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埋葬历史
督齐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说点什么来活跃尴尬沉闷的气氛。“公主殿下可真是英勇，你其实可以不用跟我们一起下来冒险！”他斟酌了许久后，决定如此说道。
“督齐先生，这里是洛奇王国，而我是洛奇王国的公主，我有义务这样做！”凤荥用清冷的目光瞥了督齐一眼，她的声音很平静，嘴角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情究竟如何，“如果这片土地之下隐藏着什么，我作为王室成员必须第一个知道。而且，我们洛奇王国的勇士绝不是懦弱之辈。”
“懦弱？你是不满嵊烟大人的决定吗？”督齐愣了愣，不解的问道，“我虽然认识嵊烟大人不久，但曾经目睹过他的战斗，大开大合豪气无双。只是……他现在是队伍的领袖，就必须做出领袖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城主大人毕竟也算是我半个老师！”她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惊讶，有夹杂异样的情绪，“督齐先生给出如此高的评价，想必他听了会十分高兴。但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看到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诶……”督齐现在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丫头是嵊烟的粉丝，而且同样是那种不喜欢跟人废话，而是直接拔刀迎敌的那种。
“噗……”
督齐听到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笑声，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一定是奎衢那家伙，在嘲笑他根本不懂得跟女孩聊天。“兄弟，找话题不是这么找的，你是不是傻？”调侃的声音通过系统传入他的脑海。
“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揍你丫的！”督齐恼羞成怒就要骂过去，谁知奎衢直接切断了连接，令他着实郁闷不已。
几位同伴都知道督齐放出狱卒灵魂在前方探路，因此都显得有些放松。枭馥低着头在思考什么，源雅则不断在空中挥动手指推演符文，奎衢则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大概是错觉，督齐觉得他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尴尬了。
“那个……昨天我看羽风那小子怪怪的，你们俩是不是……哈哈……如果猜错了可别骂我！”督齐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刚认识不久怎么就问这个，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抱歉，冒犯了，我不该这么问的。”
“我跟他有婚约！”凤荥倒没有想那么多，大概是知道督齐跟羽风关系不错，竟然毫不介意地解释起来，“其实……我们小时候一起跟随嵊烟大人学习过，但都只是将对方当作姐弟看待，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是吗？可是我看阿羽他好像……”
“他从小就这样，性子单纯，脸皮又薄。自从家里人自作主张达成婚约后，他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原来是这样啊！啊哈哈……”督齐尴尬地笑了几声，决定从现在开始闭嘴不言。他开始无比怀念那段自己独自外出冒险的生涯。
“所以，我很羡慕你们！”凤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憧憬，“不受任何限制，只需要遵从自己的本性。”
督齐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说不喜欢嵊烟作出的决定，他又想起了当初嵊烟单独面对青戾时的豪迈。
“的确，在你们外人看来，我们自由而不受拘束。但别这样说，想走的路永远都比别人铺平的路难走，别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所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他苦涩的说道。玩家们来到这个世界，几乎可以说是被迫抛弃了一切。
“那么，支持你走下去的动力又是什么？你们参加这次行动，又是为了什么？”她继续追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激动。
“为了什么？当然是回……”督齐下意识的想要作答，可刚到嘴边的话又让他咽了回去。他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找到回家的方法吗？如果只是这样，他应该跟随着玩家群体一同行动，那才是最安全稳妥的办法。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是啊！为了什么呢？我想……我想经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刺激冒险，去探索失落的文明，去解开一切无人知晓的秘密身后的真相。是的，我厌倦了过去的平淡无奇，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他笑了十分开心，就像孩童时期突然在草地中发现了一群有趣的蚂蚁，浑身说不出的自在。没有人注意到，一丝金光在他眼中闪过。
“谢谢你，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实的我跟想象中的我并不一样。”督齐扔开了一切的包袱，他不再考虑是谁将他送到这个世界，也不再烦恼该如何回到原本的世界。他应该接受并享受现在的一切，然后所有未知的谜题，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适当的时候显现出它们真正的答案。
“不用谢！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凤荥低着头，小声答道。她一直认为自己在努力的拜托身份所带来的一切，现在才真正发现，原来自己还缺少一些东西。
“督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奎衢目瞪口呆的说道。
“是的，他不一样了。”源雅笑了起来。现在的督齐看起来是那么熟悉，就如同当初发现符文的他。
“他会和源雅哥、月闵哥一样，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枭馥低声说道，“而我……也绝不会落后于他们。”
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远的路程，一行人逐渐感觉到了一丝怪异，怪物挖掘出来的通道变得越加宽阔，按照溃军之中那位中校绘薪的说法，这已经远远超出怪物的体型。其中原因，让人实在无法猜透。
“难道它们在这里著起了巢穴？”奎衢如此猜测。
“又或者这些通道并不是它们挖掘的！”督齐用手摸着通道的岩壁，沙土传来的感觉告诉他，这并不是近期形成的，“而是更早的……”
“你的意思是说像地……咳咳……有可能是过去的地下遗迹？咱们运气不会这么好吧！”奎衢干咳几声，险些说漏了嘴。玩家们早已达成协议，地下世界的存在，绝不能让任何外人知晓。
“又或者……是陵墓！”枭馥扣开一块泥土，露出后面有着明显打磨痕迹的岩石墙壁，“或许是那种怪物在地底穿梭时，无意间将行进路线与这个通道连通。看……有些地方似乎还雕刻有壁画。”
看到此情此景，源雅一时也来了兴致。他迅速勾勒出几道符文，操纵水流将岩壁冲洗干净。不久后，一条被岩石包裹的通道变呈现于众人眼前。
“这究竟是什么年代的陵墓？”凤荥右手轻轻拂过岩壁上的雕刻的图案，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跃动着喜悦。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找到那些被埋葬于历史中的事物，“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文字，上面描绘的是跟怪物的战斗吗？”
上下左右四面岩壁连在一起，描绘的是一个规模极其宏大的战场。雕刻中的怪物督齐曾见过一些，有斑盔、噩梦编制、饥辘，但更多的则是他从未见过的生物。而在巨大画卷的正中，有十余名身材高大，他们穿着祭祀服装，手持金色权杖，正与一头巨大无比的怪物战斗。或许，那样的怪物已经不能用怪物这两个字形容。
那是一头无比邪恶的魔物，仅从这雕刻中便能感受到其背后无边的恶意。它仿佛是由无数黑色的血肉与枯骨组成，畸形的堆积在一起，形成一座仿佛金字塔一般的漂浮物。
“你认识这些文字吗？”凤荥走到督齐身边，轻声问道。
“抱歉，我也从未见过。”督齐摇了摇头。
“是吗？那就算了。”凤荥看了督齐一眼，她能感觉到这几位野侍一定知道些什么，但自尊不允许她去追问。
督齐的确说了谎，那些独特的纹路他十分熟悉，而墙壁上那些栩栩如生的祭祀雕刻，那独特的修长脖子以及纤细的身体。
他确信，这是一座罗兰人的陵墓。更重要的是，他在一个角落意外发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这些……难道是……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