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住院

  欧阳疏竹说完径直返回屋内,再没出来过。陆逸云去敲他房间的门,阿姨让她先回学校,说很久没遇到欧阳律师这么生气了,陆逸云便哭了,追问沈婉如到底和欧阳疏竹什么关系,她在物业保安面前失了脸面,以后还怎么住这里,那阿姨好说歹说地劝着。在世界的喧嚣中,欧阳疏竹透过窗户,望着变了模样的婉如裹紧披肩在缓缓地走,试图眨了眨潮湿的双眼,确定是光线造成了错觉,还是婉如的确受了伤。
  方才从她身旁经过,微微瞥到了她的脸,欧阳疏竹在心中将自己千刀万剐,他恨自己布了一个这么可恶的局,不仅伤害了她,连挽回的主动权也并不掌握在他的手中。拉开门走到客厅里,找来一个纸箱,将那些当作宝贝的球鞋像扔废弃物品般扔进去,好像这样能解决问题似的,明知道很幼稚,但就要做点什么,好掩盖脑子里跳出的悲伤画面和深重的无力感。陆逸云哭个不停,眼泪里全是醋意,小女孩就是这样的,理智起来头头是道,接受起来又太感性。
  家中的阿姨是个明白人,等陆逸云走后,她对欧阳疏竹说:“今天来闹的那位小姐可能怀孕了。”
  欧阳疏竹躺在沙发上半天没动,一跃而起道:“你说什么!”
  “沈主播可能怀孕了,她今天好几次托着腰干呕,我怀我儿子时也这样。”
  欧阳疏竹微微一皱眉,继续躺下不说话,他今天滴水未进,吃不下。那阿姨跟了他好长时间,他待人又大方客气,跟他有了感情,想着帮他分忧,道:“我明天去看看她?如果真的怀孕了,我就问问她要不要我帮忙照顾,她那么瘦,脸色又差。”
  “不用了吧。”
  “我跟我老头子是包办婚姻,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喜欢的男人,家里不同意,他结婚的时候我给做了两套衣服,被我老头子知道了,还打了我一顿,日子么,过着过着就过过来了,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回事。”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明天去看看她?”
  他小声地哼了一下,外面雨下的好像有人从天上往下泼脏水,稀里哗啦跟着稀里哗啦的响,身体倦倦的,不一会儿睡着了。陆逸云哭了一路,出门时盼着欧阳疏竹会追上来送她,可欧阳疏竹没出来,坐上公交车时期待欧阳疏竹能关心一句,等来的依然是失望,到了学校淋成了落汤鸡,迅速洗了澡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盯着手机,而手机一直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沉寂。
  室友们虽没当面戳穿,却互相挤眉弄眼,叽叽喳喳的,搞得陆逸云认定万一她和欧阳疏竹分手了,书也没办法读了。同学们都听说了她富有的男朋友,经常车接车送,送花请吃饭的,一千多块钱一块的牛排吃惯了,再去和身边普普通通的男生在快餐店里秀恩爱,做不到了。
  舆论和她自己的心理已将他们的关系推到了一个只能进展不能回头的程度,还说和沈婉如是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值得连几百万也不放在眼里,那个宠溺和纵容,连她这个正牌女朋友都没享受过,她在凄冷的夜里琢磨着,思索着,耿耿于怀。
  婉如自始至终没抬头望欧阳疏竹一眼,尹山随在她身后进入了他们的别墅,虽然面积比欧阳疏竹住的那幢要大,但毫无生气,冷冰冰的,和他们的心情一样。尹山随手甩上门,在院子里就着手脱婉如的衣服,婉如尖叫着,却没敌过他的暴力,他在客厅的地板上将她**了,然后打她,出手比上次还要狠,拳头雨点般落下来,婉如无力挣脱,求饶道:“别打我的脸!我还要见人呢!”
  尹山打得愈发厉害,直打到她嘴角流出血,他的心情畅快淋漓,曾经的风光和凌驾他人之上的征服感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疏解,婉如每叫一声,他就兴奋一次。痛痛快快地打完后,尹山拔腿走了,吃准了婉如不会报警的软肋。
  半夜,婉如的肚子疼得厉害,不仅仅是肚子,眼睛也很疼,疼到她觉得非去医院不可了,准备打120,想想丢不起这个人,还是给方锐去了电话。
  方锐还没下班,这个繁华城市的夜生活正热火朝天,她正加倍努力干活,以弥补无故旷工的过错。看到婉如来电话起先不敢接,但婉如一直打,她怕有什么事,背过身去接起来,婉如让方锐送她去看医生,方锐未加迟疑,跟厨师长请假道:“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厨师长失望地道:“行,走吧!”
  方锐从他的口气里听出她可能要在餐厅干不长了,如果这份工作也丢了,那她彻底失去了生活来源,但是这是婉如啊,是婉如生病了,让她豁出去命她都愿意。跑到大街上招出租车,外面的气温和餐厅里冰火两重天,司机大声嚼着口香糖解乏,在深夜赚钱的人都不容易。
  第二天,欧阳疏竹家的阿姨打听到婉如住的那一幢,拎着炖好的燕窝上门,摁了半天门铃没人应,只好把东西拎回去。欧阳疏竹今天哪也没去,窝在家里看球赛,听阿姨说了情况,决定亲自去看看。他平常挺稳重的,但和婉如有关的任何事都会把他的心情搞得乱糟糟的,他喜欢的球队今天踢得一塌糊涂。
  门铃摁来摁去,站在门口又等了半天,看来真的不在家。手机握在掌心里犹豫着,熟记的号码在脑海里一遍遍翻滚,一个买菜路过的中年妇女跟他打招呼道:“欧阳律师。”
  她是另一个住户家的阿姨,房主找欧阳疏竹拟定过合同,欧阳疏竹见过她几面,客气地点了下头。
  “你找沈婉如啊?”
  昨天陆逸云一咋呼,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她住在这了,欧阳疏竹支吾着,不置可否。
  “她昨天夜里被送去医院了,一个小姑娘来接她的。”
  “去哪家医院了?”
  “哪家医院不知道,我们家小孩昨天夜里发烧,车开到这被出租车堵住了,等了一会,我听到她们跟司机说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