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随军
癫仙燕双飞立于城楼之巅，眺望远方。
是时，旭日将升未升，东方天空彤红一片，定北三城高大的轮廓若隐若现。
蓦然间，远方一道惊鸿飞掠而来，旋即化为人形落在燕双飞身旁，正是青莲门金丹修士李仙卿。
燕双飞道：“李道友，某等你多时了，咱这就走吧？”
李仙卿不解道：“走？去往何处？燕道友，我可是依你之言给宗门传了信息，现在人都还没到，你让我去哪里？”
“我这是在救你，难道说没有你在，你的师尊师叔师伯会找不到这定北三城？”燕双飞淡淡地说道。
李仙卿双手一摊：“师尊未到而我先行离开，于礼不合。燕道友总该把话说得明白些，否则我不能离开，天下如癫仙你这般洒脱的能有几人？”
“唉！”燕双飞叹息一声，“李道友曾记南宫适否？”
“南宫适？”李仙卿眉头一皱，“如何不记得，多年前在临江郡与其游戏人间，恍如昨日，燕道友何故提起他呀？”
燕双飞道：“南宫适者，虽一介散修，然颇有剑仙风采，其与一北蛮修士竟敢深入蛮荒森林，更是发现了一处品位极好的灵石矿，莫非其有天助乎？”
李仙卿闻言，激动之下一把抓住燕双飞的手说道：“燕道友此话当真？”
燕双飞挣脱双手，轻哼一声，转身背对李仙卿，道：“这种事岂是拿来说笑的？”
“既如此，岂能现在离开，白白地让他人收取灵石？”李仙卿道。
“哎，利益当前，便是修士也不能免俗。”燕双飞摇了摇头，“李道友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灵石矿还需探明矿脉走向及储量，再者，如此好矿，地下有大妖也未可知。何况，北蛮修士虎视眈眈，灵石矿之事迟早必为其所知，为争夺灵石矿之所有权必将有一场恶战。”
李仙卿微微颔首，道：“却不知南宫道友如何？”
燕双飞道：“那日，南宫适来我宗门传信时，身负重伤，细问之下，才得知那灵石矿所在之地有一条赤练蟒，当时正当危急之时，南宫适出手偷袭，那北蛮修士葬身蟒口，如此，才侥幸逃命，此时此刻，只怕南宫道友正在某处闭生死关吧！”
李仙卿叹息一声，道：“但愿南宫道友成功闭关，否则，赫赫金丹修士也将有陨落之险。待此间事了，贫道亦将闭关，冲击元婴之境，延长寿元，不然，步南宫道友后尘矣！”
燕双飞道：“李道友深谋远虑，实在可佩，某倒是想问一句，李道友打算去开辟灵石矿么？”
李仙卿微微一笑，道：“非也！某将与燕道友同行。开辟灵石矿之事，就由他人去做吧。”
“哈哈哈……”燕双飞大笑，“李道友懂得趋吉避凶，他日元婴有望！”
李仙卿道：”但愿如道友所言。对了，还不知燕道友打算去往何处？“
燕双飞道：“五更之时，有一支数万人的周军出营向东北而去，某观其军中有一年轻小将身怀玄门呼吸吐纳之法，心下好奇，想跟上去瞧瞧，若是个好苗子，收他做个徒弟。李道友可能还不知道，此次发现灵石矿，我五大派决定收一批弟子。”
李仙卿道：“好哇，燕道友你瞒得贫道好苦哇，这等大事你竟然不早说出来。”
“说出来有用么？好苗子最终不都是被我五大派收入彀中。”
李仙卿叹息道：“唉，这倒也是。”
燕双飞看了看李仙卿，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蓦然右手一扬，道：“剑来！”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金光化为长剑之形状，旋即又凝聚成一方实实在在的宝剑，光晕氤氲，真仙家之法宝是也。
燕双飞将剑一抛，那剑暴涨至一丈长，随即纵身一跃，立于巨剑之上，御剑飞行，往东北而去。
李仙卿见状，摊开右手，一朵青莲立现手中，往空中一抛，青莲变得如石碾一般大小，乃立于青莲之上，追燕双飞而去。
……
且说天策将军康君立率数万大军前去接粮，取道东北方向，往东海而去，此时天色大亮。谷梁无双与康君立并马而行，杭伦之亲兵苏烈紧随其后。
康君立问无双道：“无双可曾习过兵法？”
无双答道：“稍习兵法。”
康君立又问：“用兵之要如何？”
无双答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用兵之要在于随机应变，不可默守陈规。”
