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抵触
电梯上，林羽忽然出声。
“刚才那人曾求过你什么事？”
从刚才两人的交谈中，刘少杰似乎有什么事求着方主任。否则，也不可能如此地低声下气，毕竟一个是医院的主任，一个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行业相隔千万里远，本没有任何交集。
见林羽说起这个，方清平也是苦笑一声，娓娓道来。
原来，这刘少杰的婶子生病住院期间，刘少杰认识了方清平。而刘少杰的一个堂弟则是卖医疗器械的，于是他就想着能通过方清平这条路子将医疗器械卖入医院内，并许诺给予方清平一定的份额。
但方清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医生，正常路子不走，偏要花钱找关系铺路子才能销入医院的医疗器械会是好器械么？方清平此生最注重的便是医德，医者仁心，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他怎么可能去做。
通篇听下来，林羽心中冷笑不止。现在看来，他倒是轻饶了那刘少杰。不过，这种人，以后再收拾也无妨。
林羽没将他放在心底，随着方清平来到六楼腊梅厅。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厅室，足有百十平方。在最前排的横幅上挂着：中医座谈会几个大字。
方清平引领着林羽寻找到属于他们院的位置，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提前到来。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五短身材，鼻梁上挂着一幅学究镜，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精光。
“华主任。”
方清平朝着他略微点头，那华主任投过目光来，肥硕的脸上表情不冷不淡，面对年纪比他大的方清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至于林羽，他甚至连看都没看。
方清平也不在乎，招呼着林羽一起坐下。
“方主任，这个猪头是”
听到林羽对华主任的称呼，方清平忍不住想笑，但撇头看了一下确认华主任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后，这才轻声介绍：“他叫华竹，是副院长亲自派来的，这人向来就目空一切，除了副院长与院长，几乎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华竹？
花猪！
林羽悠悠一笑：“猪倒是挺像的，只不过花不花就不知道了”
“噗嗤！”
方清平老爷子终是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
华主任皱着眉，转过头，刚刚貌似听到说什么猪啊，花啊，他平生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起猪这个字。不由带着质问的语气：“老方，他是谁？”
被这么问，方清平不禁也有了脾气：“这位林先生，是我请来的神医。”
“神医？”华主任眉头不禁皱地更深了，他缓缓转向林羽这边，带着一丝高傲语气问道：“敢问这位林神医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又在哪个医学网站或杂志上发表过论点？或是说，你又在哪里任过职呢？”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有些咄咄逼人。
没想到，林羽却不屑一笑：“我不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也没在哪个医学网站发表过文章，更没任过职。”
“老方！”华主任看样子非常恼怒地瞪了方清平一眼：“你作为咱们院的中医科主任，应该非常明白此次座谈会的重要性吧，为什么还要将这等江湖骗子拉来？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你”
方清平气得直翘胡子，原本是为了自家医院着想，没想到却被人说成别有用心！
“行了，你别说了，回去之后我会向院长副院长报告的，如果这次我们医院没争取到资源分配名额，那你就等着瞧吧。”
“你你怎么能这样！”方清平气得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明明这次争取资源分配名额的事是你的，我好心请林先生来帮助咱们，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要倒打一耙！”
“就他？”华主任脸上的不屑意味愈浓：“连一点履历都没有，我说他是江湖骗子已经算轻的了”
方清平本想将那日林羽如何救人的过程讲出来，但林羽一把拦住了他。
继而，亲自问道：“这么说，你的医术非常高明喽？”
华主任故意挺起那肥硕的胸膛，圆润的肚子一跳一跳的：“我出生于医学世家，从小接触医术。大学又是被江南医科大学录取，毕业后被特招进海心私人医院。从那开始，我便一直从事临床，少说也有二十多年的经验了。小子你说我有没有经验。”
确实，这样的履历放在哪个地方都是一份不过的经历证明，但在林羽看来“狗屁不是！”
此话一出，连方清平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林羽会说得这么直接。
