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救命之恩
初九正在紧张之际,感觉到腰眼儿被人捅了一下,暮秋的声音响起:“再不喘气儿,你就要把自己憋死了。”什么人才能蠢到连呼吸都能忘,瞪圆了眼睛,脸憋得发紫,这点出息,真不想与这人站在一起。
初九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下那些炙闷终于一扫而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初九不禁有些得意,他可是够忠心吧?这是用命来为三爷着急呢!等他跟三爷提提这事,三爷能不能给他些赏银,让他能多攒些聘礼?
……
李太夫人将准备好的荷包等物递给顾明珠,正笑着与顾明珠说话。
卢妈妈进门禀告道:“三爷来了。”
林夫人转过头,之间院子里规规矩矩站了一个身影,可不就是魏大人。魏大人今日看起来与太原府时大不一样了,少了拒人千里的冰冷和迫人的锋芒,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长袍,面容光亮,英姿勃发。
顾明珠也在打量魏大人,魏家做衣衫的绣娘是顶好的吧,每件长袍都做得这样好看。
袁夫人也看着发怔,都说谌哥儿这两日与平日里不同了,太夫人准备的那些衣衫他也愿意上身,她还当是因为查明了战马案心中欢快,今天看来可不全然是这样。
魏元谌走进门规规矩矩向长辈们行礼。
“快起来。”李太夫人半晌才反应过来。
望着眼前的孙儿,李太夫人不禁鼻子发酸,一时忘记了与林夫人说话。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谌哥儿不是来拜见宾客,而是来与她们见面似的,就像走失了五年的孩子,终于回到家中,她都快忘记了五年前谌哥儿的模样了。
五年前发生那件事后,谌哥就开始帮着抗下家中重担,她知道谌哥的心思,谌哥想要像从晟一样,为魏家遮风挡雨,这几年谌哥始终憋着一股气,将来要替魏家讨一个公道。
谌哥儿想要做的,她也不拦着,不管结果如何,那都是他自己选的路,自己要去抗争的,她心疼的是,谌哥儿变得太过冷静自持,对自己太过严苛,小小年纪不该如此。
她的谌哥儿,她的孙儿,从前是多么的体贴的孩子,家里谁有了事,他第一个先知晓,就连她那个老儿子,惹了祸、挨了打,还要等着谌哥儿去给他送饭,现在谌哥变成这样,她这个祖母心中着急却没有法子去改变。
“好孩子,”李太夫人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方才我们还在说你。”
林夫人点点头,还没说话,就看到魏元谌再次下拜,她一时僵住,不知道魏大人此拜又是为了什么事?
魏元谌道:“之前孙儿没有向祖母和母亲禀告,在太原府时,孙儿突发旧疾,是怀远侯夫人救了孙儿一命。”
林夫人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魏大人说的是在顾家宅子里晕厥那次?可她什么都没做啊,连药都不曾给,只是让初九将魏大人抬来抬去四处躲藏。
袁夫人一脸紧张:“谌哥儿在山西时旧伤又疼了?现在如何了?”说着想起怀远侯夫人帮了忙,又看向林夫人,“多亏了夫人,谌哥每次旧疾复发都要病上几日,没想到在太原府又……这孩子回到家中也没有说,若是早知晓,我定然先要登门道谢。”
袁夫人说完站起身就向林夫人行礼。
林夫人哪能受了这礼数,跟着起身道:“我也没做什么,连郎中都没来得及请,三爷就自己好转了,三爷这是自己有福气,换做旁人遇到也是同样的结果。”
李太夫人看着那面容郑重的孙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可是救命之恩,夫人怎好说得这样简单?”
李太夫人说完埋怨地看向魏元谌:“这些年礼数都学到哪里去了,本该是我们上门拜会,倒让怀远侯夫人先来道谢。”
顾明珠看着这情形,不禁眨了眨眼睛,魏大人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突然之间两家就多了个救命之恩?
魏元谌低头:“是孙儿不对。”
李太夫人故意板起脸:“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林夫人赔礼。”
魏元谌向林夫人躬身:“在太原府时,不周到之处,多亏了夫人包涵,夫人的救命之恩,元谌会永远记在心中,不敢忘记。”
李太夫人不禁又看向顾大小姐,顾大小姐眨着眼睛,脸上神情和方才没有什么两样,好像对眼前发生的事不甚明白。她这孙儿到底在打算些什么,她现在要么装傻,要么帮着一起搭台,若是老儿子,她定然要将他撵下台去,换成谌哥儿就不一样了,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愿意全力帮衬,从小到大,除了病入膏肓那次之外,谌哥儿就没做过什么荒唐事。
林夫人道:“魏三爷快别这样,要不是魏三爷我们母女也不能安然回京。”
魏元谌接着道:“我的旧疾是五年多前在大牢里落下的,上次在顾家夫人命人精心照顾,现在感觉已然大好了。”
说到这里,魏元谌目光微定,神情恳切:“说夫人对我有恩,绝非妄言。”
袁夫人愕然:“这……夫人是用的什么方子?谌哥儿的病我们几乎请遍了名医,都没有任何起色。”
她哪里懂得用什么方子,林夫人一脸茫然,几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目光中满是殷切的神情,让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许是三爷从前用的药有了效用?”那时候她也是束手无策。
她除了让人送了些冰水稳住魏三爷的热症……林夫人忽然想到魏三爷怀抱珠珠那一幕,不禁皱了皱眉。
李太夫人道:“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林夫人立即摇头,她有种感觉,若她实话实说了,魏家可能会就此事有另外一番安排,赔礼道歉也就罢了,万一提及婚事可怎么得了?
虽说珠珠有病在身,魏三爷虽非长子长孙,却备受魏家关切,不会求娶这样的妻房,可今天魏家给她的感觉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