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自己这位空降来的百户在这里是没有丝毫根基的,如果这位千户大人不好打交道,或者有意为难他,那东都他是肯定待不下去的,到时候何去何从又成为一大难题,反正让人撵走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就怕无颜面对凤临府各位父老乡亲啊。
怀揣忐忑,钟逸随着彭正志进了千户所。
千户所有些破败,坐落在东合大街的东面,它有些不太起眼,与钟逸猜想的富丽气派完全是两种极端。
门边围墙上长满了青苔,门上的朱漆看起来掉色很多年了。
难道是因为伪装?锦衣卫说到底也是情报机构,或多或少是要隐藏一下的吧。
钟逸这么猜测。
谁也不会联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如同破落户的衙门,竟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千户所。
门口站着两名力士,彭正志递上牙牌,领着钟逸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钟逸心中越凉,他觉得这番场景,与当初自己游玩了一个沧桑千年的历史文物古迹如出一辙,四处皆是破败的景象,虽没有到“疮痍满目”的地步,但也说的上萧瑟荒凉了。
钟逸甚是不解,如果门口是为了隐藏,内部应该别有一番洞天,但内外都是一同破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他皱眉问道:“彭兄,咱们千户所被匪类打劫过?”
彭正志苦笑一声。
“劫匪哪敢来咱们锦衣卫这里呢,前段时间大闹千户所的人,可比劫匪彪悍多了。”
“哦?竟然还有如此之人?他是何许人也?”钟逸很是好奇,在他印象之中,锦衣卫通常都是打砸抢烧的人,但竟有人反客为主闯到了锦衣卫老巢,这就让人不由奇怪了。
彭正志左右环顾一圈,好似害怕周围有人耳目,压低了声音才对钟逸解释起了原委。
他道:“安国公的小公爷常瑞谦半年多前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但归来之后脾气越发长进,前几日咱们锦衣卫里有个不开眼的混蛋得罪了小公爷,小公爷带着家仆便把千户所砸了一遍,哎,你说,咱们能有脾气吗?敢有脾气吗?”
钟逸眉毛一挑,合着让自己好奇的人是那小子,他回想起曾经和常瑞谦相识相处的经过,脸上不禁漏出了笑容,常瑞谦这种非黑即白,直来直去的人,越来越少了呀。
不过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半年前归来脾气见长,那说的不就是跟自己认识之后嘛?
难道他的跋扈跟自己有关系?
不可能绝不可能,自己可是位善良乐于助人的好青年呢,怎么会对常瑞谦产生这样的影响呢?
钟逸对自己的认知,显然有着很大的错误。
“你们可是锦衣卫呀,除了当今天子,竟然还会怕他?”钟逸很是不解。
因为对于锦衣卫的了解,钟逸全是从当初看到的影视剧中得到的,比如他们只听令于皇帝,其余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弟弟。
谁知彭正志惊道:“开什么玩笑!钟百户,这些话以后千万别当着外人的面儿说,到时候若给咱们锦衣卫担上罪则,谁都担待不起。”
钟逸赶忙住嘴,一脸歉意。
彭正志“哎”了一声,又道:“也罢,钟百户你是新来的,看到的也仅是锦衣卫表面的风光,但其实这些也仅是对寻常百姓,要不就是地方小吏,可实际上锦衣卫怕的人多了去了,首先这些勋贵是绝不能得罪的,他们往上几辈都是王子国孙,又或者是功名显赫的的家族,特别是安国公,深受大宁天子信任,所以才允他常家执掌兵权,世代镇守东都,你说这人锦衣卫怎敢惹他?官司哪怕打到皇上跟前,皇上偏袒的必然也是常家。其次就是那群言官,整日屁事不做就知道告御状,哪怕是小小的事,都能给你夸大到危害整个朝廷,这群人倒不能说怕,但就是烦人。最后就是那群西厂的太监,那群阴阳人,与咱们势同水火,只要找到机会,都会置对方于死地。”
钟逸点点头,心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只是看了个表面罢了,这锦衣卫确实也不好当啊。
不过想到常瑞谦,钟逸身上冒出阵阵冷汗,连凶神恶煞的锦衣卫都不敢惹常家,想到自己曾经狠狠揍过常瑞谦,虽然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但他是个小人物,谁管他的死活啊,如今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之后,突然感到一阵后怕,这得担多大罪名?
以后一定不能再干这种不冷静的事了!
“对了,咱们锦衣卫里哪个混蛋惹到小公爷了?”钟逸还是想多了解一下关于常瑞谦的事,毕竟半年时间,他身上发生的趣事肯定不少,而且钟逸有种直觉,常瑞谦那小子一定能在东都之中帮助自己不少!
彭正志叹了口气:“据说是个百户,领着兄弟们闯进一家青楼收平安银子,恰好小公爷在里面喝花酒,扰了小公爷的雅兴,那家伙又是个新来的夯货,不认识小公爷,顶了几句,于是小公爷勃然大怒,带人把他打残了不说,还把这千户所也砸了个稀烂……”
钟逸擦汗:“他也是新来的?”
彭正志意味深长的瞧着他:“对,这位百户上任才三天,就被锦衣卫革了名,抬回家养伤去了……你这个百户,恰好是接他的班。”
也不知锦衣卫上面的人知不知道钟逸与常瑞谦的关系,又或者阴谋论一下的话,未免没有让钟逸来应付常瑞谦的意思。
当然,钟逸如今还是想不到这些的,只不过对于常瑞谦,他没有见到就已经欠下了一个恩情,若没有他,自己也当不得东都的百户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常瑞谦欠自己的“巨款”就给他减个一半儿吧,这也算报答了他的恩情。
不过钟逸又想,在他的地盘问他要账,怎么想来都不是容易的事,说不准吃不到羊肉惹一身骚呢。
回过神来,跟着彭正志朝千户所在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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