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渔樵问答

  而且自从上回病重之后,花垣城主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虽然别人不知道什么,但是裴恒心里还是清楚的。
  如今陈楚楚拿下了花垣城护城军,就算是花垣城主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现在整个花垣城之中,除了花垣城主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大郡主,至于大郡主的身体就更不必多说,说起来兴许还不如花垣城主。
  也正是因为这样,裴恒才会感到绝望。
  陈楚楚做事情……真的是太绝了……哪怕是旁人已经放过她一次了,可是她却丝毫都不留任何情面。
  就像是那阴沟里的毒蛇一样,哪怕是一朝事败,只要她还活着一天,还有一丁点翻盘的机会,就会出其不意的给所有人迎头一击。
  小厮的神情也是为难起来,其实他不懂这些事情,只不过因为裴恒从前器重苏子婴,而他又不是一直都在裴恒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所以才格外的想要得到裴恒的信任和器重。
  但是这种事情就连裴恒自己都觉得棘手,更何况是他区区一个小厮了。
  想了想,小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便对裴恒说道:“兴许少城主会回来呢?
  少城主英明神武,定然是会有法子解了如今花垣城的困境吧?”
  虽然从前陈小千在花垣城里的名声不好,人人都知道三公主骄奢淫逸嚣张跋扈,但是后来陈小千到底也是做了不少好事,而百姓也都是健忘的,尤其是当初陈小千炸福脉,发现了黑水矿的事情,在百姓之间的传闻已经是近乎神迹了。
  这次的事情又恰好是陈楚楚针对陈小千而来,所以小厮脑子里灵光一闪,也就想到了如今远在玄虎城的陈小千。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裴恒先是怔愣了片刻,但是却又很快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芊芊她如今……和韩烁在一起,心中必然是欢愉的,我……我倒是不想让她掺和到这些事情上来。”
  不用旁人多说,裴恒就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究竟有多违心。
  他喜欢了陈小千这么久,甚至不惜用尽手段的来对付韩烁,但是到头来却终成一场空,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过得去?
  只不过相对而言,裴恒倒是宁可陈小千能够活的平安快乐一些,既然他和陈小千终归是无缘,那和不盼她一世安好呢?
  如果陈小千掺和到这些事情上来的话,无疑是会打破了她许久以来的平静生活。
  这是裴恒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小厮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才疑惑的说道:“可是……二郡主紧逼不舍,谁能知道韩少君不会把少城主给送回来呢?”
  在旁人的眼里,两人的情分就算是再好,可哪里好得过切实的利益呢?
  就算是韩烁对陈小千一往情深,可是只要玄虎城主对此有意见,韩烁也未必能够轻易的解决这些麻烦事。
  毕竟如今的玄虎城可还不是韩烁做主呢,如果玄虎城主执意要为了实况而放弃陈小千的话,恐怕就算是韩烁也拦不住。
  裴恒很显然,在这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一点,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
  刚刚小厮想到的问题裴恒自然也是想到了的。
  不过再一想之后,裴恒却又隐约的镇定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韩烁都是玄虎城主唯一的儿子,只要韩烁对陈小千不放手,那就算是玄虎城主,想必也是无可奈何的。
  毕竟玄虎城不像是花垣城,玄虎城就只有韩烁这么一个继承人,玄虎城主和城主夫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放弃韩烁,哪怕是韩烁做的在玄虎城主的眼里再过分……想到这里,裴恒又不禁多少觉得有些悲哀。
  也是从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用,不算是当初陈小千和他在一起了,他恐怕也保护不了陈小千……“算了。”
  裴恒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说的也没错,虽然如今陈楚楚得势,但是终归……终归天无绝人之路……”而在日晟府当中,早在陈楚楚去往了护城军营地的时候,陈沅沅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听到陈楚楚拿到了护城军的军权之后,陈沅沅难免笑了起来。
  “苏沐,会弹渔樵问答么?”
  陈沅沅驱使着轮椅到一旁,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桌上的琴,琴弦发出了“铮”的一声。
  苏沐深深的看着陈沅沅,不知道在想什么,因此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陈沅沅所说的渔樵问答是上古名曲,但他出身低微,本就没有读过几本书,就算是在教坊司当中学到的曲子,也多半都是曲风艳丽的曲子,哪里会学这种艰涩又不讨好的曲子?
  陈沅沅便笑着轻声说道:“那我教你也好,从前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这首曲子的释义——古今兴废有若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读之深有感触啊。”
  其实苏沐并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是却也明白这句话其中的意思。
  听到陈沅沅的话之后,苏沐轻轻一笑,然后对陈沅沅说道:“写这首曲子的人,是有大智慧的人。”
  “谁说不是呢……”陈沅沅也笑起来,然后伸手勾动着琴弦。
  并没有如何郑重,甚至只有一只手在动,但是零零落落的就是能够让人听出这首曲子的精妙之处。
  她从小身体不好,从前陈楚楚和陈小千练武的时候,她刚开始还在一旁看着,但是后来觉得看也无用的时候,便也不看了,倒不如窝在府里消磨时间。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陈沅沅看了不少的古籍,琴棋书画虽然算不得样样精通,但多少都是强过陈楚楚和陈芊芊的。
  只是她从前的时候总是伤春悲秋,从不觉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技艺有什么用,因此也就没有显露出来。
  陈沅沅声音极为缓慢的说道:“其实……”刚说出两个字来,陈沅沅便是顿了一下,随后才紧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做的事情到底对不会,但是与其这样纠缠下去,到还不如提早有个结果呢……苏沐,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