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爸妈的智慧

  赵起武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现在他只挣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就算花钱也都是买些小东西,给自己买点好吃的。挣钱顺便让自己有各种水果吃,对他来说更重要点。
  只不过吃了几天到周末,赵起武本来还在编造理由准备不回家的,柳清影就来找他了:“赵起武,你上周都没回家,让我搭别人的自行车。这周你还不回吗?”
  赵起武和便秘似的,那个能不回家的理由实在想不出来。
  但是回家前他终于没忍住,带了一包樱桃和杨桃荔枝枇杷回去。
  他家虽然是农村的,赵景山夫妇俩也没多大能耐让他过的多好,有些时候他还会觉得父母特别抠门。但是仔细想想,从小到大,父母给他的都是家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
  现在他天天饭前饭后水果不断,吃得太多,以致于心里都对父母有些愧疚了。
  大不了回家就说谎,反正又不是没说过。
  他心里有事儿,路上还在想着回家编造理由,鬼精鬼精的柳大个没一会儿就察觉了:“赵起武,你最近可是有点反常啊!学校食堂你都不吃了,经常往外边跑。你要是再不说你在干什么,我可就告诉你爸妈去。”
  赵起武才不怕她:“随便说去,告状精。我那是有事儿,你不懂。”
  柳清影现在对赵起武好奇得很,要不是为了在学校的好学生人设,她都准备去跟踪这家伙,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见这家伙不说,柳清影这次也不追问,也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
  她不说话,赵起武倒是担心起来,怕这丫头搞出来什么幺蛾子。但是对这丫头扯谎又不好扯,太熟了,扯得不圆满就会被拆穿。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理由,他打算‘收买’一下这丫头,至少让她不继续琢磨自己外出的事儿:“清影,你猜我包里……”
  “赵起武,你还是喊我柳大个吧!你这一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柳清影一听他的称呼就有点受不了了。“你这么喊我,总觉得等下你就会把我扔到没人的地方去……”
  赵起武好不容易打算对柳大个好一次,想让她也尝尝自己带的水果呢,结果被一下子呛得内出血:“没错,我就打算一会儿给你扔路边呢!不但扔路边,还得扔坑里,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哼!”柳清影哼了一声,没吭声。
  小手摸摸索索,就伸到了赵起武背上的李宁牌阿迪达斯包里。
  摸了一会儿忍不住嘀咕:“赵起武,听说你家有钱了,你也不把这包给换了?”
  “我这包怎么了?”赵起武还在生气呢,说话口气就恢复了一贯的冲。“我这是双名牌的包,现在都买不到了,绝版货,你懂个啥?”
  真是绝版货,这包是他初三时候,得到破盘子和口诀之后忽然学习好了,赵景山夫妇听说他考试好了高兴的很,带他去县里给买的。
  当时特意挑的,大部分包上都只有一个图案,就这种包上有两种。
  他们一家人知道的名牌就是双星回力,也不知道这包盖上的标志是李宁,包身上印的是阿迪达斯。当时就觉得印两种的肯定好,一看就是名牌货。
  等赵起武知道已经晚了,几十块钱的东西,哪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就一直背着了。
  但是柳大个说了他肯定得反驳,不为啥,杠一句能神清气爽。
  柳清影已经摸到了东西,塑料袋包着的一包荔枝,摸出来就奇怪:“赵起武,你这装的啥?”
  “哈哈,说了你不懂吧!”赵起武得意得很。“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看来柳大支书也就这么点见识,连荔枝都不认识。”
  “唉,这个你怎么来的?”柳清影越来越好奇了。
  “你就别管了,拨了皮就能吃的,挺好吃的,你尝尝。不过得给我爸妈留点,别吃完了。”赵起武占了上风,立刻就变得好说话起来。
  “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柳清影嘀咕了一句,在后面就不吭声了,开始吃荔枝。
  赵起武很‘好心’地介绍:“包里还有几个杨桃和枇杷果,给你分几个尝尝,车把上挂着的小包里有樱桃,一会儿也让你尝尝……”
  有好吃的,柳清影追问几句东西的来路,见他不说也顾不上多问。
  等到柳清影吃得差不多,想要问的时候,赵起武已经停了车,得意洋洋:“柳大个,到家了,你该下车了!”
