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摆摊
到镇上的时候时间还早，太阳公公都没起床呢，但那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却已经占据了街头巷尾。
这些人大部分是各种小贩或者街边的商家。
卖猪肉的，卖鸡鸭的，卖活鱼的，卖瓜果蔬菜的，卖衣服的，卖玩具的，卖五金的，各种小贩应有尽有。
小镇总共就那么点大，市场里的摊位有限，所以不少人都把自己的小摊位摆在了路边一些比较空旷的地方。
刘青山依葫芦画瓢，见一处卖鸡肉的小摊旁边还有空位，就赶紧占了位置。
旁边卖鸡肉的阿姨是个年纪约有五十来岁，长得胖胖矮矮的女人。
她有一张圆圆的脸蛋以及一头自然卷曲的长发。长发被她盘起来，看起来倒也有些洋气。
她扭头看到旁边小伙子放下的两个袋子里似乎装着竹笋之类的东西，就好奇的问道：“小帅哥，你袋子里装的是四方笋吗？奇怪了，四方笋不是已经过了吗？”
四方笋也是山里的一种野笋。不过它的出笋期在中秋前后。
刘青山笑道：“阿姨，我这不是四方笋，是冬笋。”
说着，就在地上铺开了蛇皮袋。
“冬笋呀。”阿姨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冬笋不是要到春节之后才出土吗？”
她凑过来往袋子里一瞧，嘿呀，还真的是冬笋。
刘青山耐心的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用锄头从三四十厘米深的地里挖出来的，全都没冒头呢。”
“呀，没冒土的笋芽？那可是好东西啊……”阿姨忍不住称赞起来。
“对啊，都是嫩得出水的笋芽，阿姨，你看，这冬笋又肥又嫩。”刘青山从袋子里捡了两根竹笋，递在阿姨面前。
阿姨一看，立马就伸手接了过来。
这竹笋肥不肥，一上手就知道了。
别看这些家伙个头不大，可都很有分量，一掂就知道都是胖小子。
刘青山见阿姨满脸的喜爱之色，便笑道：“阿姨，要不，您帮我开个张？我还是个处呢。”
“哈哈哈。”阿姨一听这话瞬间笑了起来，“既然这样，就来两斤吧。多少钱一斤？你可别卖贵我啊。”
“阿姨，春节前上市的冬笋是什么价格你也知道，那都卖天价去了。我这冬笋量大，就卖您十块钱一斤，您看行不？”
“才十块钱一斤？”阿姨更乐了，“到年底快过年的时候，都要卖十七八块钱一斤呢。不过，他们那些是削好笋壳的。但你这价格也很便宜。”
“就是啊，我就想着薄利多销，反正这东西去山里挖就有了，卖便宜一点，今天能卖完的话，明天我又去挖。阿姨，这里两斤六两了，要不给您称个整数？”刘青山的秤上已经挂了一袋竹笋。
“行，没问题，才十块钱一斤，就来三斤吧。”阿姨倒也爽快。
刘青山称好了竹笋，阿姨就支付了三十块钱。
三斤冬笋才卖三十块钱，这可真算便宜了！要知道，现在猪肉都卖三十块钱一斤了。
阿姨拎着竹笋回到自己的小摊时，心里已经在想着，今晚要怎么做这些冬笋了。
刘青山也高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竹笋都还没摆开呢，就先开张了。哈哈，看来，今天这些竹笋肯定能大卖。
可他还没高兴一会儿，就立马收起了笑容。
只见前头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子正在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那些人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查看，没一会儿，几个人手里就拎了不少东西。但是，刘青山并未看到他们付钱。
呸！
等几人走到刘青山的摊位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秃顶男子率先蹲下，拿起一根肥嫩的竹笋问道：“这是冬笋吧。”
刘青山扫了一眼站在前头的几个男子，又快速收回目光，盯着眼前油光发亮的大锅盖，点点头：“是冬笋。”
“今年的冬笋这么早就有了啊。”秃顶男子朝身后的同伴笑道，“要不，咱们带点冬笋回去，让食堂中午做冬笋吃吧。”
身后几人立马点头。
一人说道：“行啊，冬笋好吃，特别是这么嫩的冬笋。”
“炒猪肉好。”另一人也道，“用蚝油焖也不错。”
听到这些话，刘青山心想，妈的，看来要出点血了。
可他不甘心啊！凭什么老子辛辛苦苦挖来的竹笋得白白送人？
就算你是吃公饭的又怎么样？虽然这些人拿的东西好像也不值多少钱，可他就是不甘！他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拍这些人的马屁，上赶着给这些人送东西。
