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扑朔迷离的献祭
福东海本来逃走到天庭的南天门附近，正要离开。像上次魔主无天打上天庭的小无量劫一样，逍遥自在地躲起来。
反正，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什么的灾难，多大的灾难，死多少生灵。最终会恢复平静。最大的区别，无非在于谁活了下来，谁又来主宰量劫之后的世界。
他远远地看到了半空中刚刚发生的一切，心很冷，很痛。
转身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回了头。
古星陨落，天地同悲。
福东海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百万年来唯一爱的女人，也是最最心爱的女人。即使一开始就明知她一点都不爱他，爱的是玉皇大帝，那个高高在上又一无是处的傀儡。
其实，今天发生的一切曾经都有过推演，都有多方参与和配合，为了一个宏大的谋划，接下来有很多步骤。
但参与其中的人各有自身的利益，各自心怀鬼胎。终究出现了各种出其不意的变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变数。遁去的，琢磨不透，无法精确算计的，还是人心，人的感情。这里面也包括自己。
福东海自觉性命更重要，哪怕是大罗金仙、准圣都有生命的尽头。强者面前，时光流逝之下，依然如蝼蚁般脆弱。更何况，他打心里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尤其不相信他们这对夫妻。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把他当傻子，利用他；他何尝又不是呢？揣着明白装糊涂，心甘情愿被利用，开始是为了学杨眉求解脱，后来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她，想要得到那一点点虚假的卑微的关爱和亲近。
他真的爱极了王母娘娘，甚至有一刻，像他这么自私而怕死的人，都坚定地相信可以为她去死，只要她肯给他真正的爱与温柔，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光。
然而，这一切王母娘娘不可能给他。
福东海恼恨，可他终究做不到，眼见着心爱的女人，被她最爱的男人算计，作为成就玉皇大帝宏大计划的一枚棋子，为了所谓虚假的爱情灰飞烟灭。
他还是选择了回来，为了她，飞奔着回来，置自己的性命、得失于不顾。
这也意味着他选择了参与到这次浩劫之中，而不是他自始至终以来谋划的置身事外，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
从此，这第四次量劫，灭世劫又增添了更多的变数。
只是他还是来晚了。眼睁睁地看着王母娘娘往玉帝的怀里柔情蜜意的扑去。
“住手！”
福东海毫不犹豫地飞升上天，直奔玉帝而去，焦急地呼唤着：
“娘娘！！！不要！！！”
“你疯了！”
玉帝怒目圆睁，言语里顿现杀机。这句话，谁都不知道是对王母娘娘说的，还是对冲上去的福东海说的。
总之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月牙白的天剑，不偏不倚地插入了王母娘娘的心窝。而剑柄就握在玉帝的手中。
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
“娘娘！！！”
“娘娘！！！”
地面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所有人都魂不守舍。
一桩桩一件件都冲击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应接不暇。要知道，四海八荒已经繁荣和平了几十万年。大家早已经习惯了和平时期的散漫快活，无非是斗斗嘴，斗斗心机，根本没有机会见识今天这样的困境和血腥。
玉帝此时正在以一己之力抵住坠落的陨星。王母娘娘又莫名其妙心口被刺，生死未卜。
天庭不可无主，三界不可无主。否则，谁都想坐上这个三界六道主宰的位置，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刚刚有声音在大喊，这是“献祭”。什么献祭，为什么献祭？这其中有没有隐情？王母是主动献祭，还是被玉帝利用和谋算？王母和玉帝是不是传闻中说的那样貌合神离，早就因为各自的私情积累下宿怨？
这些疑问盘旋在在场选择留下的诸仙身上。实际上，趁刚刚玉帝用天罗造化玉碟托住坠落陨星的那一小段时间，不少神仙已经溜之大吉。
太白金星扑通跪在地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不清，看不明。但他不似其他神仙那般胡乱猜测。作为天庭元老和玉帝的心腹，他坚信王母和玉帝这样做一定有隐秘的理由。
只见天剑露在王母胸口外面的那段不断地再变红又变白，变红又变白，再变红时不再变色，而是变得越发的鲜亮透明。
“瑶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玉帝哭出声来。
他左手在支撑着造化玉碟，右手握着剑柄，完全没有额外的手去抱住被刺穿的王母娘娘。
血液从她的胸口喷射出来，溅了玉帝一脸，甚至飞入了他的眼中。
王母娘娘一张面庞，美丽倾城，雍容华贵，此时变得苍白如纸。她对着玉帝浅浅一笑，动人心魄，大千世界姹紫嫣红顿失颜色。
只是这一笑，太凄美。眼中水光盈盈，却没有掉落。
她轻轻地抱住玉帝，把下巴放在在他的肩头，双手环住玉帝的腰。泪水终于滑落，濡湿了那黑色的披风。刺入胸口的伤口随着身体的重力，越来越大。
她的血液被天剑给慢慢地吸收。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与其你动手，不如我自己你们那天的话，我都听到了”王母娘娘虚弱地在玉帝耳边说。
她还想问玉帝，“你会不会忘了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是这样的瑶儿”玉帝哽咽着，压低声音，目光闪烁。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却依然选择牺牲自己，来成全他。
原来她刚刚凄然而洒脱，让星辰都失去颜色一笑，是深情的绝望，更是无悔的成全。
玉帝真想骂自己畜生、混蛋、垃圾。辜负了百万年来王母娘娘对他的一片痴情。
其实，他在王母娘娘扑过来的一瞬间，真地改变了主意。
他真的准备献祭的是自己。
为了这个备选方案，他真的留了一魂一魄，还有骨血在送给王母娘娘的戒指里。
王母娘娘的深情和往昔的恩爱让他自惭形秽。他做不到原本的计划，转为自我献祭，由王母娘娘完成后面的操作，挽救天庭。
这样也不算白坐了这个位置，对得起天帝共主的尊严。
然而，对权势和长生的渴望，攫取了他的心。
他要这天庭再也没有管不住的神仙！
他要成为拯救三界于危难的大英雄，成为真正让所有人敬仰的三界之主。
而不是什么傀儡！
更不是昊天童子！
“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的，瑶儿。他们说已经有复活你的万全之策。”
他侧过头，脸颊摩挲在王母娘娘的头发，温柔而缱绻。
谁说他的心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