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基督山伯爵

  龙君尘听到闻正清这个名字,本来还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又不从政,对于政坛上活跃的这些人物没什么了解,但他不从政,不代表他傻,左都御史什么身份?
  这乃是从三品的朝廷命官啊,三品,这李大林哪里来的胆子,三品命官的小九九也敢查g。龙君尘苦笑想着,李大林这老小子,胆子还真大,这些人的消息他也敢收集,更让人觉得讽刺的是,这左都御史本就是监察百官,本就是执掌着公正的天平,现在倒好,没先去主持公道,倒是被别人先给查出来小猫腻了。
  “所以,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左都御史,嘶,怎么会把这样一个大官牵扯进来了呢?”龙君尘的眼角猛然开始狂跳,眼眸里渐渐多了一抹阴寒之色,他轻轻点燃了一根香烟,总觉得在哪个案宗里面好像见过闻正清这个名字,可是,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小家伙,你有看过《基督山伯爵》吗?”姚三娘见龙君尘陷入沉思,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丰腴的身段在龙君尘身上扭了扭,似乎能挤出水来,龙君尘干笑着,不明所以,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姚三娘,姚三娘呵呵一笑,很是认真地说道:“看样子你是看过了,那你一定记得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只有血,才能洗得清名誉上的污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君尘猛然坐直了身体,一直趴在龙君尘胸脯上的姚三娘惊呼了一声,险些被龙君尘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直接弄到了地上,龙君尘连忙扶住姚三娘柔弱无骨的娇躯,歉意地看了姚三娘一眼,后者嗔怪地说道:“激动什么啊,我可是啥都没说啊,你要是想调查这件事情,就自己去调查吧,就算你是龙君尘,就算你是那啥的大人物,但咱们木林人也是给讲价钱买卖的场所,我免费给你的消息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了。”
  龙君尘离开了醉春楼,他没有流连于花坊之间的习惯,倒不是因为家中有母老虎,只是因为他不太喜欢外面的环境,老有一种,被别人窥视的感觉。但其实,龙君尘的感觉不是错觉,不是常年看那种捉奸电影留下的后遗症,而是,他真的被人窥视了。天空下起小雨,灰蒙蒙的天好像哭过一样。
  雨水淅淅沥沥的巷口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神骏的马儿被雨水淋的有些不耐,时不时想打个喷鼻却无法发声,想要蹶两下前蹄却不敢动作,似乎很忌惮马车里面的人物。
  马车死寂沉沉,只是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没有人知道谁在这辆马车里,就像是融化在那黑夜当中一样,丝毫不起眼,但如果龙君尘此时能看到站在马车旁的那位中年胖子,就一定能猜到车厢里的人不是一般人物。那位看似普通的中年胖子,虽然内敛气息,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浩瀚修为还是让人不得不重视几分。
  他约摸四十出头,三角眼酒糟鼻,颌下一络稀稀落落的胡须,样貌实在不雅,在讲究丰神形朗的京城,这种家伙能存在在这里,要不就是靠绝对才华,要不就是靠绝对的实力,要不就是靠强大的背景,此人没有被遣往下方诸郡州,而是留在京城,实在是个异数,看其修为,倒明显不算太低。
  而要是在京城的官场里面混迹过的人,倒是不会很难认出这个人的身份,因为这个家伙在京城算是个名人,他叫闻正清,他的官面身份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然而很多位次比他高的官员看到他都会曲意讨好,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政府高层某些不方便办的事情,都是由他进行处理。
  所以,这个闻正清的身份很是特殊,很是受宠,算是朝廷里面很当红的一个人。然而,这样一位比宰相管家更厉害的人物,纵被冰凉春雨淋的浑身湿透,也不敢坐进车厢避雨,微弯着腰老实站在车厢外,态度格外谦卑,那车厢里面坐着的人,其身份就很值得人揣测了。
  醉春楼这个地方虽然高贵奢侈,但是,隔着一条河的对面却和河面这头的歌舞升平显得格格不入,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平民区,建筑破烂不堪,垃圾到处都是,无人管理,从白昼到夜间充斥着小摊小贩走街串巷的闲人,连清静都算不上,自然没有什么风雅可言。
  但今天,醉春楼对面的这一带居然格外的安静幽静,静到雨落的声音有若雷鸣,静到凉风刮过破旧饼铺招牌的声音有若松涛,这有些狭长的街巷,虽不至于繁华,虽然今天下着大雨,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不至于一个撑着油纸伞的行人都没有。
  今天的巷子,看不到任何冒雨行走的路人,看不到翻找垃圾桶的流浪汉,看不到给小猫觅食的母猫,甚至连婴啼声都没有,仿佛除了风雨和被肃杀之意笼罩的街巷外,其余的都不存在,静到要死。
  雨水打湿了那位中年胖子身上的衣衫,勾勒出了一个佝偻到近乎成一个拱形的侧影,肥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站在车厢旁,站在雨中,弯着腰,眯起眼睛,斜看着从醉春楼里面走出来的那位年轻人,对着车厢里面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嘶,龙家的那个小子从醉春楼里面出来了,好像,他还去找了姚三娘,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大人,真的要动手吗?”
  车厢里那人眯着眼睛,咳嗽了两声,似是有些不喜欢中年胖子的畏首畏尾,他哼了一声,淡然说道:“有些事情,太大了,这种秘密,不能被旁人知道,哪怕这个家伙的背后是龙家,哪怕杀了他龙陵天那个老家伙会气疯,我们也必须动手,你要记住,咱们是为了自保,不是为了杀戮,说实话,这个小子我是真的不愿意动他,他背后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但这就像是撒谎一样,一旦撒了第一个谎,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当初咱们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样一天到来的觉悟,所以,我们就不要再仁慈了,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