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白-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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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门亲事在十里八乡传成了一段才子美人的佳话，边璜却不是很赞成，或者说根本就没把这门亲当回事，已经被大城市洗脑的边璜，肯定不会把这种盲婚哑嫁的事情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任何法律的约束力啊。对整个订婚仪式他都不闻不问，连相亲都是二叔代替的，反正他们俩也一个模样，相亲不过就是看个脸，看个样子，看他俩谁不都是一样吗？
爷爷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边璜在学成后没有丝毫要回家的意思，二叔分析过，大学还没毕业他就开始计划留北京的事了，他和姚琛谈恋爱的目的就是为了留北京，不过并未如愿，他留在了北京的旁边，天津。
爷爷和边璜一次又一次的通信后，也终于肯定了他不想回家，不想和定亲的女子结婚。爷爷终于气病了，二叔打了电报把边璜叫回来，在爷爷的病榻前，他违心的答应了奄奄一息的爷爷，愿意和定了亲的女孩子结婚，他当然是在敷衍爷爷。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爷爷知道这个喜讯居然病好了，而且开始大肆操办婚事，边璜急了，在婚礼的前一天跑了，所以当年和妈妈拜堂成亲的实际上是二叔。
妈妈在过门后马上知道了这件事，可在当时，嫁出去的女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能再回去了，而且她是那么风光的嫁给了一个大学生，一个大城市的医生，真的，除了去死，她还能怎么样呢？好在有二叔，苦口婆心的开解了她，不断的告诉妈妈，边璜是工作忙，有急诊，才被叫回去的，边璜其实一直很期待娶妈妈国门，就靠这二叔扯瞎话，妈妈才勇敢的活了下来。
活着，守空房，守寡！
又过了几年，爷爷再一次病危，边璜又被招回了家，这才是妈妈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虽然边璜和二叔长得一模一样，可在妈妈眼里，边璜这个城里人干净，有学识，风度翩翩，是没见过世面的二叔无法比拟的。边璜的名字，都是想着金边的！！我呸！！
……你们都是在北京长大的，可能你们不是很能理解，在边远山区的人，在没有网络的年代，他们对城里人，对北京的一切，都是靠一点一滴的片面信息和揣测，还有幻想勾勒和编织起来的，妈妈更需要这样的幻想，才能支撑自己没有结果的等待。
我学写的第一个字，就是璜字，妈妈会写的字不多，她请二叔教她，就独独把这个璜字写得漂亮。她说璜就是美玉，就和爸爸一样……”
边妨妨皱了一下眉头，眼圈有些红了，低声嘀咕了一句：“妈妈就是傻，就是傻，边璜不是玉，是块顽石！
继续说。
爷爷又一次逼迫边璜和妈妈结婚，而且一定要让妈妈亲口说出他们同了房他才放心，边璜没办法和妈妈过了一夜。在得到妈妈羞涩的一点头后，爷爷终于如愿的撒手而去了，边璜也没有多停留，爷爷葬礼之后很快的走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呢？就是那一夜，妈妈有了我和你！这叫什么？这叫冤孽，冤孽！！
……妈妈让二叔给边璜写信，想他回家看看，边璜理都不理，说什么就是不回来。妈妈急了，挺着八九个月的大肚子，执意要北上找到边璜，关键时候，陪着妈妈的又是二叔，二叔陪着妈妈到了天津，才知道边璜早已经结婚了，而且姚琛也怀了孩子，妈妈哭得晕死过去。
还好，当时姚琛在北京，天津只有边璜一个人，做为医生，他当然不可能把个大肚子的孕妇赶走，临时安排了一个地方住下了。这其中有些事情二叔不愿意告诉我，我猜是妈妈生下了我和你，姚琛在妈妈生我和你的前两天也到了天津，她的孩子可能夭折了，边璜把我们其中的一个抱了回家，充当姚琛的孩子。或者姚琛根本就知道整件事，知道你不是她的孩子。
这一分就是三十多年，你在这个最繁华的都市里成长，我在最边远的山区也活下来了。……天啦，你什么眼神？你文艺作品看多了吧？”
边妨妨看着泪眼盈盈对自己满是同情的边媛媛，气得头发都蓬乱了，如果不是带着手铐，怕是要拍死边媛媛了：“我是在山区，不是在野人区好吗？我又不是被狼群养大的，我也一样有吃有穿，也看四季花开花落，也上学读书，放学打架！！天啦，你不要用这么哀怨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在垃圾堆里吃剩饭长大的！不用你可怜！
你放心，我没过什么苦日子，从小到大，我很奢侈的骄傲着，因为我有一个在北京当医生的爸爸，这是谁也比不了的，爸爸寄来的书，爸爸寄来的新衣服，爸爸寄来的好吃的，都是我称霸同伴的资本。
妈妈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爸爸的故事，我不知道，那是她想的，还是她编的，或是从二叔身上演变出来的，要知道，她和她所谓的丈夫边璜在一起的时间加在一起可能也没有三天！互相的对话可能不超过十句！
妈妈讲得最多的是爸爸拖过她的手，爸爸最爱的就是她的手，这也许是爸爸对妈妈讲的唯一的一句话，妈妈铭刻在心，她用了一生的时间保护自己的手。没有钱买护肤品，她就自己做，用桂花，蜂蜡，羊油自己配，为了防腐，必须在里面加砒霜，所以，在妈妈保持了一双又白又细的双手的同时，也慢慢被砒霜侵蚀了身体。”
“就是砒霜！”边妨妨看着懵懂不解的边媛媛：“砒霜，就是砒霜好吗？你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三氧化二砷，能毒死人的那种，潘金莲毒死武大郎的毒药！！对，妈妈没有毒死边璜，可是慢慢毒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