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世
“怎么了？”段柔低头问道。
“五万两赏银你不要了？”
陈莫飞回过神来，此前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整整五万两，就算陈莫飞与段柔二人整日胡吃海喝，都够撑上一年半载的了。
段柔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随即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以为你的黑色闪电能电死那头吞天牛蟒？如果真这样你就可以直接去复仇了，我还带你跑什么？”
正如段柔所说，那头吞天牛蟒被雷火囚禁，虽身负重伤，但仍不致死，雷火之力不久后便消散，吞天巨蟒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虽然没能将妖魔伏诛，但溯州城也算脱离了危险。
“那怎么办？溯州城的百姓岂不是仍在水火之中？”
陈莫飞与段柔早已跑远，自然还以为那吞天牛蟒仍在溯州城。
“放心，妖魔都怕雷电，你的黑色闪电电不死它，但能伤它，你的灵力薄弱，雷电之力撑不了不多，那妖魔估计早已逃脱了，溯州城百姓也得救了，是你救了他们。”
“那更要去问溯州城城主要赏银了，怎么说，都是我制服了那大妖，还有你刚刚说的复仇是怎么回事？”
陈莫飞躺在段柔怀中一惊一乍的，别看陈莫飞才十六岁而已，其实已经长得比段柔高了。
段柔忽然也想到了这点，陈莫飞又不是孩子了，自己怎么还习惯性的抱着他，估计是心里还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吧。
再说陈莫飞手断了，脚又没断，于是乎段柔忽然将手撒开，陈莫飞来不及反应，便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一声惨叫响起，陈莫飞倒在地上痛苦不已，心想你不愿意抱着自己好歹跟自己说一声啊，自己又不会赖在你怀里，真是的！
“赏银不能要，不然别人便知道那些雷电出自你手，你不能暴露身份，还有，把长生锁戴上。”
长生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段柔手中。
“嗯？怎么在你那？”陈莫飞疑惑地接过长生锁。
段柔冷淡地回道：“你往吞天牛蟒冲过去的时候，落在了地上。”
陈莫飞将长生锁重新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中。
长生锁微微闪过一道灵光，陈莫飞忽然感觉自己全身的灵力再次消失于无形当中。
他再次将长生锁摘下，灵力再现，戴上，灵力全无。
如此反复试验，陈莫飞惊奇地将这些变化告诉了段柔。
段柔听完后，竟长出一口气，反而表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太好了，那你便一直戴着这把长生锁，不到生死关头，千万别摘！”
陈莫飞立马抗议道：“为什么？如此岂不是又无法使用灵力了？”
段柔忽然转身，义正言辞地陈莫飞严肃地说道：“因为你的命！”
“你还想复仇吗？若是想，便好好活着，别被那些人发现，若是你只想图一时之快，那你便摘下来，今后我便不再管你死活！”
陈莫飞没想到段柔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只是悻悻地跟在段柔的脚步。
一时无言，只有夜风微微吹于耳边。
没过一会儿，段柔梳理了一下思路，一边在前头走着，一边细细向陈莫飞道出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既然你有了灵力，且能驭动天雷，那我便将你一直问我的，都告诉你。
你的母亲，原本是苍擎的贵妃娘娘，当初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被预言为神子，娘娘很开心，皇帝也很开心，只是不多时，你便有了第二个预言。”
“是什么？”陈莫飞问道。
“魔童。”
“魔童？这是哪来的言论一派胡言”陈莫飞显然不满意这个称呼，此时表现的有些愤怒。
“一时之间两重身份的你惹来众多非议，国师段无涯曾多次劝谏皇帝要将你灭于胎中，而朝堂上的大多数官员也支持此事，不过皇帝虽然为难，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所幸，皇帝终究没有下令除了你，你总算是生下来了。”
陈莫飞听得一阵后怕：“幸好还好这个皇帝老爹脑子还算清醒”
段柔继续说道：“不过贵妃娘娘却”
陈莫飞忙问道：“我娘怎么了？”
“舆论一旦扩散，就再也阻止不了了，对于神魔，人们似乎梗畏惧魔，想要除掉你的声音，一天比一天高，贵妃娘娘日夜担惊受怕，知道你出生后绝对不能待在皇城之中，此时正有一道天雷降世，劈得后宫燃起熊熊烈火，而随着这道天雷，你出生了，贵妃娘娘趁后宫慌乱之际，唤来早已准备好的十个人，将你交予其中一人手中，其余九人则是抱着假的婴儿。
贵妃娘娘命十人朝皇城不同的方向而去，果然，出城之后，便有数队黑衣人追杀过去。
而我怀中的，便是真正的你。
最危险的地方，也许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藏于皇城内，不曾离去，倒是躲过了一劫，不过这一躲，便是数月，却在皇城内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说到这，段柔忽然停住了脚步，陈莫飞也随之停下，只不过他看着段柔此时一脸为难之色，似乎有些话令他难以启齿。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陈莫飞催促地问着。
