。
  马车在茶楼外面停了下来,郑娴儿丢掉心事,扶着小枝的手走了进去。
  茶楼中一如既往地冷清。侍茶伙计迎了上来,认出二人,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但他并未多说,招呼二人坐下之后,便进去请了掌柜的出来。
  郑娴儿吃着点心,笑道:“今儿我们可是带着银子来的,吴掌柜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不会是要反悔吧?”
  吴掌柜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实在对不住……”
  “怎么?”郑娴儿大为诧异,“真要反悔?你们找到更好的买主了?”
  吴掌柜尴尬地点了点头。
  小枝“啪”地拍桌站了起来:“欺人太甚!我们付过定金的,你说反悔就反悔?这样的信誉还做什么生意?难怪连一家小小的茶楼都开不下去!”
  吴掌柜被一个小丫头当面训斥,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他跟着站了起来,嘲讽道:“茶楼是我的,我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傻子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你们!”
  小枝气得差点要掀桌,郑娴儿抬手拦住了她:“罢了,买卖不成仁义在。”
  吴掌柜得意洋洋地笑了:“哎对喽——楼三奶奶是个明白事理的!”
  郑娴儿依旧稳稳地坐着,漫不经心:“咱们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半个月之内我若不来,定金便是你吴掌柜的了;而你吴掌柜若是食言,要三倍赔偿我的定金。——吴掌柜,拿钱来吧!”
  郑娴儿当时预付的定金不多,区区一千两而已。
  而今日吴掌柜要赔她的违约金,应该是三千两。
  吴掌柜脸色一黑:“楼三奶奶,您这是抢呐?”
  “吴掌柜,你的脸呢?”小枝叉着腰骂了回去,随手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拍在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这你也能赖?”
  吴掌柜伸手要夺,却没有抢赢早有防备的郑娴儿。
  小枝的脸色更难看了:“怎么,还要抢?吴掌柜,你这张老脸喂狗了吧?我们也不跟你废话了,奶奶,咱们直接报官去!”
  郑娴儿站起来要走,吴掌柜冷笑着叫住了她们:“慢着——”
  “你还有什么话说?”小枝转过身来。
  吴掌柜拍了拍手,旁边竟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茶客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郑娴儿脸色微变。
  吴掌柜“嘿嘿”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上:“楼三奶奶,我也不欺负你一个妇道人家。这是你们的定金,我一文钱也不少你的!”
  郑娴儿并不看银票,只看着吴掌柜那双浑浊的眼睛:“说好三倍就三倍,少一文钱也不行。”
  “楼寡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吴掌柜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先前的那几个茶客呈包围之势向这边走了过来,显然是吴掌柜早安排下的人。
  郑娴儿不怒反笑:“在桑榆县,敢逼我吃‘罚酒’的人真的不多了。”
  吴掌柜眯缝着眼,扯出一丝阴笑:“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见——给我把这个臭娘们扔出去!”
  那几个假茶客果真围了上来,摩拳擦掌便要动手。
  “住手!”楼上忽然响起一声断喝。
  郑娴儿仰起头,便看见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缓缓地走了下来。
  真的是个“少年”。他看上去只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脱,却硬是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露出几分挺吓人的厉色来。
  不过,这张脸可真好看呐!
  不同于楼阙那种棱角分明弧度完美的好看,这个少年的好看是属于那种很精致的,秀美。
  比郑娴儿先前看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美,但却奇怪地并不会被错认成女子。
  有趣。
  郑娴儿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少年下了台阶,吴掌柜立刻迎了上去:“公子,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少年走到郑娴儿的面前,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尊口:“你就是楼家那个寡妇?那幅《百寿图》真是你亲手绣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郑娴儿却听得连连皱眉:“你家大人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那少年愣了一下。
  郑娴儿以为他要发怒,却见他一怔之后,随即露出了笑容:“是晚生失礼了。晚生楼明安,京城人氏。初识楼三奶奶,不胜荣幸。”
  这态度变得太快,郑娴儿一时倒诧异了。
  惊愕过后,她又皱了皱眉:“那么巧,你也姓楼?”
  吴掌柜在旁边“嘿嘿”了两声:“人家明安公子家里祖祖辈辈都姓楼,不像三奶奶您家里,半中间儿改了姓,连祖宗都不认了!”
