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打探

  汾源城内,车水马龙
  街上行人纷纷,人声鼎沸,杂耍的、卖艺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戴旭日独自在街上走着,下巴和嘴边贴了些胡子。
  他看这汾源城虽然不大却热闹非凡。
  昨晚那刺客名字叫吴良,他说有一个清字辈的大哥叫冯硕,是天幕堵坊看场子的头儿,是参加这次集会的教徒。
  他决定找到这个人探明虚实,已经到行刺这样的地步了,不光是皇甫玄,他的那些学生和朝中大臣也同样危机重重,所以他必须之身犯险。
  经过一番寻找终于看到了这家赌坊,开在了一座青楼旁,真是淫赌不分家,有淫必有赌啊。
  他走了进去,里面糟乱不堪,六个桌子上挤满了人摇骰盅、押大小,人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仿佛谁喊的声音最大谁就能押对了一样。
  戴旭日不敢招摇所以没有佩剑,他找到旁边一个光着膀子正在巡视的男子,走过去问笑着说道:“这位大哥,请问冯硕冯爷现在何处?”
  那人警惕的打量着他。
  “你找我们冯爷做什么,他现在不在,你要不堵就赶紧滚!”
  “嘿嘿,我是冯爷在净衣教的朋友吴良的兄弟,找他的确是有要事要办。”说罢戴旭日向那人塞了几两银子。
  “这还差不多,旁边醉花楼去找老鸨子一问便知。”
  戴旭日道完谢,马上转身便出门往边上走去。
  进了醉花楼这老鸨子就迎了上来,她们可不管你的穿着打扮相貌美丑,只要给钱什么都行。
  “这位爷,瞅您不是本地人吧,怎么着,第一次来汾源玩么。”
  “我来这只是要找一个人,还请您帮我说一声儿。”
  “哟,合着您不是来玩的啊,我这又不是衙门,您找人上那找去,我可没这闲工夫。”
  这老鸨子转身就要走。
  “大姐,您行行好,我是冯硕冯爷的朋友,您就说吴良的兄弟找他有急事。麻烦您了,辛苦辛苦。”
  戴旭日说着又掏出几两银子塞给了她。
  “行吧,你等着啊”
  老鸨接过银子连看都不看就向二楼走了过去,戴心想得亏出门的时候多装了几两银子,这行走江湖可不能囊中羞涩。
  过了一会儿,老鸨子下楼招呼他过去。
  “楼上月仙房,叫你进去呐。”
  “真麻烦您了。”
  戴旭日鞠了个躬就向楼上走去。
  “砰砰砰”
  “进来”
  戴旭日深吸了一口气,猛的一推门,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冯爷啊,冯爷!救命啊!”
  “你谁啊!”这冯硕坐在椅子上自己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后边床上坐个一个姑娘穿着肚兜,倒也不避讳。
  “我是吴良的兄弟,他…他让我来找您,昨晚去玄府行刺时候碰…碰见几个高手,好不容易跑了出来,现在受了重伤躲在城外树林子里。”
  戴旭日装作上气不接下气样子。
  “你说什么!”
  这冯硕猛的起身走过来提起他的领子。
  “你他娘的胡说什么!吴良他怎么了!”
  “冯爷,我没有骗您啊,不信您看啊。”
  说着戴从腰间拿出昨晚被砍掉一半的面罩举到了冯硕面前。
  “千真万确啊,我在林子里打兔子正好碰见良子,他让我赶紧拿着这个找您,您再不去一会儿他被追上了,命就没了!”
  戴旭日知道只要拿出这个他至少信一半了。
  冯硕把面朝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哎呦,冯爷,真来不及了!”
  “带路!”
  冯硕迅速穿上衣服,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青楼向城外奔去。
  ……
  二人跑出了城来进了林子里面。
  “冯爷,快到了,就在前面…呼…呼”
  戴旭日装作很喘的样子,他回头看见冯硕突然停下不走了。
  “冯爷…快走啊…快”
  “说!你到底是谁!”
  没等他说完,这冯硕突然问他。
  “我是良子的兄弟啊,老一起玩骰子。”
  “你他娘的敢耍我!吴良要是跑出来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还要让你来!”
  冯硕说着双拳握紧。
  “哎呀,他往外跑是要去教坛搬救兵啊,这伤太重走得慢才碰见我的,冯爷您还不相信么,再说我骗您图什么啊。”
  戴旭日装出心急火燎的样子,心想要真是不相信,只能在这将他制服了。
  “量你也不敢骗我!”
  二人一路小跑,走到了一棵树下,只有几条从衣服扯下来的破布,上面血迹斑斑。
  戴四处张望说道:“啊,人去哪了,刚才还在这呢啊?”
  “看这树下有血迹,旁边没有打斗的痕迹,怕是跑了已经。”冯硕若有所思。
  “是不是往教坛跑去了,咱们过去找找吧。”
  “嗯,走吧,看来你应该没骗我,你怎么知道教坛的事?”
  “我一直想加入净衣教,就想让良子给我引荐,他说找个时机让我拜会您一下。”
  戴旭日诚恳地说道。
  “看你如此这般倒是很重情义,一会儿到了坛部我可以跟神使说说。”
  “谢谢冯爷,今后定会好吃好喝供着您。”
  “走吧,事不宜迟。”
  两人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吴良说的山脚下。
  “这一路怎么都没看见呢,不应该啊,难道已经进去了?”
  戴旭日继续镇定的演着。
  “嗯,如果没在教里,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走吧,去看看!”
  他们沿着山路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一块巨石前。只见冯硕走了过去有节奏的敲了五下。
  “来者何人!”
