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能再治

  家里唯一的老人身体好转,一大家人的心情都特别好。
  黄大壮看着老娘一天天好转起来,每天变着法做吃的,专业大厨就伺候这么几个人,那花样真是怎么多就怎么来。
  那只羊也被宰杀了,炖羊肉炒羊肉煮羊肉卤羊肉,吃的一家人都有点上火。
  黄大妮也开心,没事就和邬彤一起,推着已经能看清人影的老娘去湖边转转,还开始学着说普通话了呢!
  邬彤看着她直羡慕,原来看着大姐觉得也没什么,没想到现在婆婆的身体一好,这大姐也来了个大变样,看着年轻了好几岁似的,真让人羡慕……
  其他几个人当然也好,小胖子发现最近几天爸妈挺放纵自己的,每天抱着电脑玩游戏,时不时偷吃点肉,日子过得和小神仙似的。
  赵景山更好,困扰自己多年的病痛一去无影踪,觉得浑身使劲儿,他现在不干活就难受。
  于是每天就在院子里溜达,也舍得花钱了,买了各种工具这修修那补补,尽管他干那点活对大宅子来说连杯水车薪也算不上,可架不住人高兴。
  还轮着耙子把花园翻了翻泥土,买了点种子种上。
  花花草草啥的,他也不会侍弄,再说那玩意儿除了能看也没啥用,农村人,就讲个实在,所以种的都是菜。
  前面大花园种了个差不多,还打算去翻后花园。
  要不是黄大壮劝住了他,说种多了也吃不完,估计他能把整个大宅子的空地都种上菜。
  赵起武最近又开始忙着看房买房,某天回来一看,花园变了菜园,忍不住心里吐槽:四亩地的宅子,除了房子都是空地,都种上的话,说不定一年下来卖菜还能挣个几百块钱呢!
  不过他也没时间多吐槽,还要去看房。
  老冯算着他该有时间了,前几天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时间看房子没,他一听就开始踏上了无穷无尽的看房之路。
  ……
  现在再看的房子,介绍的人就又多了些,除了成管队伍里的人,还有几个是老冯的邻居。
  嗯,现在也算是赵起武的邻居。
  老冯的媳妇汤娴英以前是什么都不干的,现在风风火火跑方管局,邻居们自然就好奇,一打听就知道了缘由。
  这些好打听的人,都是比较闲的人,平时东家长西家短的消息灵通的很。
  以前说长道短被人嫌弃,现在知道消息还能换钱,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似的,有个大妈愣是一口气给赵起武介绍了三套房子。
  虽然其中两套因为租户杂和产权不清晰都没法买,可总归是成交了一套,这大妈也没白忙活,挣了五百块,高兴的不得了。
  加上其他的成管和热心群众介绍的,赵起武几天时间看的房子,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套,连成交了几套都没记清楚。
  不过他小本上都记得有,回头翻翻就知道。
  再说汤娴英那里也清楚得很,还在跑着给办证呢!
  他现在连房子交接都不去,全部让汤娴英代管,当然这样一来,每套房子办证的辛苦费,就又给人家加了点。
  加钱是应该的,冯大嫂这人,是个挺较真的人,办事也仔细,赵起武把事情交给她很放心。
  现在赵起武就需要办两件事,买房前的协议和一部分房款,然后就是交接过后去看一眼,再支付一下尾款签几个字,就可以等着房本换上自己的名字。
  也少不了中午的时候请人吃吃喝喝的,顺带又多认识了一批成管。
  京城就这么大,赵起武觉得自己这么几天跑下来,以后不管走哪儿都有熟人了。
  另外早一批的证现在都到手了,但是赵起武觉得自己要‘狡兔三窟’,所以给老妈老爸看房本的时候都稍微的留了那么一手二手的。
  ……
  不过早晚两个时间赵起武是不能乱跑的,给外婆煎药和敷药这两件事儿,他是一定要自己做的。
  黄大壮一家只当他是想在外婆面前尽孝心,也没有多想,根本不知道其实那碗药汤就是个普通的滋补方子,喝了之后能不能滋补先不说,反正没效果也不会有害处。
  敷眼上的那药粉其实就是白芷粉,能不能治眼不知道,肯定能美白。
  其实有副作用也不怕,就算有也会在起死回生的强大功效之下被消灭掉。
  看着老太太一天天好转,精神头也越来越旺,赵起武还没怎么,赵景山先害怕了。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赵起武都睡着了,被老爸拍醒了。
  赵景山很是犯愁:“小武,你给你外婆治病,该停了。”
  赵起武一愣:“为啥?”