  原来楼老爷子先前并不是姓楼的,后来不知怎的入了先皇帝的眼,被赐了国姓,于是儿孙也都跟着姓楼了。
  不错,“楼”是国姓。
  眼前这小公子也姓楼,恰巧又是京城来的,该不会是什么天潢贵胄吧?
  这个念头在郑娴儿的心里闪了一下,随后就被她忽略掉了。
  想想也不可能啊,天潢贵胄怎么会跑来桑榆县这种小地方?
  而且,这明安公子身上虽有几分贵气,比起楼阙来却是远远不及,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很高的门第。
  多半是个富商什么的吧?
  郑娴儿在心里考量了一番,面上只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明安公子有何指教么?”
  没等楼明安答话,吴掌柜已在旁冷笑道:“这是我们清韵茶楼的新主子,你就别套近乎了,没用的!”
  “放肆!”楼明安厉声呵斥。
  尖细的眉梢向上一挑,倒真有几分气势。
  吴掌柜吓了一跳,忙弯下了腰:“公子,这刁妇她……”
  郑娴儿眯起眼睛笑了:“我原以为吴掌柜只卖茶楼,没想到您是连自己个儿也卖了啊?早说嘛——这茶楼单卖能卖出六千两,再加上您这个人放在一起卖的话,大概要倒赔三五千两才有人要吧?”
  吴掌柜闻言自是气得跳脚。
  楼明安冷哼一声,半点好脸色也没有给他:“吴掌柜,我先前只当你是个老实的生意人,没想到你竟这样无耻!既有契约白纸黑字写着定金三倍赔偿,你就不该抵赖;如今你既要抵赖,又要命恶奴撵人,莫非你桑榆县是没有王法的吗?对待楼三奶奶一个五品诰命你都胆敢如此,若是对待平民百姓,你是不是就直接杀人夺财了?”
  吴掌柜被他训斥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脑袋恨不得耷拉到地上去。
  郑娴儿在旁边看得暗暗称奇。
  从吴掌柜的这番表现来看,这小少年的身份怕是有点儿耐人寻味啊!
  他若只是寻常商贾人家的小少爷,吴掌柜哪有胆子借他的势来跟楼家叫板、又怎么可能这么老老实实地在他面前装孙子挨训?
  看样子,是个大人物?
  郑娴儿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楼明安等了一会儿不见吴掌柜开口,抬脚便踹在了他的腿上:“混账东西!还不快赔了楼三奶奶的银子?”
  “可是公子……”吴掌柜快要哭出来了。
  平心而论,郑娴儿实在是个很好说话的主顾。吴掌柜一张口便开价六千两银子,她连还价都没还价就给了一千两定金。吴掌柜喜出望外,原本正乐滋滋地等着剩下的五千两银子到手呢,谁知今儿一早忽然来了这么一位一看就不简单的小公子,见面就拍了八千两的银票给他。吴掌柜只当是时来运转,恨不得连自己都卖给这位小公子去了,谁知道楼明安竟会帮着郑娴儿说话?
  这会儿要他赔郑娴儿三倍的定金,那他岂不是比原先还要少赚一千两!
  吴掌柜自然是不肯的。
  可是这位小公子的身份……
  吴掌柜打了个寒颤,见楼明安确实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时急得傻掉了。
  他可不敢像对待郑娴儿一样回头毁楼明安的约!
  郑娴儿看得有趣,忍不住笑眯眯地道:“定金我可以不要——”
  “真的?!”吴掌柜的眼睛立刻亮了。
  郑娴儿不慌不忙地继续道:“不知道吴掌柜此刻手上的银子够不够打官司呢?若是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添哦!”
  吴掌柜立刻蔫了。
  这意思是,他要不赔钱,就只能公堂上见了!
  眼下的局势很明显,人家小公子眼里根本没他这号人物,当然也就不会给他撑腰!
  他刚才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当面跟楼家三奶奶叫板的?
  打官司?跟楼家打官司?
  那还不如直接来揭他的皮呢!
  吴掌柜欲哭无泪,只得叫伙计又拿了两千两的银票过来,连先前的那张一起放到了郑娴儿的面前。
  郑娴儿随手揣了,微微一笑:“早这么痛快不就结了!”
  吴掌柜险些气死过去。
  郑娴儿站了起来,向楼明安敛衽行了个礼:“明安公子行事公允、重信重诺,今后必能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妾身告辞了!”
