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面摊

  “姑娘,沈丞相那里有消息了。”云浮快步走到清鱼面前,将芜城城主联系沈丞相的事说了一遍。当初离开芜城,清鱼和贺玉容并没有将城主如何,就是在等着他主动露出马脚,一举查出背后的人。
  “去贺玉容那儿。”清鱼站起身先往门外走去,裙摆划出的弧度清灵,云浮也紧忙跟上。
  到了贺玉容的房前,清鱼伸出手敲了几下:“容姑娘,我们能进来吗?”
  门突的被打开,贺玉容浅笑着让他们进来,“进来吧。”
  三人坐下后,贺玉容轻抬手腕,提起茶壶倒了三杯茶,一一放置在两人身前。
  “清鱼找我什么事?”
  “赵城主已经联系沈丞相了,你要动手吗?”他们现在在暗处,沈丞相在明处,若是想报仇此时是绝佳时机。没错,清鱼和贺玉容都觉得对付这种卑鄙的人不需要走明路。
  贺玉容杏眸流转,似苦恼般皱了皱眉,“可我觉得,想害我的人还没有出现。”
  沈丞相确实没有理由要害一个小姑娘,“难道是沈贵妃?”毕竟贺玉容的姐姐琼妃与沈贵妃不和。
  贺玉容摇摇头,知道她想岔了,她姐姐入宫是在她失踪以后,“再等等。”
  清鱼颔首,总之贺玉容才是受害者,她只是帮忙而已。
  “清鱼,你能帮我查查刑部尚书的嫡子宋亦然吗?”贺玉容杏眼如漆,唇畔含笑,却像是不愉快的样子。
  清鱼点头,转而对云浮说:“你去查一查他。”
  “好。”云浮应就先离开房间,只剩清鱼和贺玉容二人对坐饮茶。
  “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直接问云浮就是。”
  贺玉容心中一暖,清鱼当真是对她极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往后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提。”她把清鱼当朋友,所以就不客套说谢谢了。
  清鱼眼里也染上笑意,贺玉容还是当初那个自信骄矜的女子,直爽的可爱。
  ————
  三位皇子在锦都行事总是要万分小心的,所以并不经常出门,姜亭自柳城后也返回了幽都,只有季辞和千殊还会上街走走。季辞身肩数责,即使锦衣卫并没有带进锦都,他也要保护皇子们的安危,所以有时会出门部署。
  今晚是天辰帝招待各国使臣的日子,重要人物的目光都聚集在宫中,所以季辞又出门去找部下了。
  虽然百官在宫中齐聚一堂,但百姓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因为使臣来访的原因,街上的人骤然增多。季辞办完事走在回去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穿梭着,忽然有人撞了一下他。
  季辞低头一看,入眼的是一个可爱的发旋,青丝如瀑,一根蓝色珠簪歪歪扭扭的插在头顶上。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清鱼抱着手臂歉意的抬头向被她撞到的人道歉,没想到看到了季辞。
  “季公子,好巧啊。”清鱼心中也是无奈,她刚刚被人用力撞了一下,却碰了季辞。怎的每次遇到他,她总是这么狼狈,好像她故意在他面前装柔弱似的。
  季辞乌黑深邃的眼眸盯着面前的清鱼,许是撞上了人,一头青丝有些乱了,些许还贴在面颊上,昏黄的灯光下女子肤如凝脂,水光潋滟,淡蓝色的衣裙衬得她面庞更加洁白,清清灵灵如同仙子。
  季辞动了动手指,沉默着算是应答。
  清鱼有些讪讪然,季辞这么冷淡,她要怎么接下去啊,总不能才碰见人家就说再见吧,这挺不礼貌的。
  “季公子这是要去哪?”
  “回去。”季辞淡定的吐出两个字,清鱼觉得自己多心了,完全可以直接说再见,“那季公子慢走。”
  “一起。”
  季辞身材颀长,清鱼不过到他肩膀,听见他的回答还以为听错了,冷面公子也会邀请人一起走走,莫不是换了芯子?
  “好。”一通胡思乱想下来,清鱼还是应下了,也许季辞是想问她一些事。
  两人并肩而行,一黑一蓝,一高一矮,渐渐淹没在人群中。
  走到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清鱼忍不住抬眼看季辞,只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目不斜视,完全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清鱼看到前面有一个摊子,正好她肚子饿了,于是说:“季公子要吃东西吗?我请你。”
  季辞微微颔首,清贵优雅。
  总算能坐下来好好的说话了,清鱼先季辞一步走到那个没什么人的摊子边上,发现是个面摊,于是向面摊老板要了两碗面。
  清鱼点好以后,季辞已经坐下了,他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饮了一口。清鱼坐到他对面,也倒了一杯水喝着。
  清鱼寻思着季辞是要找她干嘛的,想了半天没有结果,正想直接问,面就端上来了。
  顾不得问,清鱼先拿了一双筷子吃面。季辞瞥了一眼低头吃面的清鱼,从袖口拿出洁白的帕子将筷子擦拭了一遍才慢腾腾的吃面。
  清鱼一边呼呼的吹着热腾腾的面,一边想,这还是第一次夜晚坐在路边吃面,尽管这面挺一般的,但她觉得很新奇,何况对面还坐着季辞,这就更是奇特了。
  两人对坐着吃面,谁也不说话,一时之间气氛很是融洽。面摊的老板都不住的往这瞧,实在是这两个如天仙般的人儿吃面都赏心悦目,看着般配的很。
  正吃着面的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老板的想法,只是默契的无声吃面。
  清鱼吃得快,季辞还在慢慢的吃那一大碗面,她把手摸到腰间想拿银子付钱,发现荷包不见了,这才忆起刚才被人撞了一下,约莫是小偷。换做之前,清鱼定能发现荷包被偷了,但是好巧不巧碰上了季辞,注意力被转移就没发现。
  清鱼有些尴尬,刚才是她说要请季辞吃面,结果没钱付账。
  “季辞……”清鱼犹犹豫豫的看着还在吃面的季辞,不知道怎么开口,“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季辞抬眼看她,虽然眼神平静,可清鱼还是不好意思,“我忘带银子了。”被人撞到导致撞到别人已经是很狼狈了,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因为看他所以没发现银子被偷了。
  过了许久,季辞放下筷子,用另一方帕子擦了擦嘴,“我也没带。”
  清鱼彻底僵住了,也是,锦衣卫指挥使没必要随身带银子。她偷偷看了眼面摊的老板,发现老板也在看着他们,她心虚地移回眼光,看到季辞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轻叹。
  清鱼拔了头上的淡蓝珠簪,瞬间墨发倾泄,披落在肩上。清鱼把簪子递给面摊的老板,“老板,我们忘带银钱了,不知道能不能用这根簪子抵?”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握住了清鱼白皙如玉的皓腕,大手的主人,也就是季辞,看了她一眼就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老板,“用这个抵。”
  清鱼另一只手拦住他伸出去的手,小声的说:“你的玉佩太贵重了,还是用我的簪子吧,本来也是我请客。”
  季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的脸因为披散的头发显得更小,仿佛不过巴掌大,季辞又扭头看老板,清清冷冷的道:“就用这个。”
  明明是看着老板,清鱼却觉得他在对自己说,心里有点怪异,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付钱,所以清鱼收敛了心思对老板说:“用簪子。”
  两人都不肯退让,清鱼实在头疼,季辞怎么回事,说好的她来请客,又抢着用这么贵重的玉佩抵账。
  老板左看右看,两人都十分的坚持,最后笑着说:“你们不用争,这顿算我请你们的,不要你们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