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颓废绝望
眼下局势对于张楚等人来说，极其不利。
在无法动用组织和天罗门主力的前提之下，光是一个吕老四，就足以在东洲市所向披靡。
毕竟吕老四的实力已经到了练气后期，即便是现今实力最强的张楚，正面硬碰硬，也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何况吕老四背后还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吕氏宗门。
至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张楚等人的胜率，无限接近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为现实，也最为残酷的问题需要面对。
张楚也好，袁志宏也罢，目标只有一个，便是为了东洲市的安全，先保大家，才有小家。
一旦与吕老四开战。
退一万步说，就算倾尽整个东洲市的修行力量，击败了吕老四，也只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残局。
到那时，整个东洲市的修行界免不了生灵涂炭，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义？说的难听一点，与其玉碎，倒不如瓦全来得实在，至少不会有那么多流血牺牲。
从得知吕老四的背后力量那一刻，袁志宏就已经做好了委曲求全的心理准备。也正因此，对于张楚‘全力以赴对抗吕老四’的计划，袁志宏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兴趣，更无半点斗志可言。
袁志宏注视着张楚，语气透着些许漠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对抗吕老四。”
“很难理解？”
袁志宏很实在的点了点头：“当今时代，文明已经相当开化，早已经不是典籍记载的茹毛饮血的封建社会了。如今的灭掉，与古代的灭掉，虽然词汇是一样的词汇，但意义已经大不相同。只要东洲市的修者表示屈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被干掉。”
说到这，袁志宏眼神变得满怀深意：“吕老四有很多理由可以杀了你，但到现在为止，吕老四对你没有任何行动，可见就算东洲市成了吕老四的囊中之物，也不会对秦家产生太大的影响，更不会为难你一个‘话事人’。对抗吕老四，无疑是出力不讨好的行为。”
如果张楚没有身怀《太玄经》，兴许情况真的会像袁志宏说的这样。
而问题恰恰出在这里。
张楚无法告诉袁志宏《太玄经》的秘密，因此无法给出一个信服的理由。
“看来你已经铁了心，要归顺吕老四。”张楚嗓音沉重，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竟然与自己的预料截然相反。
袁志宏苦涩一笑：“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不是英雄，更不是枭雄，但我也明白，修行界的权力交替，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意义。这东洲市的执掌者是我袁志宏，还是你张楚，甚至是吕老四，当太阳升起，老百姓依旧会照常上班，讨论着房价涨了多少，油价又降了多少，谁结了婚，谁家的孩子出国留学了。”
袁志宏长叹一声：“这修行界，不过是封建社会的腐朽残留罢了，本身就与这时代，水土不服。”
张楚无言以对，缓缓站起身，冲袁志宏鞠了一躬，转身朝外走去。
这一刻，张楚和袁志宏的利益截然不同。
袁志宏为了大局着想，而张楚则肤浅一些，考虑的是小家。但不可否认，袁志宏依旧值得张楚敬佩。
就像袁志宏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没必要为了一己之力，让所有不相干的人为自己陪葬。
望着张楚略有萧瑟，但依旧坚毅的背影，袁志宏犹豫了片刻，沉声道：“牵绊多了，就会变得束手束脚，从一开始，吕老四就占据了上风，他甚至连生命都已经置之度外，我们行吗？”
张楚脚步不停，因为袁志宏说的很对，张楚无从反驳。
原本张楚计划，游说完袁志宏，便去找赵唐。但是离开武馆之后，张楚并未去寻找赵唐，因为赵唐的理念，极有可能和袁志宏一样。
张楚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道，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此生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无力感。
曾经一直倾斜于张楚的天秤，一瞬间全部倒向了另一边，令张楚措手不及。
夜渐深，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聚不成群。
张楚坐在街边供行人休息的排椅上，望着空旷的街道，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搭在张楚的手背上。
张楚身体一个激灵，思绪也从茫然回到现实，转身朝旁边看去，只见秦思彤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边。
这里距离秦家很远，秦思彤怎么会找到自己？
张楚疑惑不解，秦思彤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甚至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张楚身边，默默陪伴着张楚。
许久之后，还是秦思彤打破了平静。
“回家吧。”秦思彤的嗓音很轻，在这萧瑟夜色之下，如一道暖流，沁人心脾。
家……
还能存在多久？
张楚心中突然伤感起来，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万能的超人，当面对强大的危机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亦如蝼蚁。
接触到秦思彤温柔似水的眼神，一瞬间，张楚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张楚什么也没说，起身默默跟着秦思彤往回走。
路过武馆的时候，发现武馆里面的灯还亮着，显然袁志宏并没有离开，而是一个人在空旷的武馆里思索着什么。
秦思彤的车，就停在武馆门口。
可见，秦思彤应该找了张楚很久，最后一路找到武馆，问了袁志宏，才知道张楚的下落。
回到秦家，已经接近凌晨。
王惠和秦思雨都没有睡，一直等着张楚。
见到张楚回来了，秦思雨的眼神有些闪烁，故意回避张楚的视线。
显然是在为今天的行为，心怀惭愧。
“张楚，你去哪了？”王惠迎了上来，眼神满是关切。
不等张楚回答，秦思彤就开口了：“妈，今天张楚很累了，让他先休息吧。”
“也是，赶紧回房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