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遇

  关上门后,清鱼又随手捡了一把趁手的刀,躲在了拐角处。
  待山贼过来时,她出其不意地用力砍下去,砍死了一个后,又与其他几个山贼打斗起来。
  屋内的女子听着外边的声音,慌张道:“怎么办?恩人受了那么多伤,会不会有事?”
  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我出去帮她!”
  女子想起清鱼的话,本想拦着他,又想到外面的清鱼,瞬间犹豫了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小兵已经捡起一边的棍子冲出去了,女子来不及阻拦,只能焦急地等着。
  害怕地手抖的小兵一顿乱打,倒是帮清鱼减轻了一些负担。很快,屋内的女子已经没听见外边有打斗的声响了。
  她拉开破旧的门,正好瞧见了清鱼背后有一个受伤的山贼拿着刀捅过来,于是大声的喊:“恩人小心!!”
  扶着清鱼的小兵也刚好用余光瞥见了刀尖,那一刹那,他下意识迅速地靠了过去。
  刀没入他的身体,血花绽放在他的唇边。
  清鱼反手提起手边的刀刺死了山贼,看着躺在地上小兵,指尖颤了颤,想把他背起来:“…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小兵用力的抓住清鱼的手臂:“我…我…觉得…值”了。
  小兵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滑落,双目瞪圆,了无生气。
  清鱼阖上了他的双眼,眼眶微红,心下大恸。
  “恩人…”女子跪在清鱼的旁边,既担忧又满怀歉意,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马上离开这里。”片刻后,清鱼平静地说着,把小兵的尸体挪到了街道的一边。
  回到躲避处的时候,清鱼一言不发坐在一旁包扎伤口。
  等另一个士兵问起小兵的时候,她也只是停了一下才说:“死了。”
  士兵震惊的呆在一旁。
  全城都在等着山贼离开,不想却等到了救兵的到来。
  季辞带着锦衣卫进城时,发现街上空无一人,四处搜寻才知道是山贼横行。
  季辞领着手底下的锦衣卫将山贼全都擒获。百姓们看到有援兵都从各家各户出来欢呼着,清鱼听见声响也走到街上。
  季辞端坐在茶棚的阴凉处听着手下的人来汇报,于是清鱼走了过去
  “季公子,又见面了。”
  季辞瞟了她一眼:“姑娘还是如此狼狈。”
  清鱼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让公子见笑了。”
  清鱼听着一个锦衣卫对他的汇报,单刀直入的问:“季公子知道为什么竹城的山贼这么嚣张吗?”
  “你知道。”
  清鱼笑了一下:“大概知道。”
  “说说看。”季辞止住属下的话,看着清鱼。
  “山贼来的时候我也在,当时城门只有两个士兵。我问过他们原因,他们说城中没有守备军。”说到这清鱼停了一下,见季辞没有反应便继续说:
  “后来山贼进城抢劫,我和他们交了手,他们的态度很狂妄,且半点不把城主放在眼里。”
  “看得出来,你们的交手很激烈。”
  清鱼的身上确实到处都带伤,只是随意的处理了一下。突然被季辞揶揄,她感到有点不自在。
  “我在街上和他们缠斗了很久,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城主派人出来。所以我猜测,要么就是城主也怕这些山贼,要么……”
  “就是竹城的城主和山贼同流合污。”季辞接过清鱼的话说道。
  清鱼颔首:“我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季辞站了起来:“多谢姑娘的提示。”
  清鱼看着季辞带人离开,便也向着街头走去。
  走到了小兵死的地方,清鱼背起他向城外去。她已经问过另一个士兵,这个小兵没有家人,所以她想把小兵葬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生前受到太多来自山贼的欺压,她想让他死后可以安安静静的。他是一个战士,在最后一刻,他都在为了这个城,为了城里的人付出生命。
  清鱼很感谢他救了自己,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埋好了小兵,清鱼又去了医馆。
  “哎呀,姐姐你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正在捣药的小书童看见清鱼满身是血的走进来,吓了一跳,连忙跑到里屋叫老大夫:“师傅,师傅,上次那个姐姐又来啦!”
  清鱼怕身上的血沾到椅子上,所以一直站着等。
  老大夫出来的时候看到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颇有些埋怨:“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要爱惜自己啊!”
