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针锋相对（二合一）
墨林也不戳破这一点，回答道：
“大供奉，这个问题，得慢慢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计划应该要依托于我师傅的计划吧？”
千道流没出声，也没做什么动作，墨林就接着说道：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虽然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时候确认了你儿子真正的死因，但是肯定有个二十年了，既然你知道当年是我师傅杀了千寻疾，却依然让我师傅活着，听上去似乎太不合理了吧？不过，如果你这个人从来没把亲情当作最重要的东西的话，并且明白我师傅的一个目标，成为这片大陆的女皇，这就显得合理多了。”
“你是想讽刺我泯灭人性吗？”千道流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但依然没有明显的怒意，也没透露半分杀气。
既然千道流能忍住不生气，墨林也没必要客气，继续说：
“或许你给自己找了一个感性的理由，让我猜猜，是不是不希望小雪连母亲也失去？
但是，你真正的目的应该和感情无关，绝对不是为了小雪，不然的话，以之前我师傅和小雪的关系，我倒觉得还不如别让她知道我师傅是她的母亲，因为在这段母女关系中，无论是小雪还是我师傅，别说‘爱’了，就连一点点的正面反馈都没有，只有憎恨和厌恶。
因此，我认为你是想在我师傅建立帝国，统一大陆，让武魂殿的地位真正至高无上后，再杀鸡取卵，为了让小雪亲自动手，到那时才将部分真相告诉小雪，对吧？”
墨林并未提及千道流那时已经快要献祭的情况，算是有所保留，他话说的已经够多了，再多说就超出正常推理可以得知的信息范围了，而且不提这点，也可以让千道流自己忽视原本他要献祭的情况，更容易在之后的对话中牵着千道流的“鼻子”走。
千道流表情未变，且并不打算否认墨林说出的话，反而冷笑着向墨林“自曝”：
“没错，这就是我原本的计划。
按道理来讲，比比东选择继承的神位是与我们天使神完全相对的罗刹神，为了武魂殿的名誉和正面性质，我应该很早之前就处理了她，不给她提升修为的机会。
只是她的能力确实出众，真杀她，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出继任这个位置的人，况且在我调查出她的野心之后，也看出了她的目标对武魂殿是有利的，
我让比比东活着就是为了让那个女人人尽其用，只要最后整个大陆都是我们武魂殿的，那多一个神少一个神，对武魂殿来说并没有大的区别。
可惜，我没想到她比比东能找到你这么个徒弟，不仅天赋过人，而且还对她如此忠心，我本想通过我孙女把你拉到我们这边来，结果反被你利用破坏了我与我孙女的关系，让我的计划彻底流产，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孙女就要为比比东的计划添砖加瓦了吧？”
“不不不，”墨林晃了晃自己右手的食指，完全不在意千道流“自曝”话语中隐藏的威胁之意：
“我刚刚说的是‘我们一定会失败’，可没说你一定会失败，‘我们’指的当然是整个武魂殿，自然包括我的师傅，她要是也按她的原计划执行，武魂殿一统天下的目的根本无法达成，而将自己的计划依托于我师傅的计划的你，自然也不可能达成目的，我可没针对你这个大供奉。”
“你有什么高见？”千道流收起了脸上的冷笑，墨林的话让他稍稍感到意外。
“谈不上高见，只是比你们想得清楚罢了，我先举个例子，大供奉，你知道‘猎魂行动’吗？”墨林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个问题。
千道流点了点头，这原著中的“猎魂行动”虽是由比比东一手操办的，但是调动如此多的资源和人力，供奉殿的人在事前肯定是明明白白，现在早就过了原著中“猎魂行动”开展的时间，千道流知道再正常不过了。
“那么大供奉你觉得‘猎魂行动’能给武魂殿带来什么？”墨林继续提问。
“显而易见，如今昊天宗已被你消灭，蓝电霸王龙宗在你手下，上三宗只剩下七宝琉璃宗，只要猎魂行动成功，那么上三宗就是全灭，在这斗罗大陆上，还有能威胁到我们的存在吗？”
如果在原著昊天宗未灭、蓝电霸王龙宗仍独立的情况下，猎魂行动的风险还是很大的，可现在这情况，原本用来对付两个上三宗的兵力可以共同对付七宝琉璃宗，
即使千道流依旧不知道七宝琉璃宗有着唐三几年前提供的暗器，但根据原著的结果进行控制变量，基本可以灭了七宝琉璃宗。
墨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嗨~，如果是作为一个由魂师组成的势力，进行‘猎魂行动’后当然是‘天下无敌’，但这仅仅限于魂师界，若要让武魂殿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国家，那武魂殿现在还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那你到告诉我们武魂殿在哪些地方远远不够？”如果这是别人背地里说出来的话，千道流或许会嗤之以鼻，但是墨林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话，只要不是疯子，那就是有着后续的解释的。
墨林这边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如果想让武魂殿的所有人都按照墨林的计划来行动，那说服千道流是最为必要的事情，好不容易千道流主动找上了墨林，墨林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接下来的对话，极为关键，头一定要开好：
“武魂殿现在最欠缺的就是管理能力。
在魂师界，力量的强弱固然是最重要的事情，地位、伴侣、名望，都可以用力量来获得，而且不会有魂师对此有着异议，因为大家擅长的东西都一样，在同一事物上直观地评判出优劣，然后区别所能获得的东西，除了个别心理扭曲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能服气，管理起来极为便利。
