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第496章 绝望无助
自从来到这片土地，张楚还是第一次静下心，欣赏这片还未被人类破坏的景色。
累吗？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张楚现在就很舒服，争呐，斗呐，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还不是像天山睡着的各位一样，躺在这片土地上，仰望着天空，尘归尘，土归土。
人总以为可以撼天动地，殊不知，天空很高，高到无边无尽。大地母亲经历过无数次的山崩海啸，超级火山喷发，超级洪水，甚至在远古时期，被连续下了数百万年的大雨浸没，超级火山爆发灰尘遮天蔽日形成的酸雨，腐蚀一切。全球性大火燃烧了几十万年。
可是，这些喊人听闻，以‘万年’为单位的灾难，对于大地母亲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人类竟妄图想要撼动大地，以为修行便可破山碎石，以为那些上等功法可以毁灭一切。
殊不知，对于大地母亲来说，再强悍的修者，也只不过是个跳蚤。
只有绝望的时候，人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做不到的事情很多很多，能做到的事情却很有限，或许只有在酒桌上，喝的嘧啶大醉，前言不搭后语的时候，才会一拍胸脯‘远了不敢说，在这座城市，有哥在，你就放一百个心’，成为所谓全能的人。
能力的大小和喝多少酒呈正比。
这种天老二我老大的状态，取决于什么时候醒酒。
张楚现在很想大喝一场，忘掉一切烦恼，变成一个没心没肺但是快乐的人。
只是这一望无尽的荒原，找不到半滴酒精。
睁着眼睛，是天地间的浩瀚，渺小无力。
闭上眼睛，老婆兄弟的脸，就不断在眼前晃过。
男人，要有能力保护怀里的女人，身旁的兄弟，身后的父母。
张楚扒拉扒拉手指头，恍然如梦醒，原来自己谁也没能保住。女人被劫走，兄弟受重伤，父母更是子虚乌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这辈子，得大于失，意味着有所成就。
失大于得，意味着这辈子基本活到狗肚子里了。
到现在为止，张楚得大于失，拥有了家庭、老婆、兄弟姐妹。但很快就会全部失去，张楚没有勇气面对这种结局，更不想活进狗肚子里，毕竟张楚身上戾气太重，担心狗拉肚子。
张楚缓缓转过身，面朝下趴在地上，一点点爬到赵唐身边。
“兄弟，你再撑一撑，我也撑一撑……”
“楚……”赵唐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苏醒，只是双眼极度无神，虚弱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看到张楚这幅鬼样子，赵唐明白了什么，眼神愧疚懊恼痛苦。
尽管张楚永远都无法‘百分之百’信任赵唐，而赵唐也永远不可能安生。但这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秉性如此，并不妨碍二人钢铁般牢固的兄弟情分。
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加上明确的兄弟情义，造就了张楚和赵唐这种奇怪的关系。
张楚抓起赵唐的胳膊，一点一点将赵唐重新背到身上。
这一次，张楚已经无法再站起身了，只能这么驮着赵唐，双手抓着地面，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失去了真气的庇护，就连双手都变得脆弱不堪。
挪动了不到十米远，两个手掌就已经被磨破，每一次抓挠地面都钻心的疼，十指连心这话不假。
没用的，爬不到天山，张楚知道，赵唐也清楚。
但张楚却没有停下，哪怕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仍旧靠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死撑着，以略胜于蜗牛的速度，朝着前方蠕动着。
赵唐张了张嘴，嘟囔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张楚根本不可能听见。
“楚哥，把我放下，别管我了。”赵唐歇斯底里狂吼着，双眼布满血丝，希望张楚就算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至少也能看到自己的眼神，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惜，张楚根本看不见，脸已经几乎贴到地上了。
起初，一分钟还能爬个三五米。
现在，三五分钟连一米都爬不了。
浑噩的感觉，一浪接着一浪袭来，摧残着张楚的意志，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终究还是被现实击败了。
张楚的身体已经完全松弛了下去，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张楚趴在地上，赵唐趴在张楚身上，二人就这么死气无神的望着远方。
“嘎……嘎……嘎……”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只秃鹫在空中盘旋了一阵，落到张楚身边，用力的啄了一下张楚的胳膊。
疼！钻心的疼！哪怕一点力气都没了，但痛感却没有跟着减弱分毫。可悲的是，任凭秃鹫如何叨啄，张楚都没有半点力气驱赶。
这秃鹫也是，就这么心急？难道就不能等到张楚咽气？
在胳膊上啄了几下，秃鹫蹦跳着来到张楚面前，注视着张楚。
秃鹫不会嘲弄人，它只是单纯的想要从最柔软的地方下嘴，先从‘眼睛’吃起。
就在张楚的眼珠子，马上就要变成秃鹫的零食时，一颗小石头，宛如子弹般，射穿了秃鹫的身体。
“沙比秃鹫，你他妈死我前面了！”张楚一阵幸灾乐祸。
引擎声，由远至近，最终一辆越野车碾压到张楚面前。
浑浑噩噩的张楚，想要抬头看，却根本提不起力气，昏迷之前，只知道有个男人从越野车里跳出来，像是搬运死猪一样，将张楚和赵唐扔进了越野车里。
黑暗之中，无限沉沦。
一个声音，不断呼唤着张楚。
是谁在呼唤？说的又是什么？张楚一概不知，只知道那个声音存在着，像是有个人在暗中打量着张楚。
这声音无孔不入，折磨的张楚发疯。
“到底是谁！”张楚歇斯里地的怒吼着，其实屁用没有。
昏迷之后的虚无世界，一切都幻是幻虚，真真假假，像是做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但张楚的怒吼，却得到了回应。
“万法归宗，天魔变！”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