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国公府大公子

  当年,贺国公家的大公子是被赶出府的,这件事,等闲人不太清楚当中缘由。
  但是太后却是知晓的。
  贺国公的正室夫人,是太后母族的一个远房侄女。
  这位慕容夫人时不时进宫看望太后,家中的事难免就要说上一说。
  大概因为慕容夫人自己一儿一女没甚烦恼,加之从旁还有太后的提携,所以她对侧室、妾室们生的儿女们都不错。
  唯独有一人,那就是侧室生的大公子贺知秋,她有些拿捏不住。
  这位大公子一表人才,贺国公刚开始也是很喜欢他。
  可以说,除了没有世子之位,贺知秋在国公府的待遇和世子没什么两样。
  但是这位,偏偏有个爱好,赌钱。
  起初他被京城的公子哥们带进赌场,还有些不屑一顾,抱着只是玩的心态。
  但是后面,却越赌越上瘾,甚至在外面欠了一堆债务,被赌坊的人上门来讨要。
  堂堂国公府,竟然被赌坊的人上门要债,气的国公当场就要打断贺知秋一条腿,被慕容夫人拦住。
  慕容夫人不由分说还了钱,还让赌坊的人闭嘴不提贺知秋的事。
  后面慕容夫人又和侧室一起给贺知秋求情,贺国公才原谅了贺知秋,只罚他在家闭门苦读,来年考个功名。
  没想到,这贺知秋读了两天书,觉得日子平淡无趣,再度去了赌坊。
  这下,他闯了大祸。
  他从父亲房里翻出一张地契作为赌资,原想一飞冲天,却再度输了个底掉。
  最重要的是,这张地契是贺家祖上一直传下来的一块福地。
  据说,早些年有得道的道士路过,说地是福地,只要福地在,福地的拥有人就会一直福运亨通下去。
  贺国公最看重的地,竟然被大儿子当赌资输了,勃然大怒的他非要宰了贺知秋。
  依然是慕容夫人出面从对赌人那里换回福地,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那人知道这块地对贺家很重要,硬是坐地起价。
  慕容夫人不得不添上嫁妆钱,硬是花了十倍价钱才把地赎回来。
  慕容夫人虽然救下了贺知秋的命,但是被赶出府赶出京城的命运,却是注定了。
  那时苏念云才刚进宫不久,跟在太后身边,从头到尾,听了不少贺知秋的荒唐事。
  有次在宫宴上,刘嬷嬷也指过贺知秋给她看。
  苏念云还记得自己初见贺知秋时的疑问,“这人长的如此端正好看,怎想到背后却是那等好赌之徒?”
  刘嬷嬷说,“公主,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念云神色黯然。
  这句话当时只道平常,如今再想起,明明是自己一生的写照。
  “想来,马上是贺国公五十大寿,贺大公子是想讨贺国公高兴,好让他重新回归府门。”刘嬷嬷猜着贺知秋回京的目的。
  苏念云点点头。
  前世,贺知秋的确如刘嬷嬷所说,他想借给父亲贺寿的时机重新回归。
  而且结果,最后也如贺知秋所愿。
  两年多没见,加上他表现很好,贺国公便信他改邪归正,摒弃前嫌重新接纳了他。
  只是回归国公府没多久,听闻这位大公子依然积习难改,后面就莫名死了。
  彼时,苏念云因为自己的事正焦头烂额,便也只浅浅听了几句传言。
  忽然,苏念云问刘嬷嬷,“这贺大公子悄悄回京,不能回国公府,是不是要另找个住处?”
  刘嬷嬷眼神一亮,“主子的意思是,咱们给他找个住处?”
  ……
  第二日,周瑶还没起床,就听隔壁“叮铃哐啷”响。
  她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眼眶发红。
  昨夜孩子吃了药,前半夜也还是哭,她熬红了眼。
  好不容易后半夜母子都睡下了,不想又早早被隔壁给吵醒了。
  她掀被子下床,打开院门走到隔壁。
  就见李婶家一早就人来人往、搬搬抬抬。
  见状,怒火变成诧异,“李婶,一大早,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婶喜笑颜开的道,“抱歉周娘子,是不是吵到你了?”
  “有人买下我们的宅子,我们正忙着搬家呢!”
  “什么,李婶,好端端的,你们为什么要搬家?”
  她记得当初来到平安巷,她也是第一眼就看好了李婶的宅子,院子大,采光好。
  不过陈绍安去谈的时候,李婶坚决不卖。
  本来,周瑶还想多加些钱买下的,但是陈绍安说没有必要。
  陈绍安说老夫人最疼他,等他从边陲回来之后,老夫人一定不忍心他们受苦,肯定会好好安置他们。
  是以,周瑶就不情愿的选择了李婶旁边的宅子。
  眼见她才住下没多久,李婶一家就着急忙慌把宅子卖给别人,这让周瑶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李婶却还状似不舍的上前拉周瑶的手。
  “周娘子啊,我们这搬了之后,以后就见不着了,我会想你的。”
  实际上,她内心却是永远不想再见这周娘子的。
  自她搬了来,一个妖娆美貌的少妇带着儿子独居,整日惹的她丈夫心不在焉。
  所以,昨夜一有人来出高价买宅子,她立刻就答应了。
  周瑶也只得赔上笑,“李婶,我也会想你的。”
  也不知李婶这宅子卖了多少钱,总之他们请了很多人来帮忙收拾、搬家也一点不心疼工钱。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李婶家已经搬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空空荡荡的院子和四间房屋。
  周瑶抱着孩子在门口晃悠。
  看着一下清空的宅门,正猜测是什么样的人来做自己新邻居时,又十几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搬搬抬抬。
  这次,他们搬的都是上好的楠木家具。
  见多识广的周瑶,自然知道这些成套的楠木家具价值不菲。
  对于这个还没见面的新邻居,忌妒之情油然而生。
  过去,她就算沦落青楼,也是过的锦衣玉食,反而跟了陈绍安之后,日子就一直紧紧巴巴。
  她以为拿下了陈绍安,并且为他生下孩子,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去世家陈家当大夫人,一辈子呼奴喝婢锦衣玉食。
  万万没想到,老夫人早看清她的招数,并且以此来威胁她,让她不仅不能进陈家门,还要帮助陈绍安娶到念云公主。
  一想到送自己的丈夫去和苏念云大婚,她只能暂居破屋,就恨的牙痒痒。
  正在这时,孩子又发出哭声。
  她不耐烦的抱着孩子进屋,“哭,哭,整天就知道哭!”
  “我抱你去见祖母,你不同祖母哭,单挑没人的时候哭给我看,哭给我看有用吗?”
  说着,周瑶委屈浮上心头,又抱头和孩子一块哭。
  陈绍安给她买这么小的院子就算了,偏偏连下人也不安排一个,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早疲累不已。
  陈绍安受控老夫人,没有没钱,但她在青楼是攒了点积蓄的,奈何那些钱不能乱花,多半都拿出来收买陈府的下人。
  毕竟有那些四通八达的耳目,她才能事事掌握,出奇制胜。
  沮丧过后,她又劝诫自己,再忍忍,再忍两个月,她的丈夫就回来了。
  很快,她就不必节省度日了。
  想通这些,她又开始眉开眼笑的哄孩子。
  “儿子乖,你爹马上就回来了,以后会一直守着咱们母子,到时候咱们就吃穿不愁喽!”
  第二日,她神清气爽的抱孩子出门,当头,就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你是……昨日在街上救我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