  “你这东西哪儿来的呀?挺贵的吧?”柳清影还好奇。“答应我的樱桃呢,赶紧给我。”
  赵起武解开小包给她抓了几个:“贵着呢,我就这么点,要不是看咱们的交情,你见都别想见。膨大素都不知道我有这些。”
  “咱们什么交情呀……”这几句显得他挺抠门的话,不知怎么让柳清影心情大好起来,嘴上还在嘀嘀咕咕,实际上大眼睛都高兴得眯了起来。
  赵起武看糊弄住这个鬼精的丫头,赶紧走人:“我走了,这东西可是只给你吃的,自己慢慢吃吧!”
  柳清影碰着红彤彤的樱桃挺开心,还难得冲他喊了一句:“骑慢点,记得明天来接我……”
  ……
  到了家的赵起武看见父母都在,默不作声地把水果都拿出来,摆桌上。
  然后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爸妈,我上星期没回来,去做生意了。这是我买的水果,卖完剩下的,你们尝尝!”
  黄大妮看了一眼赵景山,见他没说话,就问道:“这是枇杷和荔枝?景山还没吃过荔枝吧?我也就小时候吃过,这也十几年没见了!”
  赵起武很意外,怎么两人这反应有点不对呀?
  不是因为黄大妮认识荔枝,而是因为他们对自己说做生意的反应,他都准备好了迎接****,结果来的居然是和熙春风,实在让他有点不习惯。
  这让他有种错觉,感觉小时候考完试拿着分数回来,都准备体会什么叫竹笋炒肉了,结果老妈居然端上来一盘能吃的竹笋炒肉……
  见到黄大妮都开始给赵景山拨荔枝壳,赵起武急了:“爸妈,你们对我去跑生意,没意见了?”
  “能有啥意见?”黄大妮翻了个白眼。“你也不小了,又有那样的本事,我们还怎么管你?”
  “我又不是没听你们管……”赵起武不甘地小声分辨。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说实话,你不是就上周去跑生意吧?以前过周末催着你都不想去上学,现在吃过午饭就走,是不是就去跑生意了?本来还不想说的,既然你说了,那就给你好好说说。”黄大妮说完看了一眼赵景山。
  学习成绩好,那是托了脑子好的福气,听过的看过的都记得清。但是这并不代表,赵起武就变成了一个爱学习的人。
  他以前上学都和上刑场似的,不被催几遍是坚决不走的。
  只不过当学习变得容易起来,体会过考试成绩好的各种好处,他就能稍微收点贪玩的心,放在学习上。
  所以老妈说的话,赵起武一句都反驳不了!
  黄大妮先说了一通,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转换了语气,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小武呀,你这本事大的我们也没见过。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们也猜到你干什么了。都是我们没本事,让你年前用那本事去挣钱……”
  “妈!”赵起武都起鸡皮疙瘩了,他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换了语气说话,柳清影会那么大反应了。
  一向说话和机枪似的老妈,突然这样说话,他是真不适应。
  “我知道错了好不好?”赵起武喊停了黄大妮,自己开始检讨。“我不觉得我挣钱错了,我是错在不该瞒着你们,自己吃了好吃的。妈你看我现在都又长个头了……”
  黄大妮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他几眼:“还真是,壮了不少,这个头比你爸都高了……”
  真长个头长壮实了,以前一年四季别说吃几次水果了,就是吃的饭都没多少油水,现在他有钱胡吃海喝,个头是真长起来了。
  这母子俩说话就容易跑偏题,批判会瞬间变成了欣喜长高长壮的讨论会。
  两人说了半天,黄大妮才反应过来:“说你跑生意的事儿呢?你给我扯什么长高……”
  赵景山点上一根烟:“别说了,反正让他自己注意,出去乱飞别给人看见就行。吃饭!”
  “这就完了?”赵起武今天完全被父母的反应弄迷糊了。
  “还能怎么着?”赵景山眼一瞪。“你挣的钱自己存好,多了就去办个银行本……你拿户口本去办身份证就是为的这个吧?我们也管不着你,反正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你自己收好了,以后……唉……”
  “以后怎么啊?”赵起武迷迷糊糊地问。
  赵景山没接他的话,叼着烟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黄大妮一见也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回头来:“你呀,反正我们是管不着你了。我们俩本来想让你把钱上交的,后来又觉得没用,你自己能挣钱,上交多少我们也不知道。那钱你留着娶媳妇吧!”
  赵起武傻愣愣地,本来编造了一路的谎言一句也没说出来,这事儿就完了?
  自己都挺努力遮掩了呀,怎么感觉一点小秘密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