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背山鏖战
在座诸将均是面色大变，交头接耳，却没有人能提出有效的办法。
眼见如此情形，周建威也是心中焦急，硬打硬拼即便胜了也是惨胜，届时也无颜去见安西父老。
一旁伍少君轻摇羽扇，面带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端坐不语。
周建威见状，转而求助伍少君：“愿先生教我破敌良策！”
伍少君依旧笑容满面，道：“某有一计，伤人甚多，不知将军肯用否？”
周建威道：“眼下破敌要紧，先生尽管道来。”
伍少君道：“我军背山扎营，居高临下。此间溪水自我处流向外，若在水中投毒，管叫他百万之兵顷刻间灰飞烟灭。”
周建威不置可否。诸将心中为之一振，俱个欢颜，这可比硬打硬拼管用多了。
王坚道：“大将军，还等什么，快下命令吧。这一回定要大破方戎。”
诸将也都附和。
周建威缓缓道：“如此一来，方戎必定衰败，而草原上的唐努人、薛延驼人必定趁势崛起，届时，两部必定威胁我大周北方边境，比方戎更甚。”
伍少君道：“大将军高见，与方戎人比起来，唐努人和薛延驼人那才是真正的野蛮人。今日平了方戎人，唐努人又崛起，灭了唐努人，薛延驼人又称雄草原。我大周立国数百年来，一直没能有效解决草原野蛮人入侵的问题。”
王坚起身道：“哎呀，我说伍先生，你想这么多作甚，若是唐努人还有薛延驼敢入侵，咱们照样灭了他，把个乌梁海的野蛮人全给他杀光了。再说了，南宫仙师不是说蛮荒森林是一处宝地么，咱们上奏天子，派大军前来，将这数千里草原变做我大周郡县，派遣官吏，驻扎军队，那时，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哈哈哈……”周建威拍案而起，“好一个王坚，气吞万里如虎，这才是武将该有的样子，若真能如此，也省得天子每年耗费巨额银两去册封那些白眼狼，送女子去和亲。诸将听令！”
诸将皆起身听令。
“副将听令，命你将前日掩埋的方戎兵尸体掘出，分散投到各处溪水，河流中。”
诸将中一人领命，出营帐而去。
“罗将军听令，命你在大营前重新布置，再掘壕一重，把军中一半桐油并牛羊油脂填入壕沟内。”随即，一七尺大汉又出帐而去。
“王将军听令，本将拨你一万人马，你向北掠地，收刮地皮，将那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凡能充作军粮的，全都别放过。记住，不论结果如何，务必在两天后赶回。”
王坚领命，即出营而去。
周建威顿了顿，继续道：“金吾卫大将军杭伦的援军正急速开来，本将现在需要一得力之人前去与之取得联系，并告知投毒事，大军若要饮水，必凿地而饮。”
诸将中闪出万彰道：“大将军，末将愿往。”
周建威略一打量，道：“万将军，此一去九死一生，若是误了大事，导致金吾卫大将军有失，这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万彰道：“这个末将自然知晓，若是寻常人去，只怕还没见到杭大将军，便丢了性命，此事须得一员大将方可，末将不才，愿替大将军走一遭。”
“既如此，你带本部人马前去，必亲自告知杭大将军。”
“末将领命。”
伍少君看着万彰走出营帐，对周建威道：“将军，我看此人未必可靠，他只怕会趁机跑了。”
周建威道：“他即便是跑，也必然会先去见杭大将军，宰相大人也必不会保一个临阵脱逃的罪人，他只有回老家种地了。”
……
且说方戎大可汗乌骨乃闻知周军占了焉耆山，急从两界山回师，半途却被南宫适得知，周建威得以事先有所准备。数百里路程，乌骨乃星夜兼程，军士每人配三匹马，交替乘骑，两日便赶回焉耆山。
百万之军，声势浩大，绵延不绝。乌骨乃在亲兵护卫下，持节抵近周军大营，扬鞭大骂：“周建威，匹夫小人，你不与我大军正面交锋，却行此卑劣之事，占我焉耆山，吃我牛羊百万，断我族人活路，今日定将你点了天灯，祭奠族人。”
周建威针锋相对：“奴酋乌骨乃听着，你每岁犯我边关，谓之‘打草谷’，杀我边民，夺我牲畜，难道我大周子民就该死么？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么？今我天兵在此，你若肯归顺，尚可保命，不失封王之位，如若不然，我定叫你乌梁海草原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今若不是看你持节在此，早将你万箭穿心。你且回阵准备厮杀，休要废话
乌骨乃勒马回阵，拔出佩刀，指天而对众军道：“勇士们，焉耆山乃我族神山，今周人占我神山，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杀！”
“勇士们，周人占了我焉耆山，我牛马羊驼无处蕃息，就是断我族人活路，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杀！”
“勇士们，敌人就在眼前，冲上去，打破敌营，活捉周建威！”
彪悍的方戎骑兵随即如潮水一般，挥舞弯刀，呐喊着涌向周军大营。万马奔腾，声如雷震，千军一怒，摧枯拉朽。
周军大营内，众军以抛石车发干泥弹拒敌，敌兵稍乱。木栅后方土垒上，谷梁无双带本部二百人严阵以待。胡大壮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道：“幢主，敌人冲锋了，快发毒药烟球。”无双摆手道：“现在距离尚远，这烟球还没落地就炸了，毒烟都飘到天上去了，待敌人再接近一些。”
须臾，敌兵接近床子弩射程内，周军大营内弩箭、泥弹齐发，双重打击之下，敌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极大地伤亡，倒地的敌军又阻碍后军冲锋，一时队形大乱。
谷梁无双大喜，破敌正在此时，急道：“快发毒药烟球。”一旁胡大壮传下令去，众军即抛射毒药烟球，伴随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敌军战马为之一惊，竟转而往回奔去，敌兵人马自相践踏，红色毒烟在敌阵中蔓延开来，敌兵身处毒烟中者七窍流血死，须臾间，人马倒毙无数。
随即，又是数轮毒药烟球朝敌兵聚集处抛射过去，转眼间又倒下一片敌兵。
方戎人何曾见过如此毒烟，一时惊惧不已，纷纷退去，不敢上前。乌骨乃看在眼里，止住大军，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暂停进攻。
方戎人的第一次进攻就这样失败了。
周建威坐镇中军，战局尽收眼底，此时见敌兵退去，不禁仰天大笑，一面命人加强大营守御，一面来传谷梁无双。无双来到周建威跟前，却也高兴不起来，两手一摊，表示毒药烟球不多了。
周建威也不在意，道：“没有了这毒药烟球，你可敢亲赴血战，以命相搏？”
“有何不敢，耶律伯颜那厮现在只怕就在对面，早晚必取他狗命。”无双朗声道。
“好！好！好！真不愧是仙家弟子。此次退敌你的毒药烟球算是让本将大开眼界，这功劳暂且先给你记着，待战役结束后一并赏赐。”
谷梁无双道：“小将不需要赏赐，只愿取耶律伯颜狗头。”
“有功则赏，有过必罚，不然，本将何以治军？”周建威道。无双应道：“一切但听大将军。”
周建威方才笑道：“如此便好。有功不赏，传出去，别人岂不说本将贪赃枉法？好了，此事暂且不论，眼下万将军前去联系援军尚未回转，王坚也未归来，军中兵力不足，你可愿替本将独当一面？”
谷梁无双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道：“小将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