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见-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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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子知道,后悔什么都来不及了,柳书桦这个笨蛋,他已经不太会用中文表达意思,或是准确的描述人了,刻子要面对的是满屋奇形怪状的人或是——不知道什么。
首先是白雅茹那个鬼魅的哥哥,白先锋。刻子和柳书桦进门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烧纸,柳书桦叫了一声“大哥。”
白先锋回过头来,刻子留意到他的回头动作异于凡人,通常情况下我们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们,我们会将听见声音,回头,找到叫你的人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白先锋不是,首先他听见有人叫他,他有了第一个反应,抬起头来,然后是判断,微微侧着头想一想,谁在叫我?在什么地方叫我?应该是在我身后,他回过头来,从身后的两个人中寻找,确定是柳书桦在叫他。于是白先锋站起身来,和柳书桦对上眼,表示我听见你叫我了。
白先锋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黑衣黑裤,工整漆黑的三七分短发,看起来不成比例的细小的黑色眼眸让你永远不能看懂他在想什么,惨白阴沉的脸上再没有别的颜色,连双唇都是灰白色的。白先锋象征性的和刻子点了点头;“来了。请坐。”
刻子被柳书桦推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白先锋首先在和刻子隔着一张高茶几的椅子上端正的坐好,然后又是微微的一侧头,并不看什么,语调悠扬的轻呼了声:“田姨,上茶。”
没有人回答,不知道他们家的规矩是要应一声还是不用出声就表示知道了,白先锋保持着喊茶的那个姿势,看来在茶没上来前他是不打算和刻子说什么的。
刻子乘机扫描了一下上下左右,房子面积并不是很大,纯西式结构,一楼进门便是客厅,地板是让人困惑堕落的暗红色,廉价的布艺沙发和茶几都是深蓝色的,仅此两项已有充分的能力吸收了客厅里本来不多的几丝光亮,准确的营造出忧郁氛围。
客厅远离大门正对着的地方有个临时供奉的灵位,一张和白雅茹颇有几分相似的老太太的照片立在当中,摆着香烛和几枝白菊花。向里望去,隐约可见尸体摆放在里面。
左手边有个门进去是饭厅和厨房,右手边有一道楼梯盘旋上去,看得出来楼梯的修建颇费了一番功夫,考究的木质扭纹扶手,精细的雕花栏杆,还有楼梯转角处镶嵌着彩色玻璃的落地大窗,齐声炫耀着昔日的奢华。
彩色窗户的最上方有一副耶稣受难的拼图,阳光无力的透过玻璃散落在四处,耶稣的图象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音箱里吟唱着古老的南无阿弥陀佛。中西文化在交融中对抗,生和死在必然中偶然,命运无法改变的恰恰是没有生命的一切,所以会思考有思想的人才永远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如果耶稣可以复活,为什么没有给他的信徒们这个权利呢?
“也许是从计划生育的角度考虑的。”
刻子对自己心里的这句调侃很不满意,毕竟这是在一间停放着死人的房间里。刻子正想着不知道南方有什么规矩,是不是应该上去给老太太鞠个躬什么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号哭声从楼上传来,夹杂着一个老女人尖利的叫骂声。
“你是不给我活路哦,你是想把我也整死哦,我不是你婆婆,没那么容易。你冤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的东西你就拿,我又没说什么,你还来派我的不是。一件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了,这么大的屋子我都拿钱给你们整了,还在乎点东西,我还能活几年,你和我计较。你黑心烂肠子的,先锋,你来评评理好不了,你老婆是要我的命哦。”
“你不要倚老卖老,我拿的是我的东西,和你什么相干?”一个女人并不比老女人低的嗓门,还有推推挡挡的声音,一路从楼梯上传下来。首先跌跌撞撞冲下来的是一团妖艳的火红,在压抑沉闷的房子里翻滚跳跃着,把刻子吓了一跳,家里有丧事怎么还穿红色?
柳书桦一把上去扶住下来的人:“姨妈,您慢点。”
“慢?再慢我就要被人杀了。”老女人扑到白先锋身边,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下眼袋有些飘摇的垂吊在浑浊的眼珠下,唇边放射状的细纹上沾染着点点白沫,还有缠夹不清的鼻涕眼泪,一股脑的蹭在白先锋的衣服上。
“先锋,你老婆冤枉我,非要说是我拿了你妈妈的东西,我没有啊,我冤枉啊!我的姐姐,你睁睁眼哦,有人害死你还不足心,还要害死我,让我和你一起死吧。”老太太不理白先锋有什么反应,扑到灵位前哭诉,精瘦的身躯在灵位前一下又一下的撞着。
柳书桦悄悄告诉刻子:“这是白雅茹的姨妈,也七十了。下来的是她嫂子,叫黄娇,不是上海人。”
刻子打量着从楼梯上疾冲下来的黄娇,有点知道鲁迅先生笔下的细脚伶仃的圆规指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高,瘦,无论是身体还是面部都没有脂肪的迹象,高高的颧骨承受了最多的日晒,凝结着两团焦黄,大大的眼睛可怕的鼓在外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原本就这样。衣衫穿得倒也周正讲究,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粗俗让她摆脱不了那股小镇风流的气息,十分标致的县文工团时髦人物的典范。
白先锋不紧不慢的说:“有客人,不要闹。”
黄娇并没有看刻子一眼,叉着腰斜窥着胡嘉丽,阴阳怪气的说:“老的都不要脸了,我们小的怕什么?先锋你说说。”
黄娇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大塑料袋给白先锋看;“你看看,你看看,要不了衣服就把装衣服的袋子吐脏,还丢到外头。要丢,你好丢远一点,不要又被我捡得回来。”
“冤枉啊,不是我啊。我要有什么用?是你急着害死你婆婆好抢衣服,就为这么一件衣服害死你婆婆,你将来不得好死哦!”胡嘉丽还在干嚎。黄娇不甘示弱的和她吵着。
白先锋对这一切似乎是习以为常,又似乎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木头人一般坐在椅子上,奇怪茶怎么还没端上来。
“田姨,上茶。”
“来了来了。”一个矮胖的女人急匆匆的从厨房出来,绕过站着的刻子和柳书桦把茶放到茶几上,然后无声的退出去,没有丝毫要去劝劝胡嘉丽或是黄娇的意思。回身经过刻子身边时,刻子有点下意识的退让了一下。
“有这么个人在家是害怕。”刻子又开始不自觉的冒汗了。
田姨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干瘪凹缩成一个深洞,并没有用什么东西掩盖,好象还在往外流什么东西。脖子上有一条长疤,受伤时间应该是很久以前了,缝合得不好的地方挤出一疙瘩一疙瘩的肉瘤。刻子从眼皮底下看了看柳书桦,柳书桦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您坐,喝茶。”白先锋招呼刻子。
刻子把屁股稍稍挨上椅子,柳书桦也拘谨的在他旁边坐下,三个男人安静的在两个女人抑扬顿挫的叫骂声中闷不出声的喝着茶,喝完了,续上,再来一杯。
刻子终于明白柳书桦的意思,在这个家里让人还有胃口看第二眼的恐怕也只有白雅茹了,刻子有点急切的盼望可爱的,正常的白雅茹快点出现,我都来了半天了,怎么还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