这种事情也就会发生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旮旯里，但凡往外一点的城镇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眼睛一转，急忙凑上前，很是热忱的说道：“领导，一看您就是个识货的人，我跟您说，这些都是刚出土的冬笋，又鲜又嫩，我本来卖二十块钱一斤的，看在领导您的面上，就卖您十块钱一斤了。”
一听这话，几个制服男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懂事的小贩。往时他们出来买东西，那些小贩都不收钱的。这人倒好，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刘青山见几人有些呆，便急忙一手一包竹笋拎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拎到了光头男面前：“领导您看，我这两袋竹笋，一袋几十斤，两袋就有一百多斤呢，全是新鲜的，你们饭堂得有不少人吃饭吧，您怎么也得买个四五十斤才够。您要是全买了，我给你再打个折扣，九块钱一斤。”
“你这两个袋子里有一百多斤竹笋？”光头男觉得有些好笑，这是哪里来的傻子，吹牛都吹到天上去了。
哦，一百多斤竹笋，你一手拎一包，还拎得这么轻松，你真当自己是大力水手转世啊。
“对啊，真有一百多斤，怎么，领导，您全要了？”刘青山问道。
光头男嗤笑道：“呵，我掂掂看有没有一百多斤，要是没有的话，那我可就要以缺斤少两的罪名没收你的这些竹笋了。”
“您请便。”刘青山立即让出一个位置来。
光头男绕到铺地的蛇皮袋后面，站在立着的装满了竹笋的两个蛇皮袋中间，心想，你一个小青年都拎得动，我自然也能。难道你以为我拿别人的东西真的就是为了贪那点小便宜？呵呵，老子是为了练臂力！
光头男对自己的臂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也学刚刚刘青山的样子，一手抓着一个蛇皮袋口子，用力一提
刺啦——
“卧槽，你这袋子怎么这么垃圾？一拉就坏了？”见两袋竹笋纹丝不动，一旁的男子赶紧给领导台阶下。
刘青山哈哈笑道：“不是我的袋子坏了，是领导的裤裆开了。哈哈哈，我说那些制衣厂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就算再怎么偷工减料，也不能减到这些衣服上啊，这可是人民公仆的工装，怎么可以这么粗制滥造呢？哈哈哈！”
光头男子满额大汗，可胯下却是凉飕飕的。
他面色一沉，说道：“废话少说，称十斤竹笋。”
“好嘞，领导，您等着。”
刘青山赶紧称了十斤竹笋，双手递给光头男：“多谢领导关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生意，您真是个大好人啊。”
光头男接过竹笋，朝同伴喝道：“看什么，给钱啊。”
一个小老弟闻言，赶紧掏出一百元，扔给刘青山，便火速追上已经走远的同伴。
其中一个男子问道：“为什么要买他的竹笋？”
众人也是不解。
光头男憋着火气说道：“你们没看他拎一百多斤重物就跟拎两块豆腐一样吗？要是他耍起横来，捏碎你的脑袋就跟捏葡萄一样。”
众人闻言，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对，应该是，老弱妇孺病痛伤残可欺，光膀的汉子别欺。
看到那一队人居然给刘青山付钱了，卖鸡肉的阿姨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她趁着摊位前没人，赶紧偷懒跑到刘青山跟前说道：“小兄弟，你这样怕是要得罪人啊。”
“怎么了？”刘青山不解，“我又没逼着他们买我的竹笋，怎么就得罪人了。”
“唉，你不懂。”阿姨有些担忧的说道，“虽然说咱们这些小老百姓遇不到大老虎，但就是蚊子也能把人给叮死啊，你知道不？就算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也肯定会给你使绊的。”
“那我能怎么办？”刘青山也很无奈。
要是自己家里日子好过，估计他也会给这些人送东西溜须拍马来着。可问题是，他家穷得真的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啊。
“唉，你刚刚要是给他们几斤竹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阿姨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把这镇上的规矩告诉这小伙子。
刘青山倒是不怕：“哎呀，阿姨，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阿姨摇摇头：“唉，你还是太年轻了。”
果然，不出阿姨所料，没一会儿，又换了一波人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