  “清字辈,冯清硕。”
  “暗号!”
  “巍巍苍山,东方绝冠,清净世界,天随人愿。”
  不一会儿这巨石轰隆隆的移开了,冯硕两人鱼贯而入。
  戴旭日进去一抬头,被这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整个山已经被掏空了,从他们所处的入口位置开始有条栈道围着山体的内侧盘旋而下,沿着栈道的墙面每隔三丈都会有个木门。
  周围墙体全是火盆和火把,把内部整合空间照的透亮。中间有四个木制升降梯直通地面。
  两人走到一个升降梯旁站了上去,慢慢下到第三层,旁有个木门。
  冯硕走过去敲了敲,就听里面没动静,过一会儿又敲了几下。
  “谁啊!敲什么敲!”
  只见冯硕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徐爷,我有个急事向您禀报,打扰了。”
  “唰”的一下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男人光着上身,右肩有个老鹰补兔的纹身。
  屋里面有个女人坐起来用被子挡着身子。
  “有屁快放!打扰大爷我的好事。”
  “大哥,小的实在不知你跟小嫂子翻云覆雨,该打该打。”
  “有事没事,没事滚蛋!他谁啊。”这男子指了指戴旭日。
  戴心想这人一定是神使,估计是冯硕的直属上司,俩人怎么都好这口。
  冯硕急忙说道:“哎呀哥哥,咱还是进去说吧,他是我刚收的一个小弟。”
  男子不耐烦的把他们俩招呼进来。
  冯戴二人进来以后都向那女子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
  “哼!”
  这女人不耐烦的把被子一蒙自己躺下了。
  “怎么回事?”男子问道。
  “大哥,咱们的赌坊这几日又赚了不少。”冯硕笑着拿出一兜子银子。
  “这点先孝敬您给小嫂子买点胭脂水粉,后日我再让人把剩下的送过来。”
  “你小子,他娘的上道,这场子可是教里的,捞的时候看着点,出了事你我都得死!”
  这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钱接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又指了指戴旭日。
  “你就为这事啊,他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哥哥,你看我,光想着钱的事,我那老弟,咱净字辈吴净良,昨天去皇甫玄府上打探虚实想邀个功,谁知道里边俩人是高手,翻车了!”
  冯硕这说着就拍了一下大腿。
  “这我知道,去了四个回来俩,不是说只是探探么,他娘的就想着往上爬,上面哪有那么多位置。”
  这姓徐的把银子装进了床底下的一个木箱里。
  “哎,这吴净良受了伤没死,后来逃了出来想跑到这来,路上碰到了我这兄弟,他叫…”
  “哦,小人张德彪”
  戴旭日接的很及时。
  “吴良让德彪拿着一半面具来找我,我心想这教内的兄弟有难我不能不帮啊,于是我俩就一路走到这里,刚才一问看守,没人来。”
  冯硕一摊手,一副惋惜的样子。
  “估计是让人追上殉了教,告诉过你们这皇甫玄德高望重,在朝廷根基很深,没有教主的命令别轻举妄动,让你们监视就是监视,这下坏了吧,打草惊蛇!”
  “是啊,我平日对他们管教极严,谁知道一个疏忽就这样了,小的该死。”
  冯硕猛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要打到的时候明显收了力。
  “行啦,也不怪你,一会我跟香主禀报一下,就说你为救教友奋力抵抗,把他救了出来半路却失血过多死了。”
  戴旭日听完心里骂这两个贼人真他娘的无耻,这瞎话编的跟真的似的,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越这样倒是越安全。
  “多谢大哥抬爱!”
  这冯硕站起来就给他跪下磕了个头。
  “行了,起来吧,没什么事就赶紧走,我这小娘子都要睡着了。”
  徐神使看了一眼那躺着的女人捏了一下她。
  这时从被子里传出来一声娇嗔。
  “讨厌~”
  “还有个小事,说完就走,我这德彪兄弟是吴良的好友,一直对咱们净衣教心向往之,我看这兄弟挺机灵,想收了他,您看…嘿嘿”
  冯硕起来眯着眼睛说道。
  “收吧,这吴良死了,他正好补上,明日写个拜帖一块过来交给我就行了,你以后上点心,别他娘的老出篓子!”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
  冯硕给戴旭日使个眼色,戴马上起身要跪下。
  “行啦!赶紧滚!”
  俩人赶紧向外走去把门打开,徐神使跟着过去准备关门,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看着前方的升降梯缓缓地下来,里边站着几个人。
  姓徐的一惊,马上把门关上,单膝跪地右手贴在左胸前,冯戴两人也跟着跪下行礼。
  秦若灼!
  旁边站着东部坛主和香主,后面还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是陈天翔。
  戴旭日稍稍抬眼要看下这秦的容貌,结果他看到秦一直在盯着他,目光寒刺。
  而坛主三人正微笑的说着话,根本没有看他们。
  升降梯缓缓向下,直到看不见为止,那三个人才站了起来。
  “想不到教主这么快就来了,哎,这娘们我还得处理一下。”徐自言自语道。
  “大哥,那我们走了,您保重!”
  两人拜别后,从教坛出来已近黄昏,径直走回了汾源。
  戴想请冯硕喝顿酒再套套话,谁知被他拒绝了,说这醉花楼的娇娇还等着他呢,改日再喝。
  他便不再强求,向玄观走去,路上回想起秦若灼的眼神,感觉很不舒服。
  摇了摇头暂时先不想了,赶忙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瑞阳估计已经等急了。
  ……
  独闯虎穴身犯险,不得虎子终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