  “太快了点。”赵景山叹口气。“你想想,前几天她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赵起武都不用想,前几天外婆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阶段,不定什么时候睡了一觉就永远不会再醒来。现在不但眼睛能看见东西,都已经摆脱轮椅,可以颤巍巍的沿着湖边走上几百米了。
  这挺好的……不过,好像有点好过头了。
  赵景山也不知道儿子想没想明白,继续说道:“现在你舅舅他们都在高兴着,也不会多想。等他们回上谷呢?他做了那么久生意,肯定有不少熟人知道你外婆的情况,到时候别人一看,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老赵同志整天不管修房子还是整地种菜,脑子里想的事儿也都和儿子有关。
  说直白点,他就是个普通农民,没什么见识,也从没想过去享受什么,或者干什么大事儿。
  他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自家的这一个儿子。
  所以他不管儿子有多大本事儿,心里还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为儿子做点什么。
  哪怕他也做不了什么事儿,至少他觉得自己能多替儿子想想——哪怕有时候想的都未必正确。
  赵起武明白老爸的意思,就问道:“那你说咋办?要是再过几天,就能让外婆完全好起来了。”
  “先等等。”赵景山脑子都不知想了多久,说的很坚决。“找个借口,先把治疗停了。现在你外婆已经没什么事儿,你这个治疗再等个年儿半载也不怕。等她回去一段时间,大家都适应她现在的情况,你再去继续治。”
  言下之意就是,总之就是不能一下子治好,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出来几天,突然精神矍铄的回去开始逛街,那就有点太引人注意。
  赵起武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仔细想想,觉得老爸说的也有道理。
  点了点头,才想起来黑乎乎的老爸也看不见,就开口说道:“那找个啥借口?”
  “就说药材配不齐,你不是懂很多珍稀药材吗?觉得这个理由合适不合适?”
  “合适。”赵起武想了一下就答应下来。“一般药材肯定不会缺,但是越珍稀的就越容易缺。要不为啥顶级的药材就贵上了天呢!对了,我还有个主意。”
  “你说。”
  “刚好明天该去抓药,我去保安堂买根贵点的人参回来,就说药材没了,先买根人参备用着。”
  “贵点的,是多贵?”赵景山问道。
  “那不好说,十万八万一根的估计都不算最好的。真正好的东西,说是有个价格,实际上没门路拿着钱也找不到货。”
  “买!”赵景山说出这个字,心里隐隐作疼,但是为了儿子,这个以前吃顿肉都得考虑半天的庄稼汉,还是说出了这个字。
  赵起武就感觉,老爸说的这个买字,特别像看古装电视剧上,即将被行刑的死刑犯对着监斩官喊的那一声‘来’。
  想了一下赶紧打住,对老爸太不敬,罪过罪过。
  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爸,这可是十万八万,关键还不一定够。”
  “那也买。”赵景山已经下了决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买个贵的人参,来证明你帮外婆买的药,比这个贵人参还珍贵对不对?那就去买。你钱够不够?不够你妈那里还有钱,年前你挣的钱,还有我们俩做生意的,现在也有……”
  “够够够。”赵起武赶紧说道。“那明天就这么办?”
  “就这么办。”赵景山说道。“不管怎么样,都得缓缓再说。你不是有电话吗?以后和舅舅多联系,一时半会的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你再去治,要是没事儿就多等几天。”
  “嗯!”赵起武答应道。
  “你这个本事,和那个会飞的一样,不能乱用知道吗?用了也不能给人知道,想个法子,就像给你外婆治病一样,找个好点理由,别让别人起什么疑心了。”赵景山又叮嘱道。
  “知道知道。”赵起武一听就躺了下去。“这话你一夜说几百遍,我记住了。以后不是关系特别亲的我就不管,医院能管得了的我也不管。”
  “最多我到西萨那边用一下,爸你放心,他们那边人少的很,还都住的挺偏远,只要小心点没事的。”
  赵景山也躺了下去,悠悠说道:“反正你自己注意点,要是以后真有了啥事儿,反正你会飞,也不用管你妈和我,自己飞到荒山老林里去藏起来就行。”
  “嗯嗯嗯。”赵起武答应着。“这话你也天天说,我记住了。我都想好了,回头我就找个没人能去的山里头,找个能住人的山洞去。要是真有啥意外,我就带我妈和你,一起去当山顶洞人去。”
  “睡吧,明天早上我先和你妈通个气,她能理解的。”
  ……
  天一亮赵起武就直奔保安堂,找到小六就说道:“小六哥,你们这有特别好的人参吧?”
  “有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小六问道。
  “好点的,市面上买不来的。”赵起武都不问价,直接说要求。
  “你是给家里人准备的吧?”小六说道。“要是别人来,还真不一定有,不过你来肯定有。我给许先生说一声,给你去库房里拿一支。你先到后面会客室等着吧!”
  “那多谢小六哥了!”赵起武道了谢,熟门熟路跑后边以前卖虫草的会客室。
  没一会儿小六就跑了过来,拿着一个盒子打开给他看:“就是这样的,怎么样?看着就不一样吧!这种东西少的很,我们自己备用的都不够,一般人来可根本不卖的。”
  看到赵起武看过来,小六解释道:“你别看这个卖相不太好,它还就是这个样儿。真正的上年头的野山参,天生地长的玩意儿,谁也没法控制它长得好看点不是?”
