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拿药
目光中的贪婪变成了呆滞,呼吸变得凌乱,几次想伸出手出去触摸盒子里的东西,可是却没有勇气。
按理说,像他这样生在豪富之家的嫡系子弟,什么没见过。可是现在,他却像是土包子一样,再也挪不开眼睛。
朱五慢慢的端起茶杯,吹着茶叶和热气,小口的品了一下,“如何?”
沈万三顿是如遭雷击,回头,颤抖着说道,“汉王,此为何物?”说着,一指其中一个盒子,“是镜子吗?为何连毛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汉王哪里得来的?是别人供上来的?”
说着,不顾礼节身份,一下子坐在朱五对面,手舞足蹈的说道,“这可是宝贝呀!万金难得的宝贝!有了它,世世代代富可敌国呀!”
他还有些小聪明,知道应该是照人的镜子,没大喊妖怪!
朱五心中有些得意,任你家有金山银山,还不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
盒子里几样东西,分别是透明玻璃杯,鎏金玻璃器皿,玻璃的灯罩等物。
但最让沈万三失态的,应该是那面人脸大的镜子。
老道的配方,工匠的手艺,据说做出来之后,工匠都愣了。
而工匠坊继枪炮作坊之后,又多了一个超级保密的作坊。那些工匠不用人诅咒发誓一定会严守秘密。
“这些东西值钱吗?”朱五等沈万三冷静下?笑道。
“不是值钱,这些就是钱!”沈万三贪婪地看着几个盒子?“别说那毛发可见的镜子?就是那些透明的琉璃,就是一座金山!”
说着?急促地道,“汉王?到底哪来的?在下斗胆?若汉王知道这是谁做出来的,千万要拿捏在手里,不能让外人知道!”
说到此处,沈万三有些咬牙切齿?“若是能弄到秘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们家没少做这种事吧?”朱五戏谑地冷笑。
“不敢!”沈万三顿时一头冷汗,“在下家中世代都是正经买卖人!”
“买卖是正经买卖,人就不一定!”朱五心情大好,也调侃他两句,“这玩意是我是手下地工匠弄出来的?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当真?”沈万三差点蹦起来,脑子转转?“汉王的意思,是不是拿出来?”
“拍卖!”朱五正色道?“这两样东西,你们银行组织江南富商拍卖会?分成国内国外专卖权?价高者得!”
“在下明白!”谈到生意?沈万三一脸精明,“那些琉璃物件就够吓人的了,透明的琉璃杯,在下也是第一次见!先拍卖琉璃,再拍卖镜子!”
“专卖权只有一年,不只局限于一家,他们合股也行!”朱五笑道,“反正一个字,钱!”
“不弄出座金山来,都对不起这些宝贝!”沈万三一拍大腿,大笑道。
“这些还是样品!”朱五继续喝茶,“过几日,我叫人给你送去拍卖的展品,琉璃器皿七十八样,大小镜子五十二种样式!”
“拍卖弄在南京?”
朱五想想,“扬州吧,别在南京了,太张扬!”
“汉王放心,在下一定办得妥当!”沈万三有些口干舌燥,可是终究没敢和朱五讨茶喝。
又说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护着心肝一半,捧着几个盒子,慢慢出门。
朱五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海军的钱,就指望在这些小东西上了。
“应该再让老头琢磨出啥好东西来!可都是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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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刚从工匠坊出来的席应真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重重的咳嗽几声,吐了两口浓痰。
“爷,漱漱口吧!”
毛骧在边上,拿出水囊说道。
照例,还是他们爷俩,老头骑着驴,毛骧在边上跟上,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但是席应真知道,暗地里说不上小五给他安排了多少保镖,不然他们爷俩,怎么一出门碰到的,看到的都是精壮男子?
老头的生活简单,基本就是在工匠坊待着,出门不是王府就是学校。
“爷爷,这几日你老见好啦,吐的痰都清了许多!”毛骧又笑道。
他天天跟着老头,对老头的身体了如指掌。夏天的时候老头咳了血,半宿半宿的睡不着,喘气像心口压着一块石头。
再后来,老头吐的都是黑灰浓痰,看着骇人。入冬之后老头的精神虽然不怎么好,可是痰却清了,只有黄色没有别的杂东西。
“刘家药铺!”席应真漱完口说道。
刘家药铺在南京城最热闹的街上,前后四进的大宅子,光是门脸就连了四个。
刘家的生意大,不光是看病抓药,还卖成药,批发药材等。
席老头骑着驴慢慢晃到药铺门口,门口的伙计一见他,赶紧跑回屋里找掌柜地和东家。
等席老头在门口下驴,刘家家主和掌柜地已经恭敬地出来,磕头问好。
别看席老头在朱五面前有些为老不尊地样子,但是外人面前,威势很足。
“席真人!”几人问好。
“后院!”席老头摆摆手,就像回自己家似的。
在刘家药铺里转了几下,到了后院。后院本是秘不对外的药房,可是刘家药铺的人,谁敢在老头面前说这个。
“真人,气色今天看着挺好!”刘家药铺的东家,挥手让掌柜等人下去,亲手奉茶说道。
“俺爷,咳地痰都清了许多!”毛骧接口道。
刘东家顿时满脸喜色。
“兴许你上次给地药好使!”席老头难得露出些笑模样。
“那是小人祖传地顺气清肺丹!”刘东家垂首在席老头身边站着,笑道,“大宋年间,是宫里的供品!”
“忽悠别人行,别忽悠你道爷,什么宫廷秘供?大宋的皇帝老子有几个长寿的?”席老头不顾刘东家尴尬,“前些日子听俺孙儿说,老道让你弄的那味药材,你弄了些种子?”
刘东家赶紧道,“是,小人想着要是能种活,将来您老用也方便不是?”
“都给我!”席老头也不多言。
他这边说完,毛骧送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全是黄灿灿的金条。
“这如何使得,小人能给您老帮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哪里还敢要您的钱!”刘东家连连摆手。
“拿着!”席老头不容分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上次那药再给开些!”
刘东家不敢违背,乖乖的收了。商人之家最善于投机,席应真和汉王的关系,南京人尽皆知。
机缘巧合之下,席老头在刘家抓药,刘家自然要拼命的巴结,无论席老头吩咐什么,都一一照做,尽心尽力。
刘东家转身之际,“真人,小人的祖父今天凑巧也在药房,要是真人信得过,小人请祖父来给真人把把脉!”
席应真心中一动,刘家药铺在刘东家祖父那辈发迹,刘老先生年近九十,当年算是这南京城第一名医,如今在家修养,多少年都没给别人看过病了。
其实不是不看,而是不给达官贵人看,世上最难伺候的就是有权人。
为此,席应真也一直没去难为人家。
“好,有劳了!”席老头点点头,刘东家满脸喜色。
不想伺候有权人不假,可是要能巴结上真正的有权人,定要使出浑身解数。
“等会!”席老头又叫住刘东家,“你祖父在哪里,我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