  楼明安眨眨眼睛,笑了:“楼三奶奶为了省一个‘谢’字,说了那么多违心话,不累么?”
  说这句话时,他倒是露出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调皮神色。
  郑娴儿抬头看了他一眼,面露疑惑:“这话从何说起?这违约金本是我该拿的,明安公子若不出面,我自有办法让吴掌柜用更难堪的方式吐出来!”
  言下之意,你楼明安分明是来帮吴掌柜的,我可不曾欠你人情!
  说罢这番话,她也不等楼明安再说什么,径直带着小枝扬长而去。
  平白赚了两千两银子,她高兴!
  楼明安目送着郑娴儿的背影,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这是被这个女人无视了吗?
  来到桑榆县的这两日,他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来历、性情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应该不是个愚蠢莽撞的寻常村妇啊!
  刚才他并未掩饰自己的出身来历,这个女人应当不至于毫无察觉才对。
  既然知道他不简单,却依然嚣张放肆我行我素?她是胸有成竹确信他不会介意,还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楼明安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
  他觉得这次桑榆县之行真是来对了!
  此刻的楼明安并不知道,更让他惊愕的事情还在后头。
  郑娴儿出门之后并未上车回府,而是直接走进了马路对面的那家饭庄,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加上刚才拿到的那三千两一起拍在了柜台上:“掌柜的,上次你说的价,我答应了!”
  正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拨弄算盘珠子的邱掌柜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是郑娴儿,又瞥见柜台上的那一大叠银票,他的脸上立刻灿烂了起来:“楼三奶奶此话当真?”
  “你点点呗!”郑娴儿双手抱胸靠在柜台上,一脸痞相。
  原来这饭庄也是郑娴儿先前来看过的,本来都快要定下来了,只因为邱掌柜临时加价,郑娴儿才转头去了对面清韵茶楼的。
  如今茶楼那边吴掌柜闹了那么一出,倒便宜了这边的邱掌柜了。
  郑娴儿本来也不愿跟邱掌柜这种人打交道,只是这会儿她心里正憋着气,就想给对面那俩人添点堵。
  没错,俩人。
  她既看不惯见钱眼开的吴掌柜,也看不惯那个凭空冒出来瞎搅和的楼明安。
  不是要开茶楼吗?好,她偏要把这座饭庄买下来,也改成茶楼!
  她倒要看看那个来自京城的小公子有多大的能耐,敢大老远跑来桑榆县抢生意!
  真当桑榆县的人都是没脾气的?
  邱掌柜点完了银票,抬头看见郑娴儿一脸火气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竟有点发虚:“其实,这店面确实不值这个价……”
  “没事。回头把你这里的厨子都留下来吧。”郑娴儿站直了身子,漫不经心地道。
  上次来这里吃过一顿饭,她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这饭庄的生意不好,并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而纯粹是因为掌柜和伙计们一天到晚都蔫巴巴的没个精气神儿,闹得食客们也都提不起兴致来。
  抓住了病灶,要整治起来还不简单?
  邱掌柜早把银票揣了起来,点头哈腰地道:“楼三奶奶愿意赏他们一口饭吃最好不过了——这么说,这个地方以后还是开饭庄?”
  郑娴儿摇头,微笑不语。
  谁说开茶楼就用不着好厨子?
  谁说喝茶就只能配点心?
  谁说茶楼就只能弄得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跟进了深山老林似的?
  她偏不!
  她偏要把茶楼弄成个俗之又俗的地方,在大堂里摆一片桌子,糕点面点热汤小炒一样不落想吃啥吃啥,再多雇几个伶俐又嘴甜的伙计,有客人进来就欢欢喜喜地招呼着,大家一起聊天儿!
  这个主意倒也不是郑娴儿的异想天开。
  这条街离着南大街闹市有点远,逛街买东西的人并不常往这边走,倒是住在附近的一些人家的老翁们喜欢出来喝茶。也就是说,来喝茶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固定的。
  既然是固定的,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平台,让他们认识一下,多几个说话聊天的人?
  当然也会有喜静的客人,恰好楼上有雅间,改成茶楼的时候也保留这个格局就是了。——喜欢安静吗不是?闹中取静可比纯粹的安静有意境多了!
