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 祸害遗千年
在看到人影的那一刻,宁晓原本略显轻松的神色猛的变作惊愕,眼睛瞪大,仿佛不可置信。
“圆觉……!?”
愣了片刻,宁晓嘴里才吐出一个名字,只觉得自己跟这个死秃驴当真是有缘得很。
没错,镜子里面出现的不仅有圆觉,更有宁晓自己当年亲手将其斩杀的情景。
在刚才宁晓愣神之间,镜中的场景已经开始逐渐变换,从圆觉上一世被杀,到被玄偏从小禅寺将其抓出来,再到圆觉年轻的时候……
像是把圆觉的整个人生都倒着放了一遍。
宁晓对此不以为意,这逆知往生的法术就像是对眼前的小李子进行寻根溯源一般,一世又一世。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李子圆觉的那一世已经倒放到了婴孩时期,宁晓压下心中的惊异,开始等待眼前这孩童的源头出现。
可惜的是,宁晓将小李子的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前前前前世……这些都看过了,依然没有寻找到他的真身是哪一位大佬。
宁晓没有失望,甚至心底已经涌起一种窥探到秘密的兴奋感,因为小李子除了圆觉那一世算是半只脚踏上了修行之路外,其余的前世都是凡人。
能够在经历了数十次的轮回之后还带有些许佛性的存在,兴许就是能够在西方极乐世界都能叫的出名号的大人物。
忽的,宁晓眼神一凝,顿时将镜中的情景暂停,镜中的画面顿时就定格在了一个牧童伸着手,像是要制止不远处的一个捕蛇人的情景。
最令宁晓在意的是,此时的捕蛇人手里正捏着一条白蛇。
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莫名的熟悉呢。
手里的法诀再变,镜中的画面开始以正常的速度与顺序变换起来……
事情没有多复杂,就是一个善良的牧童从凶恶的捕蛇人手中就下了一条无辜小白蛇的故事。
因此,宁晓在看过一遍之后,便又开始追溯其真身,想要探查出其真正的秘密。
“咔咔咔……”
一个多时辰之后,那面镜子仿佛被什么力量攻击到,忽然发出一阵破碎的声响,随后崩散开来,在空中化作点点流光,最终消失不见。
法术被破,宁晓也遭到了不小的反噬,身子摇晃着倒退了两步,喉头一热,就连胸口都有些发闷。
抹去嘴角那一丝鲜红,宁晓先把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小李子唤醒。
“告诉我,你今年几岁?”
在小李子茫然打量着四周情况的时候,一个令他极其恐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别、别打我,我今年五、五、五岁。”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白的道士,小李子咽了咽口水,连忙乖巧的回话,语气拘谨,全然不见先前的目空一切。
知道这小屁孩没有说假话,宁晓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毕竟自己杀圆觉也不过是在八年多以前,也不算出现了时间上的差池。
至于他这体格,也只能算是天赋异禀了。
只是想到当年黑白无常带走圆觉魂魄时信誓旦旦说不会让圆觉好过的话,宁晓眼中又蒙上了一层阴翳。
不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白无常都算是没有说话算话的。
只间隔了区区两三年的时光就又把这个祸害给放了出来,未免太过便宜他了些。
看着一脸惊惧的小李子,宁晓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若是让他安安生生的活下去,自己就真的对不起今世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想到这,宁晓食指轻动,一道剑光自指尖亮起,在周围恶奴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就像之前杀李昌一般没入小李子的身体,斩去他的生机。
与此同时,宁晓左手手掌虚张,对着小李子的方向轻轻一招,其魂魄还未自然离体便被收进了手中。
“道士,放手,那不是你能够觊觎的!!!”
就在宁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下小李子的魂魄之时,一个浑厚沉闷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随着声音传过来的还有一阵浓郁得散不开的雾霭。
“啊妖、妖妖、妖怪啊!”
那些个凡人见到黑雾中若隐若现的犄角以及传来的几声金属摩擦的声音,吓得惊叫两声之后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凡人看不穿的黑雾在宁晓眼里恍若无物,其中伴随着黑雾一起朝着他奔过来的是两个身披黑色甲胄,眼神冷冽的阴差。
一者牛头人身,一者牛头马身。
牛头马面!?
想到前些年黑白无常留下的警告,宁晓心底暗道糟糕,连忙一个转身化作一道白影撤离了现场。
作为元神修士,宁晓自然能够看出这牛头马面此时只是一道分灵,虽然声势不凡,但实力大抵也是在元神境。
但真正令宁晓忌惮的是他们远超元神境的眼界,以及身为地府高级阴差的身份,若是被他们缠住恐怕宁晓得被一群人围攻。
再者,单单这魂魄是圆觉转世这一原因就使得宁晓绝对不会放开他,更别提他有可能牵扯到白素贞以及佛门后面的某一些计划了。
既然矛盾不可调和,因此宁晓也只能战略性撤退。
见那白衣道人头也不回的溜走了,牛头马面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化作两道黑芒紧跟而上。
最具存在感的三人一走,院子里仿佛陡然空了下来,只留下院子外面吓得瘫软在地的曾知县以及一众昏迷的随从。
曾知县身为官员自有气运护体,纵然如此,刚才他只是遥遥瞥见那牛头马面的半分相貌就被吓得浑身无力,而他带来的随从更是不堪,已经被那森森阴气冲得魂不附体晕倒在地。
良久之后,曾知县才回了神,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随从无奈摇头,自己这是又得回去带人了。
抬眼看着这偌大的李府,曾知县的心头又开始火热起来,仿佛看见了自己今后平步青云的样子。
“嘿,区区李家也敢作妖,合该成为我曾诚的踏脚石……”
曾知县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被寒风卷碎,消逝在这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