  清鱼怔住,然后笑容温暖的回道:“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爱惜的。”
  “唉,现在的小姑娘啊……”老大夫嘴里嘟嘟囔囔的,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小书童的姐姐给清鱼处理伤口的时候,看了看她背后,奇怪的问:“姑娘上次的那几个朋友没有来吗?”
  “他们有事离开了。”清鱼淡淡的回道。
  女子手上的动作麻利,嘴里也不停歇的跟她唠嗑:“要是姑娘的朋友知道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定要心疼了。”
  心疼?他们都是皇孙贵族,岂会在意她?不过是因为对她有所怀疑又不知她的目的,所以表面和气罢了。
  清鱼解释:“我和他们只是寻常的朋友,算不上。”
  女子看了一眼她,笑着说:“或许我没有姑娘见过的人多,但是啊,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的朋友确实是真心关心你的。”
  清鱼低头不说话,女子也闭上了嘴,快速的给她上药。
  清鱼回客栈拿了包袱就牵着马往城外去。她已经在竹城耽搁了几天,必须快点赶到柳城,否则可能追不上千殊他们的步伐。
  及至城门,又遇上了季辞。只见他带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也往城外去,清鱼驱马上前,打了声招呼:“季公子。”
  季辞闻声调转马头,坐在马背上看着清鱼,示意她有事直说。
  “季公子这是去哪?”清鱼瞥了一眼旁边的中年人。
  “幽都。”陆旗在季辞的侧后方,与清鱼招了招手,嬉皮笑脸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陆公子。”清鱼颔首:“你们这是要押送他?”
  ‘他’是谁,三人都心照不宣。
  季辞不回反问:“看来姑娘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清鱼坦荡道:“刚知道的。”
  季辞极轻的点了一下头。
  清鱼拱手又说:“我祝大人一路顺风。”
  陆旗笑嘻嘻的插嘴:“清鱼姑娘又是去哪里啊?”
  果然,他们也查过自己。
  清鱼平静的回答:“柳城。”
  锦衣卫已经率先押解人出城门,陆旗落后一步,朝清鱼挥手道别:“清鱼姑娘也一路小心啊。”
  季辞等人走后,清鱼也从另一条路向柳城去。
  清鱼身上带着伤,大约十天才到柳城。进了城后,她先去了花落给她安排的院子。简单的换洗以后,找了一个茶楼喝茶。
  茶楼的掌柜看见清鱼身上的玉佩,恭敬的将她请上了三楼。
  “属下见过主子。”掌柜向清鱼作揖,笑容满面道:“自从花落姑娘告知属下主子要来,属下就一直在等,可把主子给盼来了。”
  “近日柳城可有贵人来?”掌柜的并不知晓皇子要来柳城,因此清鱼也就没提他们的身份。
  “有,约莫两三日前来了一行人,七八个左右。”掌柜的略一思索便回想起来,实在是那群少年太出众了,让人印象深刻。
  那就对了。
  “他们现在何处落脚?”
  “在城东的十里街。”
  十里街
  清鱼初到此处便觉安静,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更别提酒楼茶摊。
  直走至最后一个巷子口拐弯,清鱼稍稍打量眼前的宅院,朴素但不失雅致,隅于一角倒是有隐士的高洁。
  清鱼没有过多打探的意思,为免被发觉,很快就离开了。
  让掌柜的密切注意一行人的动向,清鱼自己很快投入处理鱼影楼的事务。
  就这样过了两天,掌柜的说那一行人到了城南最大的青楼——含春楼。清鱼乍闻一惊,后来便想到或许这是景阳帝给他们的考验之一,稍作打扮直奔含春楼去。
  含春楼
  门外的女子甫一瞧见一个俊秀的公子就扭着腰肢上前:“公子,让红梅来伺候你~”
  “不用。”清鱼用巧劲挣脱开她,压低声音说话。
  其他的女子见红梅得了个没脸,风情万种的靠上去,在她面前搔首弄姿。清鱼灵活的躲开,从空隙中穿过去,迎面碰上了老鸨。
  老鸨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清鱼是女子,笑意不达眼底:“小公子到这是来找快活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当然是来寻乐子的,把你们楼里最美的姑娘叫来。”清鱼丝毫不慌,肆意不羁的笑说。
  “小公子里面请。”老鸨见清鱼确实不像来找事的,了解有些人的癖好,好声好气的将清鱼带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