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沉溺于理想之浊潭
但和卫氏的婚约是很早就确定下来的，至于卫仲道这个人……
在这个时代，世家教育之下的世家子总是不会太差的，毕竟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一撮人，再加上世家严苛的家学教育。
就算女子完全做到“出嫁从夫”，也不会发生太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而蔡邕在这之后也没有再急着给蔡琰找夫家，内心之中也怀着对自己女儿深深的愧疚，以及对河东卫氏的怨恨。
蔡邕除了蔡琰之外再没有别的孩子了，对于蔡琰他是非常珍视的，而河东卫氏能与蔡邕定下婚约也是因为两家之间以往深厚的交情。
但现在，交情早就没了。
在庭园之中，蔡邕和他的雷丘列缺一人捧着一杯茶水，看着远处正在玩耍的精灵，看着屋内正在谈话的荀或与蔡琰。
看着各自的孩子，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现在的皮卡丘焦尾，实际上就是这只雷丘列缺的孩子，列缺就是他的父亲。
当然，孩子有些叛逆，嫌弃自己父亲长得胖，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列缺，你说我的坚持，真的是对的么？”蔡邕远远地望着蔡琰，叹了口气。
“咔咪咔？”
列缺不置可否的看着蔡邕，看着这个和他相处了几十年的男人。
“老了啊，老了……”蔡邕的眼神带着追忆，在那里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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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荀或和蔡琰的谈话便就此结束了。
此次谈话并没哟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荀或讲解的很多东西都不是重要的，近期的确没有什么时间来教导蔡琰。
即便是未来，荀或最可能做的还是在处理政务乃至行军谋划的时候将蔡琰带在身边。
既是教导，又是……免费苦力。
但有一点，荀或的确是将感应各种体系“能量”的方法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蔡琰，并且这方法有着荀或的改进，上面还有很多关于量化的数学知识，是高出这个世界主流感知方式一筹的。
更高效，更科学的修炼，简而言之的可以归结为——科学修仙……
“昭姬，蔡中郎，今日先就此别过，两日之后或便要离开洛阳，望伯父与昭姬早做准备。”
随后，荀或与蔡邕和蔡琰于中庭道别，往自己父亲所在的司徒府走去。
而在送走荀或之后，久违的，蔡邕与蔡琰有了坐下来谈心的机会。
“这两日整理府中的书册，待到离开洛阳之时，一同带走吧。”蔡邕语气和蔼的说道。
此时，蔡邕的雷丘列缺和蔡琰的皮卡丘焦尾都不在房间之内，时间与空间都留给了这对父女。
“阿翁……不一起走么……”蔡琰低着头，不敢去看蔡邕，此时他的眼眶之中早已饱含热泪。
她尚不是那个因为战乱而流落北地荒漠十数年的女子……
【白草胡笳烽燧长，半生哀毁以诗情抵挡。】
不需要【断弦含泪更张】的成长，更没有那史书中那充满悲情与无奈的【最高贵流浪】。
（注：此处【】内引用的是B站2020拜年祭单曲《万古生香》的歌词，本人更喜欢三无Marblue的版本。）
“昭姬，你已经长大了……”蔡邕缓缓说道。
“还记得你第一次与你师父见面的情形么？”
蔡琰点了点头，记忆深刻的场景，自然不会轻易忘记。“先生真的是很特别的人物。”
“是啊，那个时候我就隐约感觉，慈明的这个儿子绝对有远超他的成就，能将慈明和他一众兄弟驳斥的哑口无言。”
蔡邕哑然失笑，“那时候我在想，要是没有太早和卫家定下所谓婚约，此子必然是做我女婿的最佳人选。”
“阿翁……”蔡琰抬起头，眼眶中饱含着热泪。
“后来出了那么多事之后，其实我有想再去找慈明兄说和你两之间的婚事，结果今天解若就亲自上门，结果却并不是前来提亲。”
蔡邕继续说道，“但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解若与众人不同，他看的更远，收你为徒或许才是对你来说更好的道路。”
“弱冠之龄便能高居丞相之位，并且还是从董卓手中凭借着智慧与机谋夺下来的，昭姬你跟着解若学习，想必也不会埋没了你的才华。”
“我知道，你其实是比大部分男子还要聪慧的孩子，可是父亲没有办法帮助你展现自己的才智、学识……”
蔡邕的眼角渗出两行热泪，可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对于汉室，为父尚能做到问心无愧，可对于琰儿你……为父有愧啊……”
“不是这样的！阿翁……不是这样的……”蔡琰泣下沾襟道，“琰儿不走，琰儿要陪在阿翁身边”
蔡邕宠溺的摸了摸蔡琰的脑袋，“总要离开的，琰儿……人的一生啊，总要有理想的。”
“可理想总会让人抛弃很多，最终失去所有，连理想也实现不了。为父这一生对你有太多的亏欠……”
“为父已经还不上了，实在是理想就在眼前，这洛阳已经注定是为父的埋骨地了。”
“沉溺与理想这一滩死水之中，溺死在大汉这一池朽液之下，为父的理想，已经是这样药石无医的东西了……”
此时的蔡琰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扑在了蔡邕的怀中，她早有想法来劝蔡邕和他一起走，但是蔡邕从一开始就洞悉了自己女儿的想法。
他有理想，而理想现在恰好就在他面前，那么近，那么的触手可及，哪怕知道是深渊……可毕竟是追寻了一生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提笔纂史之人的风骨，铮铮文人之魂魄吧。
“琰儿……阿娇……你今后的人生还很精彩，你父亲我不过是一个区区中郎。”
蔡邕笑着说道。
“可我相信，我的女儿定然能够超越我，超越我这个不中用的中郎，御史大夫、司徒，即便是大汉丞相……我也相信你能够达到。”
蔡邕眼角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蔡琰的脸上，与蔡琰的泪水混合，亦如同他们无法分割的血脉。
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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