段柔深深地看了陈莫飞一眼。
“贵妃娘娘死了”
“什么！”
陈莫飞猛地一愣，此时好似有一道天雷落下，将陈莫飞从头劈到了尾。
“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死？你快说呀！”
段柔看着陈莫飞焦急万分样子，知道他定是心急如焚。
但一向有话直说的段柔变得极其扭捏，她紧蹙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告诉陈莫飞接下来的事情。
“真讨厌说这些事！算了，直接跟你说了吧贵妃娘娘她是被皇帝下令处死的”
“皇帝我爹？我爹下令处死了我娘？他有病吧！”
陈莫飞先是感到无比的诧异，接着在心头燃起一阵暴怒，随后破口大骂。
“皇城在哪？我现在就去皇宫一道天雷劈了我那皇帝老爹！”
陈莫飞心中怒不可遏，虽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却跟自己的母亲有过两面之缘。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曾虔诚地跪在那座神庙的神像面前，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自己的母亲真情实感地祈求神灵赐子，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自己的母亲终于等了八年后怀上了自己
那么，陈莫飞也许不会像此刻般感到心如刀割。
但正因如此，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的消息，更气人的，是那个下令处死母亲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段柔看着陈莫飞此刻像只无头苍蝇般在这荒野之中乱窜，立马上前一把拽住了他。
“你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我母亲为了生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我母亲怀上了我后有多开心你知道吗？可她却得到这样的下场！我那畜生老爹身为一个皇帝却保护不了我娘？他坐在皇帝这个位子上干嘛？吃屎吗？”
陈莫飞对着段柔大吼大叫，段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训斥陈莫飞此时的无礼，虽说他性子冷漠，但此时也能感受到陈莫飞心中的痛楚，因为她经历过。
段柔从小便是一名孤儿，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便被妖魔害死了，那晚段柔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一只妖兽吞进了肚中，而她，却只能躲在暗处吓得瑟瑟发抖。
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再明白不过了。
此时她只是任凭陈莫飞宣泄着自己的脾气，只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何陈莫飞好似十分了解贵妃娘娘似的
陈莫飞发泄完自己的情绪，竟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这个女人太苦了”
段柔心思不够细腻，其实就像之前陈莫飞说得，在生活中，很多时候反而是陈莫飞比较能够照顾她，而段柔，也是在拿生命在保护陈莫飞。
因此，段柔不知该如何安慰陈莫飞，只能陪陈莫飞蹲着，一只手轻轻地搭在陈莫飞的肩头，好像在告诉他，凡事还有我段柔在你身边。
“当务之急，是找位大夫治你的手，若是耽搁太久，骨头便接不上了”
过了很久，段柔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说到胳膊，陈莫飞一时间被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无法自拔，竟忘了自己的右臂正颓然地耷拉着。
阵阵剧痛再次传来，陈莫飞缓缓站起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母亲好不容易生下我，为此还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可不能将这副身躯毁了，走，找大夫去！”
“对了，我们去上哪找大夫？”
“往前走几十里，应该有座小镇。”
“小镇上有大夫吗？”
“应该有吧”
“小镇上的大夫能接骨吗？”
“应该我也不知道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你能帮我一起报仇吗？”
“可以闭嘴！”
二人的身影行走于夜色之下，荒无人烟的荒野之中除了二人匆匆的脚步声外，只有几只飞鸟，时不时的鸣叫几声。
陈莫飞抬头望了眼高挂在头顶的一轮明月，在这轮玉盘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道美丽动人的身影也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我一定要为你报仇！我发誓！”
一路上，陈莫飞始终摸着自己胸前的长生锁，深邃的目光开始变得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