康君立微微颔首，又指前方，问道：“若是你带兵，在旷野如何行军？”
无双答道：“当以一字长蛇阵行军，敌攻击前队，后队急趋救援，敌攻击后队，前队回兵救援，如此首尾相顾，可保万全。”
康君立一笑，又问道：“若我军以步兵遭遇敌大队骑兵，又当如何？”
无双面露难色，道：“如此非我所能为，愿将军教我。”
身后苏烈朗声道：“康将军，无双校尉乃是仙家弟子，届时只需长剑一挥，管教他百万之军化为飞灰。”
康君立笑骂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贫嘴了？本将军且问你，若是你遇着此事，怎么办？”
苏烈双手一摊，直摇头：“这可难住我了，哎呀，康将军，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你说这蛮荒森林里真的有巨人么？咱们现在可就在蛮荒森林边缘，万一突然冲出几个巨人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无双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暂时将刚才康君立的问题放到一边。
康君立严肃道：“当然有。昔者，春秋之时，吴越争霸，吴人于会稽山中掘得巨骨盈车，众皆不识，使人问孔子，孔子对以防风氏之骨最大，为大禹所杀，其骨盈车。防风氏乃巨人也。”
无双闻言，心中震撼异常：“大成至圣先师之言定然不差，不意这世间真有巨人！”
苏烈亦然。
半空中，燕双飞与李仙卿二人藏身云端，慢腾腾地跟着大军，此时听得三人谈论巨人，李仙卿即对燕双飞道：“这身怀玄门呼吸吐纳之法的小将倒不是我中土之人，莫非在别处有修士干涉凡人？”
燕双飞道：“某也有此疑虑，先前南宫道友便发现北蛮有法师于凡人杂处。”
李仙卿蓦然道：“是个好苗子，不过可惜，可惜啊！”
燕双飞道：“何惜之有？”
李仙卿捋了捋长须，道：“贫道观此子将有一劫，若不救之，死于烈火之下，燕道友莫非没看出来？”
“笑话！”燕双飞道，“此子身负玄门呼吸吐纳之法，可算得上半个修士，我若出手救他，算不上干涉凡人。”
“原来燕道友早有计较，那权当贫道没说。”李仙卿道。
燕双飞不置可否，言道：“这些凡人速度太慢了，听他们谈话是要去东海，李道友，你我二人先去清河国渔阳城等待如何？”
李仙卿道：“我看可行，清河乃海东大国，可堪一游。”
……
清河国，渔阳城。
清河国地方千里，户口百万，国君李霸先乃当今天子皇叔，将这千里清河治理得繁华富庶。
是时，燕双飞与李仙卿二人藏身云端，俯视渔阳城，其城位在东海之滨，筑石城延伸到海中，一面临山，乃形胜之地，而边关之要塞也。
李仙卿将目光投向东海之上，千里海面尽览无遗。
“咦？”
燕双飞道：“李道友看见了什么？”
“哎！”李仙卿一声轻叹，“这大周水师竟然掘通东海与北冥之海之间的百里陆地，两海相通，届时北海水妖涌入东海，只怕又是一场灾难。”
“李道友何必如此，焉知此事无利？”
“燕道友有何高见？”李仙卿反问道。
燕双飞道：“我派太玄老祖所著之《周天诸虫谱系》记载，北冥之海的低级水妖，凡人可食，力量大增，奈何中土凡人对北冥之海知之甚少。”
李仙卿不解道：“不对啊，照此说法，这东海低级水妖凡人亦可食，贵派太玄老祖莫非有误？”
燕双飞道：“东海有蛟龙，擅杀水族，则蛟龙出，洪水滔天。”
“蛟龙乃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两说的事，再者那北冥之海尚有鲲鹏，又如何说？”李仙卿反问道。
“李道友莫非糊涂了，鲲鹏非水族之主。”燕双飞道。
李仙卿闻言，猛拍脑门，连声道：“糊涂了，糊涂了，都是那什么诸虫谱系，闻所未闻，不管了，贫道且下去吃几杯酒，专等那小子来。”
燕双飞看着李仙卿降落，却也不着急跟下去，望向东海方向，低语道：“东海，东海，蛟龙当真只是传说么？太玄老祖应该不会错，若非东海浩渺，某真想飞渡一探究竟。”
想到此处，燕双飞摇了摇头，清除杂念，下降追李仙卿而去：“李道友，你等我一等，吃酒岂能不叫某一起？某还有要事与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