华主任更是如一头愤怒的公猪，憋红了面庞，喝向林羽：“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简直狗屁不是！”林羽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掷地有声。这时，连周围其他人都听见声音将目光投向这边。“且不说你医术如何，单单你这人的品质就不行。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连见到方主任这样的前辈都不知收敛，由此可见，医德也确实一般。”
医者，仁心也。
还记得师尊药帝在教他医术的时候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医者，不是说你的医术多么高明，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颗救人治病、崇德望善的仁心。没了医德，就算你空有一身逆天医术，也仅仅只能成为治，而不能称为医。
林羽时刻将这句话铭记心底，所以见到华主任这样的人，才百般瞧不起。
一个连医德都没有的人，还称什么医师？
“你连医科大学的毕业证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华主任冷笑不止，瞧着林羽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我看，你也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小辈，与你论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
正当两人互相看不惯对方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出来打起了圆场。
只见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在身旁几人的陪护下，缓缓向这边走过来。所过之处，一些在场的医师专家都抱以尊敬或礼节的笑容，显然，这人有些来头。
看到来人，华主任几乎立刻从位子上坐起来，猪脸堆砌笑容：“这不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李教授么？没想到竟然是您出席这场会议，失敬失敬了。”
“他是此次国立医院的负责人，也是国立医院中掌实权的人物！”方清平暗中与林羽说了此人的来历。
李宏仁，年仅四十出头，便已在国立医院的高层任职。不过是医术还是权力都达到了他这个年龄的巅峰，日后肯定还能再进一步。在场众人，都隐隐以他为尊。
而这李宏仁，显然也将自己当成了这场座谈会的主人，往来与众人聊天。见海心私人医院这边起了争执，这才过来打圆场。
“哼，又是一条大尾巴狼。”
林羽坐在那里，锐利的眼神一眼便看出了这李宏仁实际上与华竹是一种货色的人物。只不过，李宏仁要掩藏地更好些。
李宏仁听着华竹阿谀奉承的话语，心中大是受用。但当他的目光飘至林羽身上时，瞳孔却不自觉地一缩。林羽竟像是没事人一般，悠闲地靠在座位上，动都没动。难道自己的身份不配让他站起来迎接么？
李宏仁心底一阵恼怒。
那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让你当众出丑了。
心中如是想着，脸上却挂着和善的笑：“这位也是贵医院的医生么？”
华竹默契地配合着李宏仁，一脸讥讽：“他算什么医师，我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小子，只知道空口说大话，在这里满嘴放炮。”
“胡说！”方清平为林羽辩解着：“这位林先生是我亲自请来的，他曾经靠着针灸之术将一位濒死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救治过来，而且用时不到五分钟！”
这原本是方老想替林羽争面子的一句话，却没想到落在众人耳里，完全像是空口大话。
一群人脸上尽皆露出嗤然之色。
李宏仁更是无奈地摇着头。
几记针灸就能救过濒死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简直可笑至极。在场的都是中西医界的专家，以他们的医学知识断定：此事绝无可能。
“如果几记针灸就能医治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的话，还需要国内外那么多先进的医疗设备与医疗药物干嘛？”李宏仁哂笑不止，其他几位医学界的专家教授更是抚须长叹。都在说现在的年轻人其他没学会，就学会了说大话的本领。这牛吹起来一点根据都没有，还妄图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老方啊，连你也帮着这个骗子说话，真是丢我们医院的脸！”华竹也旁边跟风嘲讽。
方清平气得全身直颤，刚想要发作，却被一只手拉住，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上。
“林先生”
“我懒得与他们说。”林羽眼底深处含着不屑，极为随意地摇了摇头。
此行他本就是来看那墓中出土的神秘药材的，至于这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在他眼中连屁都不是。如果仅仅是因为几句嘲讽嗤笑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示自己的医术，那他这成百上千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希望你们别真的惹到我头上吧。林羽坐在那里如是想着，否则就别怪我欺负尔等凡人了众人见林羽不争辩，也就纷纷私底下嗤笑不再理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腾龙拍卖行的负责人与政府的组织者终于姗姗来迟。
自始至终，林羽总算第一次凝聚精神，将目光投向前排的展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