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消失的军队
灰色的军用帐篷被踩得七零八落，上面印着各式各样的脚印，有怪物的，亦有人类的。军队的货车与物资散落的到处都是，破烂的盔甲与武器被遗留在这里，地上还有随处可见的干涸血液。督齐几乎可以想象，当袭击发生时的混乱场景。
“阿羽，让你的哈卡再次确认怪物大军的位置。”嵊烟自然而然地担任起了这支队伍的临时领袖，“尤其是那两队追击溃军的怪物，它们里这里应该不远了。”
羽川点头应下任务，轻轻抚摸左肩上神俊大雕的淡青色羽毛，低声用一种奇特又尖锐的语调跟它说了些什么，随后那只威风的大雕展翅一飞冲天。督齐知道，那是离傲家族家传的一门绝学，与鸟类怪物交流。羽川尚未成年，尚未觉醒能力，因此战斗力算是队伍中垫底的存在。之所以要带上他，哈卡是主要原因之一。要知道，羽风的飞行在已知怪物中属于最顶尖的存在之一，再加上它那双有着惊人视力的眼睛，只需片刻功夫便能轻松完成对周边地区的侦察工作。
“白韶、雒尹，你们在附近警戒。”嵊烟又看向队伍后方的一对男女。
“是，老师！”
“其他人，请在营地及周边区域搜索。”
督齐与几位伙伴对视一眼，各自散开在这片混乱的营地搜寻起来。“我们一人一块区域，如果找到什么奇特的东西，暂时不要声张。”他们通过好友系统不断互相汇报着各自的发现。事实上，早在石冠城时他们就已经接到了委托任务，任务链的第一环便是要求他们调查发生袭击事件的一处营地。
根据过往的经验，这一次的任务恐怕又会触发某种大事件。
营地中能找到的线索并不多，即使督齐等人拥有扫描雷达的帮助，依旧没能寻找到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最后，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十几个直径超过两米的洞口。若是在洞口便从上往下看去，这些几乎垂直的洞穴不断向下延伸，似乎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不知究竟通向何方。在洞穴的岩壁上，能看到许多被尖锐物体戳出来的孔洞，督齐推测那些大概就是穿梭于此的怪物所留下的足迹。
督齐微微犹豫片刻，脚下的影子轻轻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其中来出来，又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洞穴之中。
“鬼卒锁链”，这是穿戴完整黑域死神套装后得到的特殊技能，能够将拘束于其中的精炼狱卒魂魄召唤出来，为自己所用。这个技能的特殊之处在于没有使用时间的限制，因此魂魄平时都潜藏在督齐的影子当中，随时应对任何意外情况。唯一的限制就是一旦魂魄被杀死，就需要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方能再次召唤。因此，大多时候督齐并不愿意让狱卒的魂魄去进行未知的探索工作。
督齐控制着魂魄延洞穴向下，这条通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大约向着下方延伸了近百米后，方才逐渐转为平缓。再继续向前不久，督齐终于停止探索。两百米，这已经达到他远距离操控的极限。
“督齐，发现了什么吗？”枭馥轻声问道。
“下面有一条怪物掘出的通道，很长，探不到头。”督齐的脑海中随后冒出一个想法，这些地下通道一定能够带他们找到些什么。
“不行，那太危险了！”嵊烟想也不想便否决了督齐的提议，“这条通道太窄，一旦与敌人在其中遭遇，不仅战斗受限，连逃跑也非常困难。退一步讲，即使我们与怪物一对一，战斗的余波也有极大可能造成通道的崩塌。我们是人类，一旦通道崩塌，会全军覆没。”
“叔叔……”羽川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那两支追击溃军的怪物部队，哈卡找不到它们，全部消失不见了……”
“找不到？一支大军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嵊烟不慌不忙地问道，“继续说，哈卡还发现了什么？”
“在我们预测的怪物行进路线上，哈卡发现了几个巨大的孔洞，大约有十来米宽，向着地下延伸进去。”
“也就是说，它们可能躲进地下了？”嵊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脚下被怪物挖掘出来的孔洞，“这是逼着我们也下去吗？”
“不如让我们四人下去看看吧！”奎衢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很显然，他刚才也收到了任务链的进一步提示。拥有复活能力的玩家，在面对此类奇特机遇之时，往往只需要遵循一个莽字。
“时间不等人，这个时候还是兵分两路吧！”督齐也如是建议道。
“这……”嵊烟有些犹豫，他一直没有查明这群人的来历，但也知道他们身负神奇的力量。最终，他点头应了下来，“好吧！那就麻烦你们四位了。我们会从怪物部队消失的地方着手调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从那个位置进入地下，或许我们能够在某个地方碰面。”
说实话，他多少有些感动。世间万物总会遵循一些规律，复活是一种堪称恐怖的强大能力，但是站在他的地位，一些更为稀奇古怪的能力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些能力有着一些共同点，其中之一便是等价交换。越是身负强大的能力，所付出的便越多。而复活所要付出的代价，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督齐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小心一点！我不知道你们的能力究竟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请谨记一点，世间万物都遵守着平衡的原则。你眼前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全部。”
“谢谢……”督齐深深看了嵊烟一眼，心中有一丝暖意，却又有些不安。嵊烟的话说的没错，玩家们似乎将有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你或许会因此得到死神的赞赏，但这是破坏平衡的手段，世界并不会为你鼓掌”。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死亡后搜集到的灵魂献礼。或许，等这件事结束后，他要找源雅好好聊聊。
“你们的行动，请让我也加入”一直沉默不语的第四王女凤荥突然出声说道，“请放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依仗，但我决不会成为拖累。”
“公主殿下，这不行……”
“城主大人。”凤荥打断了嵊烟的话，即使实力存在差距，气势竟丝毫不落下风，“你应该了解我的某些能力，在危机时刻会有用的。况且，这是为了国家。”
巾帼不让须眉，督齐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句话。
“的确，您的觉醒力量……的确能帮得上他们。”嵊烟最终还是点头表示了同意。他太了解这位公主殿下了，从某个方面来看，她丝毫不像一名公主，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她无意就是一名公主。比如说……倔。
地面被怪物钻出的孔洞不小，可供两人并行，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督齐带头第一个进入了洞穴。由于洞穴几乎垂直向下，而怪物在岩壁上留下的孔洞又有不小的间隔，借助绳子与匕首，废了不小的功夫方才抵达深洞底部。
督齐燃起火把，望着向前蔓延的通道。他等待着伙伴们一一抵达，同时已经将狱卒的魂魄放了出去。最近似乎总是跟地底扯上关系，他十分好奇，地下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我们走吧！”声音在洞穴中不断回荡，他迈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