可是，如果是管理整片斗罗大陆的话，当对象从人类中的少数，魂师群体，变为整体人类的时候，情况要远远比只管理魂师复杂的多，
所以当武魂殿从一个多年只管理魂师的组织变为一个需要管理整体人类的国家时候，武魂殿这么多年所累积下来的管理经验将没有任何用处，所谓的管理能力横向对比的话，只是入门级罢了，根本不可能管理的了一大片区域。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当武魂殿成为一个国家的时候，力量就无法成为处理事务的唯一标准和合理的方法，因为我们所要面对的问题不再是外敌，而是内患，内患是绝对不能用单纯的力量去解决的。”
千道流不得不承认，墨林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确实是武魂殿大多数人没有考虑到的事情，但是他千道流并不认为自己是“大多数”：
“这有何难？我们武魂殿缺乏的东西两大帝国都有，不仅仅是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大片的资源，还有你刚刚说的管理所有普通人类的经验，两大帝国都一应俱全，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
况且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两大帝国真正控制区域外的王国和公国基本都已经算是武魂殿的了，而且我并不认为两大帝国的高官都对天斗皇室或星罗皇室忠心耿耿，他们有的会在战败后见风使舵，有的甚至会在战争刚刚开始就主动投诚，有着这套班底，以及我们武魂殿的力量作为背景和护盾，难道还控制不了一片大陆吗？”
墨林一副像是“认可”千道流的话一样，摸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就是嘴角疯狂上扬：
“嗯~嗯~，确实，按大供奉你的这个说法，好像武魂殿确实做了很多‘有效’的准备，搞得似乎真的能万无一失一样，那么，我就先不问在战争过程中的可能性了，这个时间段的变数太多，我就问问之后的事情。
大供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如果一切真的实现了，武魂殿成立的国家真的统一了斗罗大陆，那么武魂殿是打算用天斗帝国的治理方法，还是星罗帝国的治理方法，亦或是各个王国、公国的方法呢？”
“当然是用星罗帝国的统治方式，如果不是我们武魂殿制衡，星罗帝国早就统一大陆了。”千道流非常轻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星罗帝国要比天斗帝国更加兵强马壮，其他王国和公国都不用考虑，星罗帝国的统治方式自然是最优解。
然而，墨林的提问并没有结束，千道流刚说完，墨林就紧接着问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让天斗帝国的百姓去适应星罗帝国的统治方式呢？”
“适应？让平民适应统治方式？”面对墨林的第二个问体，千道流不太明白墨林的意思，作为上位者，作为封号斗罗，考虑平民百姓的事儿并不是他的习惯，这道题对千道流来说，超纲了。
这个问题可不是墨林随便问的，对于一个刚刚完成大一统的国家来说，能否解决这个问题是非常重要的。虽然斗罗大陆的文字和货币都是统一的，省去了“书同文车同轨”的步骤，但是国家制度和法律的不同以及东西南北地形的不同依然使各个国家的民众和贵族与其他国家的有着差异。
在墨林看来，如果武魂殿只是参照天斗帝国或是星罗帝国的制度和法律建立国家，必然会引起某些地区民众的不满。若是想抖个机灵，把两个国家的法律综合一下，有可能大家都挺满意的，但也有可能大家都不满意。
当然也有大家都不满意的做法，那就是把武魂城的规章制度强行推广到各地区，墨林作为一个在两大帝国和武魂城都有较长时间停留的人，他很清楚，如果真这么干了，民怨四起、怨声载道是必然的事情，因为这三者只是各有优劣，并没有哪个比另两者更为进步和先进。
“怎么，大供奉你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吗？”墨林当然很清楚千道流原本为了让千仞雪成神是会献祭的，根本不用去考虑这个问题，但是通过对话，现在墨林已经牵住千道流的“鼻子”了，从表情来看，千道流已经忽视了自己本来必死的结局，陷入了墨林的思考节奏之中。
千道流默不作声，他一时间完全给不出答案，但这不是个人的问题，这是这个世界和时代的局限性，其实这个问题现在去问斗罗大陆上别的上位者，估计他们也会懵。
这个世界可不像华夏古代出现过孟子一样提出过“民本”思想的思想家，毕竟这里人人的最高目标就是成为魂师，然后才是其他的，武力为先，文人地位颇低，根本出不了啥思想家，不然不可能人类出现几百万年，国家制度的发展才到封建时代，上位者们，尤其是魂师界的上位者们，他们都只会把平民百姓对他们的支持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着千道流一直不出声，墨林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千道流在思想上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内心产生了动摇。
墨林也知道没办法一次就彻底说服千道流，这几天就让自己的话在千道流的脑子里好好发酵，过几天再完成最后的临门一脚：
“大供奉如果短时间给不出答案的话，不如这样，过五天，我们武魂殿的所有高层，以及未来会成为高层的人一起在正殿开个会，到时候大供奉若是有答案了，可以好好说说，具体时间我会派人另行通知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再讨论讨论，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