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第529章 精神垮塌
张楚心里很清楚，宫玉卿不仅要利用自己，还要牢牢控制住自己。
若是在物理层面，无法为张楚套上枷锁，那么便要在精神层面给予张楚重创。
一旦张楚对宫玉卿产生梦魇般的畏惧，就再也无法反抗宫玉卿。
张楚爱宫玉卿吗？
这个答案，既是肯定的，又是否定的。
无论是爱美之心，还是强者崇拜，都是人之常情。
毋庸置疑，张楚和秦思彤才是爱情，和宫玉卿的关系，顶多只是‘爱慕’。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就像追逐星辰的天文学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亿万光年外的星云璀璨。
研究地址变迁的地理学家，难以自拔的迷恋上波澜壮阔的险峻高峰。
宫玉卿在修行界，的确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可……她终究是太邪恶，以至于邪恶到对她产生半点爱慕之意，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在此之前，这一切都只是藏在张楚内心最深角落里的‘秘密’。
此生此世，除了张楚之外，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而张楚，也势必会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
但张楚却忽略了宫玉卿的可怕。
这个女人……竟真的如同恶魔一般，撕开了张楚的内心，将所有血淋淋的秘密全都掏了出来。
若不是张楚对自己的目标无比明确，恐怕信念早已经被宫玉卿击碎。
沈浪已经从昏迷中苏醒，长长舒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是沈浪身上的气息。
融合‘人魔胜天’的结果，便是沈浪的修为，一跃到达筑基中期。
抛开魔功不谈，光是修为，就已经可以笑傲世俗修行界。
张楚只知道，人魔胜天的招式都很暴戾，但具体招式是什么，又有什么效果，却不得而知。
发现张楚眼神堕落迷茫，整个人像是深受打击，已经没了精气神。
沈浪不禁眉头微皱，直到视线落在旁边的宫玉卿身上，沈浪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这普天之下，能让张楚失去信心的人，只有一个，便是宫玉卿。
“沈浪，你已经获得了人魔胜天，接下来……”宫玉卿看着沈浪，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说到一半，话音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因为宫玉卿发现，沈浪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相反，沈浪的眼神始终注视着张楚。
经过宫玉卿身边的时候，沈浪压根就没有理会宫玉卿。
“张楚。”沈浪居高临下凝视着张楚，眼神透着复杂之色：“我虽然不知道，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提醒你一句，你为自己定下的目标还没有完成，所以你还不能倒下。”
张楚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尽力了。”
沈浪眉头紧锁，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张楚嘴里说出来的。
短暂的沉默，沈浪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昏迷的时候，你没有趁火打劫，我很感激你。我们都是从东洲走出来的修者，即便将来会成为竞争者，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就倒下去。”
其实……沈浪是不想太孤独。
东洲作为各大地区，最弱的一片土地，能够同时走出张楚和沈浪这两个‘新人’，几乎是中彩票一般的几率。
哪怕最后兵戎相见，沈浪也希望，那个对手是张楚。
因为普天之下，只有张楚能够读懂沈浪。
如果失去了张楚这个对手，沈浪哪怕蹬上巅峰，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我只是个普通人……”张楚有气无力的说道。
沈浪眼神闪过一抹失望，双手抓住张楚的衣领，直接将张楚从地上拖了起来：“谁不是普通人？难道宫玉卿就是神？若她真是不可战胜的，太玄门就不会被灭。如果宫玉卿真那么厉害，就不必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谋划她那些阴谋诡计！”
沈浪毫不顾忌宫玉卿就在身边，甚至一只手抓着张楚的衣领，一只手指向宫玉卿：“这个女人，所希望的就是打击你的志气，让你畏惧她。就算你的肉体屈服了，你的精神也不能屈服。就算你的精神屈服了，你的意志也不能屈服！就算你的意志屈服了，你的灵魂也不能屈服！”
张楚抬头望着沈浪，恍惚间发觉，身为‘正统继承人’的沈浪，比自己更加坚韧。他的目标从来没有动摇过，相比之下，张楚竟有些相形见绌。
沈浪懂张楚，张楚也懂沈浪。
这也是为什么，二人亦敌亦友，却又惺惺相惜。
或许，二人打心眼里，都希望自己最后的对手是对方，至少在这条充满泥泞荆棘的路上，可以相伴走的更远一些。只有这样，才不会孤独。
“你看！”沈浪猛地拽了一下张楚，让张楚看向身后那些修者：“他们将所有赌注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难道你想辜负他们不成？你可还记得，死在山谷那些修者？为何你能够对我，对秦思彤信守诺言，却不能履行对他们的诺言？”
说到这，沈浪用力一推，张楚应声倒地。
低垂着头，倾听着沈浪的怒吼：“若你连宫玉卿这座山都迈不过去，你怎么面对那些更险峻的高山？灭掉太玄门的隐世宗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世强者，甚至其他魔功的继承者。这些山，哪一座不比宫玉卿更高更险？”
张楚低垂的脑袋，终于缓缓抬起。
沈浪这番话，无疑骂醒了张楚。
是啊，连宫玉卿这座山都没有勇气面对，又何以面对那些更高的山？
难道……自始始终，张楚所有的野望，仅仅只是流于言语间的奢望吗？
张楚浑浊的双眼终于变得清晰。
缓缓站起身，猛地攥紧拳头，一字一顿：“谢谢你，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