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兮祸兮福所依 中

  自从秦之槐传授武功后,为了配合武功招式,凌楚瑜专门为她打造一支铁笔,让王如萱随身携带。
  这铁毛不同其他,笔杆是用上好精铁打造,轻便坚硬,笔毫则是不畏水火的金线蚕丝制成,方便携带。方才凌楚瑜命悬一线,王如萱下意识掏出铁笔出手相救。
  王如萱得指点武功后,一通百通,几日来也勤加练习,将书法和丹青的技法融入到招式中。方才那一点,便是丹青中的润墨技法,千钧之力,集于一点,而偏偏举轻若重,极为精妙。
  “凌大哥,你没事吧!”王如萱急忙扶起他,从这么高的阶梯滚下来,身体倒没事,就怕撞到头部,脑袋充血容易昏厥。
  好在凌楚瑜没有昏迷,只是浑身没一处舒服,疼痛无比,拍了拍脑袋,后脑勺直疼,拿手摸去,竟鼓起一个鸡蛋大的包,差点没叫喊出来,急忙道:“没事,快走!”
  “想走?”上官飞没想到王如萱竟会武功,但今晚誓要杀了二人的决心坚定,道:“你们今晚休想活着回去。”
  祸心已出,上官飞右手单钩劈头而来。王如萱挺笔而进,笔锋圆润,招式圆滑流畅,将单钩巧妙引开。上官飞从来没见过如此美妙的招式,像是在画画,“咦”了一声,只见王如萱手中毛笔忽然迎面而来,爽利硬朗,如勾勒硬朗的轮廓,笔稳势大,不敢小看,便撤招收手。
  这一招乃丹青绘画中运笔之法,名为“中锋运笔”,这一技法在绘画中多用来勾勒物体轮廓,如今用来对敌,有着不一样效果。
  “走!”王如萱一招得手,急忙扶起凌楚瑜,纵身往下跃。凌楚瑜只有些皮外伤,动作依旧如故。上官飞在后紧追不舍。
  二人刚落在下一个平台上,上官飞就挥钩而来,如跗骨之蛆,甩之不掉。
  “借我。”凌楚瑜夺过铁笔,以笔带剑,一招“桃花灼灼”迎了上去。可笔不比剑长,上官飞根本不用闪躲,银钩平削,若对方不撤招,势必被划破咽喉。
  凌楚瑜暗骂粗口,手腕上翻,将毛笔向上立起,格开银钩后欺身进肘,左手肘顶向上官飞小腹。上官飞不躲不闪,运足力气于小腹丹田处,硬抗肘击。一接触凌楚瑜手肘就吃痛,几乎快被上官飞的丹田之力反击得脱了臼,发麻动弹不得。
  “啊!”凌楚瑜闷哼一声,对方是吃定了自己内力没有他深厚,才这般不防备。上官飞一招得手,双钩交叉而来,欲割断凌楚瑜的头颅。
  夜间暗黑,可上官飞的双钩却散发夺人心魄的寒光,凌楚瑜侧身翻出,拉着王如萱向山下逃去。
  这山上的阶梯陡峭,破损严重,缺角崩裂的常有。三人你追我赶,在这黑夜中形同魅影。
  “哎呀!”王如萱忽然右脚踏空,原本的落脚点缺了一块,扭伤了右脚,幸好有凌楚瑜扶着。
  “怎么了?”
  “脚,扭到了。”
  祸不单行。
  此时上官飞杀来,凌楚瑜没办法,只好背起王如萱,急忙逃命。
  如今背上王如萱,速度不比上官飞一人快,而且从几丈高的地方跳下,这下坠之力不是凌楚瑜一人能承受的。几个跳跃下来,凌楚瑜的双腿已经有些吃不消两人下坠的力道。
  “凌大哥,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能走。”
  这本来就是自己与上官飞的私人恩怨,如今要平白无故搭上王如萱一条性命,良心难安,道:“别废话,我不会丢下你的。”话虽如此,可凌楚瑜双脚实在受不了,落地时已经无法再发力,软跪下来。
  上官飞“呵呵”笑了,本以为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被凌楚瑜逃了?可刚见凌楚瑜再也动不了,冷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一步一个台阶慢慢走下来,手中阴钩在台阶上拖着,发出“锵锵”声音,道:“凌楚瑜,你命真好!”
  此时凌楚瑜双膝发软,动弹不得。只听上官飞缓缓道:“你区区一个镖师,武功竟然会这么好。若不是受了内伤,武功怕比起我们,高出不止一筹吧。”说罢右手轻挥,单钩快如闪电,划破凌楚瑜的右臂,鲜血直流。王如萱吓得花容失色,差点叫了出来。
  上官飞喜欢玩弄没有抵抗力的人,当初在“醉人间”,他就是这般慢慢折磨秦铭的。
  “武功好,还会行军打仗。”上官飞继续说道:“你的智谋,已经远远超出我们,依我看,东方胜和欧阳云在这方面,也是远远不及。”说罢又是一钩,这次是凌楚瑜的左臂。
  凌楚瑜闷哼一声,忍着疼痛道:“要论阴险狠毒,依我看,你才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
  上官飞“嘿嘿”笑了,并没有生气,道:“过奖,过奖!”然后打量王如萱,眼神有些肆无忌惮,道:“你得王府青睐,做了他们家的乘龙快婿,王姑娘温柔大方,这此艳福,也远胜于其他人。”
  凌楚瑜不知上官飞为何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上官飞冷笑道:“你凌楚瑜不论武功,才智都是第一,如果我能毁了你,这得多有趣啊。”
  这变态的心理,凌楚瑜不是第一次见,道:“我武功不如你,狠辣更加不及,何来你大费周章。”
  “不不不!”上官飞连忙道:“当初你赢我的时候,我就发誓,要将你毁了,彻彻底底毁了。”
  “那来吧!现在一刀了结了我,完成你的心愿。”
  上官飞忽然放声大笑,笑得让人心寒,道:“现在杀了你,岂不是让你解脱?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折磨你。”
  凌楚瑜心中愈发寒冷,此刻的上官飞面容狰狞,仿佛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官飞看着王如萱,用银钩将她那鹅卵的俏脸蛋轻轻拖起,贪婪地看着。
  凌楚瑜觉得不好,冷喝道:“上官飞,你要做什么?”上官飞狎笑,轻声细语道:“我要在你面前跟王姑娘快活快活,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懊悔不已,这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你敢!”凌楚瑜双眼杀机喷涌而出,像一把把刀子,要将上官飞千刀万剐。
  若不是凌楚瑜打不过自己,上官飞或许会怕,可如今的凌楚瑜,不足为惧,挑衅笑道:“那我就试试看!”
  倏忽之间,凌楚瑜发力弹起,如平地惊雷,右手执笔猛刺向上官飞太阳穴。上官飞早有准备,左手单钩划开铁笔,右手单钩以迅雷之势划过凌楚瑜腰间。
  “凌大哥!”王如萱一旁看了心急,想上前帮忙,奈何右脚肿胀,根本无法支撑起来。
  上官飞看着右钩上的鲜血,笑容扭曲,哈哈大笑道:“凌楚瑜,你也有今天,哈哈,活该!”说罢狠狠啐了一口。
  凌楚瑜用手捂住腰间伤口,暗骂自己“蠢材”,方才上官飞出言相激,自己就丧失理智,欲要拼命,如今身上带伤,行动已经丧失一半,原本就处于劣势,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