  “你要是要卖相好看的也有,最便宜的人工种植参你要多少有多少,随便一根都比这个更像人参。不过那些玩意儿只能平时炖汤喝,效果肯定没法和这个比。”
  真是不好看,看着干树根似的,参须还特别长,还有点乱。
  一点都不像平时图片上见过的,一看就仙气飘飘的那种。
  不过赵起武对百年老字号的招牌还是相信的,人参不像人参不打紧,只要它是就行。
  又问了一下各种情况下的用法,然后就付了钱拿着走人。
  比他想象的价格还贵点,友情价是十六万。
  现在赵起武已经非常理解这种超乎寻常的价格,越好的东西越少,哪怕品质只是高一点,但是价格差几倍都正常。
  就像体育比赛的金牌银牌,要论成绩的话,前两名可能就差一丝丝,但是金牌和银牌的价值,它不就差距挺大嘛!
  ……
  拿着人参到了家门口,他站门口定了定神,带着一副死了二叔的表情走进家。
  进去就找外婆:“外婆,给你配的那个药,现在缺货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货,我就给买了支人参回来。”
  外婆想的开的很:“傻孩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外婆现在已经好得不得了,没了就没了吧,还买个这个干什么!我现在能看见你们已经知足了,你赶紧高兴点,不许这个表情。”
  赵起武本来也就装不下去了,闻言就很‘听话’的露出个笑容:“这个也不贵,你回头让我舅舅给你炖个鸡汤喝呗!”
  黄大妮好奇,打开看了一眼:“这个人参,它怎么这个样子呀?”
  “就这样,它们自己长的嘛,什么样儿的都有。”赵起武不想这会儿给老妈解释,邬彤还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呢!
  结果没一会儿黄大壮过来看见了,就趁着赵起武去和表弟打游戏的时候,找了过来。
  把赵起武喊到了没人的地儿:“小武,那个人参,是挺贵的吧?你这一段时间已经替你外婆做了不少事儿,这个人参花了多少钱我给出了,舅舅也是你外婆的儿子,不能让你这孩子一直欠人情出力又出钱。”
  赵起武看舅舅的模样,估计自己推辞不掉,就说道:“也不贵,就四五千块钱,你上次给我的红包都没用完……”
  黄大壮笑了起来:“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回去把饭店卖了,连房子车子都卖了,给你凑个百爸十万,你全给我买成这个。”
  “行啊!”赵起武答应的挺利索。“不过你要这么多你有用吗?”
  “你少给我耍嘴皮子,你以为你哄你爸妈的那一套,在我这管用啊?我以前见过一个老板家里有这玩意儿,是参加拍卖买的。那个看着还没这个好,就花了一二十万,你给我说这个只值五千?”黄大壮看外甥继续装傻,毫不客气的揭穿了他。
  赵起武嘿嘿一笑:“你也说了见过的是拍卖的,那个拍卖还要竞价,说不定竞拍的人火气上来一直喊价,最后的价格肯定是虚高的。我这不一样,药店里买的,没那么贵。”
  “那你把买人参的凭条给我看看,这么贵的东西,总有个票据啥的吧?”黄大壮说道。
  赵起武当时就傻眼了,他都忘了这茬:“算了算了,十六万行了吧?票据在包里,包在屋里,懒得去拿了。我说你有必要和我算这么清吗?”
  “肯定有。”黄大壮的理由很充分。“以前你弄的药那些我弄不来,但是这个只需要花钱的事儿,你要不再给我个机会让我来,那我就枉为人子了。”
  “那随便你。”赵起武现在正逐渐对钱的概念模糊化,也不想多计较。
  偏偏他都这样了,黄大壮居然还有点不信:“你确定没再骗我,就是十六万?十六万能买到吗?”
  赵起武无奈:“票据在屋里,都说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那行,等中午吃过饭咱们俩去银行,我取了钱给你,你正好存起来。”黄大壮说道。
  “你自己去吧,取了钱拿回来就行,我放家里。我这经常要用到现金,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存了还得去取,麻烦。”
  黄大壮见状也不多说,终于说起了上次就说过又一直耽误的事儿:“你你外婆现在也不用药了,她的身体我看已经好的差不多,我想和你爸妈商量下,让你们全家都去我那住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赵起武想了想:“我现在去不了,马上有个朋友结婚,必须去。我爸也不一定去,你看他现在这样,估计天天心里想着赶紧回家去。反正现在外婆身体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都行,等一段时间吧!”
  “那行,我和你妈说去。”黄大壮说着就行动。“也和你爸说一声,万一他去呢!”
  赵起武都懒得打击他,老爸要是去才奇怪。
  别看赵景山不说,赵起武也能明白老爸的心思,如果不是怕飞来飞去惹人疑心,估计赵景山早就让赵起武带他飞回家看看家里什么样了。
  果然,第二天黄大壮出发的时候,只有黄大妮一个人跟着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