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小没良心的

  傅灵川看她面露沮丧,倒是出声安慰:“倒也没有那样糟。托长乐的福,现在东南部崛起速度远超西部,如乌塞尔、迷陀城的收入,燕国可一毛也捞不着。”
  协议里白纸红字写着,燕国要抽取的是西部六城的收入三成。当时把这条款写进去,是因为从安夏建国起西部就始终相对繁荣,而东部则是荒蛮之地,少有人烟。谁能想到,崖山火山的喷发,让新夏的赤嵌森林和平原变成了繁忙的商路?
  综上所述,“长乐真是新夏的福星。”
  冯妙君嘴角微扬。燕国没占着便宜,她心情就好了一点。现在她也明白傅灵川为什么不反对她迁都乌塞尔了:她这计划,好巧不巧绕开了燕国的协议。
  “还有,赵允昨日跟我说过,他要参加迷陀城的发卖会。”
  “这倒是奇事。”燕国十九王子什么珍奇宝贝没见过,迷陀城有什么宝贝能吸引得了他?冯妙君自家人知自家事,迷陀城的规模和档次都远远赶不上昔日的螺浮渔当,不会有那么多奇珍异宝出现,赵允去那里凑个什么热闹?
  “他不知从哪里听说,这场发卖会有一件拍品是漠北的巨石。他本想直接买走,不过卖家在发卖当日才会带着石头过来,所以赵允只能等了。”
  “直接买走?”冯妙君琢磨这几个字,“倒像是很急切呢,那巨石有什么特异之处?”
  “我着人查过了,惯能驱邪辟害。”
  “又不是甚了不起的效用。”大把法器、符录都有这本事。珍罕之物,那特性当然也该是珍罕的。
  “那就不知了,赵允只说是燕王要求。”
  冯妙君心里一动,想起从前听过的阳山君资料。这位大佬好奇石,曾在各大小发卖会上买走从外观到特性都千奇百怪的石头。
  赵允这一次出手,显然还是燕王授意。
  有钱人的爱好可真奇特。
  谈到这里,马车也回宫了。冯妙君今日也喝了两杯,现在头脑有些昏沉。她很久不曾得一顿好眠,干脆连晚膳也不用就卸了衣妆,直接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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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浓,积攒多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冯妙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撩开帷帐往外行去。窗外黑沉沉地还是深夜,庭园里传来雨打芭蕉的簌簌声,节奏固定而空洞。
  她有些渴,拢了拢散发,想去桌上取水。
  身上秘密太多,她平时不留侍女伺候,所以深夜的大殿内理所当然没有别人。
  她拎起了银壶,咦,居然是空的。
  要不要去窗外接点雨水?冯妙君正这样想着,眼前忽然多了一只青瓷杯,杯中盛满热气腾腾的清茶。
  汤色青碧,茶香袅袅。
  举杯的手,稳定而白皙,手指修长有力。
  冯妙君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假思索一步横跨出去,就要远离。
  这里竟有别人!
  可她步伐还未迈出,左臂突被握住。那人力气极大,抓着她的手掌仿佛钢钳,冯妙君提气,用力一挣——
  没挣开,那人连手指都纹丝不动。
  她嚇得脸都白了,不仅是挣不脱去,更可怕的是,她的丹田里空空荡荡,竟然抽不出一丝灵力!
  星天锥呢?她召唤了几次,这件本该与她血脉相连的宝物,居然也无影无踪。
  赤手空拳又没有灵力,她就只是个普通女孩,充其量身手敏捷一些。
  她右臂向后猛撞,一个肘击去攻对方肋下,同时抬足狠狠向后踩下!
  “啪”一声响,肘击撞入另一只手掌。对方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攻击模式,特地等在这里,随后五指收拢,顺势扣住她的右臂。
  她底下那一踩,却是落空了。
  冯妙君深吸一口气,手臂忽然变得柔若无骨,令那人拿捏不住,掌中如握游鱼,滑不溜手。
  她正要将双手撤出,冷不防臂上一紧,有个冰冷而柔软的东西缠了上来,随后手腕一下僵硬,失去了知觉。
  对方用的什么法器!她大骇,用力挣扎,那物却越缠越紧。
  紧接着,身后那人从容不迫揽住她的小蛮腰,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有人紧贴在她鬓边低语,热气都呵在她耳朵上,痒得很:
  “小没良心的,这回还想往哪跑?”
  冯妙君突然不动了,浑身血液一下凉透。两人一阵纠缠,正好面对着梳妆台,擦得锃亮的银华镜就照出了相互依偎的两个人。
  他们看起来那么亲昵,他动了动,将下巴搁在她百会穴上,含着笑看过来。
  镜中立刻映出一双桃花眼,湿润迷蒙如三月春雨。
  冯妙君呆呆地望着镜中的他,不是因为迷醉,而是恐惧如潮水一般扑来,瞬间没顶。
  一年多来的梦魇,突然成真了?
  看着她这副神情,云崕笑了,状甚愉悦。冯妙君却是猛地醒转过来,赶紧闭上了眼,努力平复自己情绪。
  在这个大魔头面前,她不能将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
  云崕也不催促,只静静将她抱住,她的身躯柔软,手感好似更妙了,青丝间有他熟悉的香气。他还能听到她的心跳,砰砰砰,比平时至少加快了两倍。
  小猫还是很怕他嘛,他心情很好。
  两个呼吸间,冯妙君就迅速调整好自己,重新睁开眼,凝视着镜子中的他:“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可是新夏王宫,女王寝殿外头至少有七重阵法保护,含结界、神通和诅咒,入夜后她还会遣散奴仆,所以即便有人能闯进来,也不可能完全躲过每一重阵法,让它们连示警都不能。
  这厮却是如何办到的?
  “喝口茶?”他好心将茶盏推到她嘴边。
  冯妙君不想理会,可茶盏已经斜倾,里面的茶水怕是要淋在她胸口。
  在湿身和饮茶之间,她无奈选择了后者。
  云崕似是很有耐心,喂猫般一点一点喂完才笑道:“走进来的。”
  “寝殿其他人呢?”
  “你猜?”他将她耳后散发拨开,露出精巧白皙的耳朵。上回,他不过就在这上头咬了一口,她就落荒而逃,今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