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将、士、兵、官
几天之后,位于汜水关外的联军大营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传来。
以王匡为主的孟津联军,被李儒率军尽数剿灭,五万大军死伤无数。
而南路联军情况也颇为不妙,孙坚、刘表这对历史上的……
总之现在两人关系也不算太好,南路名义上的统帅也就是后将军袁术根本没去,这就导致刘表成了实际上的南路统帅。
而荆州多水兵,打陆战又得孙坚攻坚。
这就导致南路联军在丹水之外不得寸进,更别说入武关以震三辅了。
当然,这段时间的兵戈和空虚也被北方匈奴所察觉,为了讨董,并州边防空虚的和没有一样,边境一带小股匈奴骑兵掳掠,根本无人可治。
不过这种掳掠也真就是稍稍的掳掠,属于那种擦边球的类型,是在对中原王朝的不断试探。
甚至于地方官吏刺史都懒得去管。
治下一个村庄被劫掠而已,当成山匪作乱都无所谓,更何况此时北方地区还有白波黄巾和黑山黄巾等乱匪。
但这一幕,此刻却被一双可以称得上是大汉最尊贵的眼睛所注视。
眼眶深红、血丝密布、发簪不见,青丝于风中乱舞,单薄的身形跪在地上,在这北地寒风之中,显得异常单薄。
她是听从了荀或的建议,从洛阳走出的大汉长公主,刘桐。
在她身后有一队骑兵,虽然只有十骑,但却是清一色的重泥挽马,这便是现今大汉最强大的部队,属于董卓的亲卫——飞熊军。
为首的将军懒散的坐在马上打着哈切,手上抓着一把葵花籽,而他肩膀正站着一只信使鸟,和他的主人一样,从尾巴的口袋中掏出瓜子。
一人一精灵,优哉游哉的嗑着瓜子,与那尸痕遍野的惨状,显得格格不入。
“长公主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些匈奴骑兵或许还在附近。”李黯抬头,看了看天空。
那里有一个影子,似乎是苍鹰正在盘旋。
“正确说他们就在附近。”
“嘚哩!”信使鸟一下子就认出了那精灵,鸟类超常规的视力让他们互相发现了彼此。
那是生活在大草原上的精灵,天空的宠儿,勇士雄鹰。
“嘿,胖子,鸟肉会做么?”
李黯并不怕那些匈奴骑兵,劝说刘桐也只是因为自家老大的死命令。
所以对于这只勇士雄鹰,李黯突然就开始馋人家的身子了。
“噗!”炒炒猪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眼神灼灼看着信使鸟。
信使鸟见状非常不满,这只猪的胆子只能说贼特么的大,看什么都像是在看食物一般。
但厨艺是真的好,那红烧绿毛虫让信使鸟现在想起来还会流口水。
“不是这只,是天上那只。”李黯扶额,“今天加餐吃老鹰肉吧!”
话音刚落,信使鸟便一飞冲天,朝着那只勇士雄鹰急掠而去。
傲慢的勇士雄鹰见到比自己小得多的信使鸟也敢来挑战自己,当即俯冲。
一场空战一触即发,但身为主人的李黯并没有丝毫担忧,另一边的炒炒猪更是将炉灶都搭好了。
除了那些飞熊军士兵严阵以待之外,现场的气氛突然之间就进入了野营状态。
哦,不对,还有刘桐长公主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小姑娘,哭什么哭,边关之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李黯干脆做到刘桐身边不远处,安慰起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来。
虽然对刘桐不感冒,但是自家大boss董卓的吩咐不能不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谁知道这小姑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万一疯了咋办。
“我记得那时候,我也是差点就要被羌人屠戮了,父母啊、兄弟啊,一个一个都死了,若不是太师率军到来,恐怕我早就死了吧。”
“那官军呢?”刘桐没有转头,依旧是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尸体。
他看见怀抱婴儿的母亲,也看见头颅被砍下的男子。
“官军?太师那时候也是官军,可他想要讨伐那些异族,杀尽那些异族,于是他差点就不是官军了。”
李黯对着刘桐讲述,笑着对刘桐讲述。
“百姓的死活与大汉何干,与世家何干,那武帝刘彻讨伐匈奴,也不过是为了你们老刘家的那层脸面!”
“我等贱命只不过是你刘家的私货,是奉养尔等的工具罢了,若是匈奴进贡称臣,朝堂之上和人会在意死去的百姓,王座之上何人会在意死去的将士。”
所谓的强汉,其实与那些羸弱的边境村庄无关。
他们一边要向大汉纳税,一边要担心被异族劫掠,一边要担心被山匪洗劫。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刘桐双眼无神,在他的映象中,这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大汉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子民都庇护不了。
可面前的一切又告诉他,大汉就是连自己的子民的庇护不了。
那一具具无人收敛的尸首,那偶尔落下的乌鸦与食腐禽类,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可大汉的军队在哪里?
他们在争权夺利。
可大汉的封疆大吏在哪里?
他们在互相攻伐。
可朝堂上的诸公又在何处?
他们的视线,从未关注过升斗小民的存亡。
“你师父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李黯虽然对荀或很不感冒,但董卓曾转述的,关于荀或所说的某些话语,还是记忆犹新的。
“他说。”
“士兵与将军若是都为了保家卫国,那为何权利地位与钱财上的差距如此之大,莫不是爱国之心可以用金钱衡量多寡。”
因为这句话,西凉军可以说是最富裕的军队,他们劫掠的世家物资统一上缴,然后所有成员都能分润到相同的份额。
虽然将军校尉拿到的少了,但每个士兵都分到了十金。
西凉军主力,共计十万人,这便是百万金。
可以说,洛阳世家是真的太有钱了,随便搜刮就是百万金。
“他还说。一县之长与一郡之长,若皆是为民生请命,为治下安宁,那为何要窥伺中枢,是此地以安定无虞,还是为了中枢之权利钱财?”
董卓麾下没有什么文官体系,没有什么需要治理的地方,但这句话却拆穿了朝堂之上所有世家的假面。
什么为民请命,不过都是为权当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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