  郑娴儿越想越觉得可行,简直有些跃跃欲试了。
  楼明安是吗,来较量较量哇?
  拿到这饭庄的地契房契以后,郑娴儿看看天色还早,干脆便拉着小枝上了楼,又叫厨子做几个小菜送过来,边吃边商量着茶楼的具体改法。
  这一坐就坐了一半下午,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今日算是这座饭庄最后一天营业,来的食客倒比平时多了不少。楼下大堂里坐了五六桌,热热闹闹的,看得邱掌柜有些伤感。
  又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店里的伙计比平时更加懒散,并没有人出门去迎。
  来客却不在意,跳下马车径直闯进了大堂。
  邱掌柜看见了他,一天到晚耷拉着的眼皮立时就提起来了。
  楼阙!
  店小二也吓了一跳,几年也不曾说过的那套奉承话终于从嘴角钻了出来:“五公子来啦!哎呀真是稀客,您看您吃点儿什么……”
  楼阙在堂中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脸上便有些急切:“我家……三嫂,来没来过你们店里?”
  邱掌柜那迟钝的大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赔笑道:“在的在的!在楼上雅间!”
  楼阙点了点头,快步奔了上去。
  那速度,跟飞似的。
  不管是邱掌柜还是伙计,以及在楼下吃饭的几桌食客,见状都觉得有些惊奇。
  但最惊奇的还要数对面茶楼里的小公子楼明安。
  楼阙刚下马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确切地说,他已经小小地吃了一惊。
  实在没想到,楼阙竟会出现在这条半偏不偏的街道上。
  他很闲吗?
  山雨欲来,京城里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很闲!
  可事实就是,他来了。
  “莫非……”楼明安捏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莫非是来接那个寡妇回家的?楼家叔嫂之间,关系那么好吗?
  楼明安的眼中兴味渐浓。
  他回房换了套灰扑扑的旧衣裳,披了个能遮住整张脸的大斗篷拱肩缩背地出了门,到对面的饭庄要了个雅间,却不点菜,只随手扔出一块银子,吩咐谁也不许上来打扰。
  邱掌柜攥着手里的银子,心里直想哭:要是天天有这么好的生意,他这饭庄怎么会落到开不下去的地步啊!
  楼阙闯进雅间来的时候,郑娴儿立刻被他通红的眼圈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小枝知道两人有话要说,忙起身躲了出去,坐在走廊里给他们守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别的食客上来,伙计们当然也就不会往这边跑。
  看上去,一切正常。
  一门之隔的雅间里面,楼阙三步两步绕过桌子,一把拽过郑娴儿,狠狠地搂进了怀里。
  郑娴儿仰起头去看他的脸色,却被他急急地吮住了唇。
  “唔……”郑娴儿用力挣扎着,试图推开他。
  楼阙的双臂却比任何一次箍得都紧,任凭郑娴儿又掐又打,他始终没有被撼动半分。
  郑娴儿的牙关终于没能咬紧,被他得寸进尺地撬开了。
  之后,便是更深更久的纠缠。
  纠缠到郑娴儿几乎以为自己的灵魂已经被他用这种方式从唇舌之间抽走了。
  等到楼阙终于肯放开的时候,郑娴儿早已晕晕陶陶不知今夕何夕。别说推他了,她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双腿软得像棉花一样,再不肯听她使唤。
  幸好楼阙也并没有打算放开她。他紧紧地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哑声低唤:“娴儿,我的娴儿……”
  郑娴儿挂在楼阙的身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楼阙看得心中激荡,忍不住抬头四下打量。
  可惜,这地方太让他失望了——没有床、没有榻,连一张宽敞一些的椅子都没有。
  大失所望的楼阙只好趁着郑娴儿无力站稳的机会,先在她腰间胸前揉搓一阵,解解馋。
  于是郑娴儿的处境就更加悲惨,非但无望下地站稳,而且连呼吸、心跳甚至思维都不是自己的了。
  “桐阶,我们回家……”她艰难地挤出声音,可怜巴巴地求饶。
  “对,回家!”楼阙立刻响应。
  郑娴儿挣扎着要下地,可是楼阙刚一松手,她就软绵绵地往地上瘫了下去。
  楼阙看着她这副绵软无助的样子,立刻热血冲脑,想也不想地把她提起来,抵在了墙上:“等不及回家了,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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