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朕无愧列祖列宗
德妃颓然坐在地上，表情呆滞，眼泪直流。
她从没想过一向乖巧听话的四皇子会这般的恨她，恨到要她去死的地步。
“逼死亲娘，你一样要被万世唾骂，你图的是什么？”
德妃想不通。
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复吗？
她现在其实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可该发生的事情，也都已经发生，她无力改变任何的事情。
她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不智付出了代价，难道这还不够？难道非要她去死吗？
“朕图的是无愧列祖列宗！”
四皇子目光幽冷地看着德妃，“母妃还是不想死的，对吧？”
“既然如此，那就下嫁吧！”
只要德妃下嫁，便不再是庆正帝的妃子，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德妃从皇家玉牒除名，从此，他也就再也不用被德妃掣肘。
如此行事，他的确是不孝。
但从他走上这条逼宫篡位之路，他就已经再无退路。
他已然不忠，再加上不孝之名，又有何惧？
只要他能抱住这大德朝的江山社稷，护住刘氏的宗庙，纵然是遗臭万年，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一刻的四皇子，将自己放在了帝王的角度思考问题。
如今，大德朝的江山社稷倾覆就在旦夕之间，他若不能力挽狂澜，便只能成为刘氏一族的罪人，死不瞑目。
虽然四皇子是被左相这个乱臣贼子教育长大的，但左相教导他的一些东西，四皇子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比如，江山社稷，比如宗族传承，比如帝王之道……
帝王，无情！
他既然坐到了帝王的位置上，便不会再被亲情之类的东西影响。
……
魏国公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四皇子和德妃的交谈。
他心里也很清楚，四皇子这头猛虎已经成长了。他现在做的事情，乃是与虎谋皮。一个不慎，就可能被猛虎反噬，不但性命不保，还能吧整个周氏一族给送入地狱。
然而，魏国公也明白，他没有别的选择。
城外是北蛮大军，城内，随着左相的死，这朝堂局势势必要出现些变化的。这种变化，对他来讲，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归根究底，一切都还是要四皇子这个新帝出面。
他是魏国公，眼下是掌控了整个京城，但这种掌控，仅仅是一种武力上带来的表面的控制。
千百年的忠孝仁义熏陶，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一些大义之士。
这些人，为了心中的公义道理，是真的头可断、血可流，忠孝不能少。
“陛下，时间不早了！”
魏国公看向浑身散发着寒意的四皇子，小声开口。
在这一刻，魏国公有些不安地发现，四皇子似乎变得很陌生了。
“尚父是在催朕么？”
四皇子冷冷地望向魏国公，表情相当的冷厉。
魏国公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跟四皇子合作，真的是与虎谋皮。而且，现在的四皇子，身上的暴虐气息，让魏国公都不寒而栗。
“老臣，不敢！”
魏国公连忙回应，本能的，下意识地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