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汴州决战:叛军的反击
泈事实上,甄炳良返回之日,就曾经有过一次讲述,然而那时候,除了自家的大帅裴明仁之外,几乎没有人在意。
而这一次,从将帅到军校,河北叛军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放弃任何一个细节。
面对疑惑,将校们还会时不时的进行一些问询。
“那种神秘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末将一直跟随在谭帅的身边,没有近距离接触,但是根据末将的观察,这武器有巨大的火光,会发出爆炸,被攻击到的人往往血肉模糊,甚至可能被直接炸飞……”
“确是闻所未闻,谭帅是如何应对?”
“根据这神秘武器,谭帅选择让解文昂带领的万人精锐,分开布置,试图……”泈
“结果如何?”
“对于对方那种神秘武器的伤害确实减少了!”在场的所有人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甄炳良说出的内容则让他们感觉到了谭忠当时的心情。
“对方的直接伤害确实减少了,但是对于骑兵防御力也随之减少,”整整两个时辰,从午后一直到黄昏,一边解释,一边讲述,口干舌燥的甄炳良完成了对当日战斗的复盘。
“战力、意志、执行、配合,基本都达到了巅峰,再加上那数量惊人的器械,以及那神秘的武器……谭帅败的不冤枉啊!”
“郭戎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对战局掌控到如此的程度?”泈
“那神秘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会发光,会爆炸,受到攻击的人血肉模糊?”
“还好,战事已经连续进行了七天,对方的战斗力和意志力确实和甄中郎所说的一样,那八牛弩和投石车也确实惊人,只不过那神秘的武器似乎还没有出现。”
“这种神秘的东西数量恐怕不会太多,根据甄中郎的描述,谭帅给予对方的压力太大了,肯定会竭尽全力,大概率他们所拥有的东西已经损耗殆尽了,否则,就现在战场的状况,对方应该已经使用了才对。”
“裴帅说的有道理,我也认为对方手中的神秘火器物大概率已经消耗殆尽,但是也谁也不知道对方这种神秘的武器到底用什么材料制作,到底如何制作,如何储存,如何运输,如何直接使用,所以也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在短时间内再补充的可能性,毕竟,距离当时的战斗已经过去了接近十天的时间。”
“张帅言之有理,那么我们必须当做对方有一定的……,诸君,对方这种神秘的新式武器可以发出火焰,可以爆炸,我们直接把它称呼为火器如何?”
“嗯!”
“好!”泈……
“朝廷这些兵马的情况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对方的核心力量就是郭戎率领的那支叫做长缨军的禁军,再加上一部分其他人的辅助。”
“没错,根据老夫和他们的交手的习惯来看,作为禁军助手的铁钉是宣武军无疑,关于宣武军,我不得不说,虽然……”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再这么打下去……”
“打不打下去,难道是我们几个可以决定的么,裴帅!”
“要不要打下去,自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是如何去打,如何在减少伤亡的情况下打下去,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那裴帅有何高见?”泈
“硬碰硬下不是不行,但是这种伤亡实在是太大了,短短七天的时间竟然直接算好了超过七万人,再这么打下去,战场抗命将会成为常态,督战队很快就会失去效果,……”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支持裴明仁的观点,但是这句话无疑说道了每一个人的心坎上,伤亡真的是太大了,一天近万人的损失,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下去的。
“张帅和仲帅应该知晓,我军的相当一部分主力已经为大军趟雷了,损失已经伤筋动骨,再这么硬碰硬的打下去,全军覆没仅仅是一个时间问题。”
“裴帅有何想法,直言就好,仗打到这个份上,咱们再彼此,那就跟等死没什么区别了。”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我的想法是我们该分兵了!”
“分兵?”
“分兵?”泈张绍章、仲献军二人听到了裴明仁提出的建议之后,两个人瞬间流露出了带上了一种复杂而无奈的心情。
说实话,分兵这想法,他们两个也不是没想过,甚至如果只有一家出兵,他们早就选择了分兵这一战术。
毕竟,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孙子兵法已经将最简单的战术思想,将战术的原则表现了出来。得到了宣武-淮西军支援之后,郭戎所部的数量虽然还是绝对的劣势,但是已经达不到围困的标准了。
一支三五万人的兵马,包围起来很清楚,但是现在人家的兵力已经到了十万以上,三倍的人数优势,可以用让他们占据优势,但是不足以让他们将十万人级别的对手彻底包围。
不能选择四面包围并不是什么问题,兵力依旧占据优势的他们完全可以中路对敌,两翼包抄对方的后路。
泈这不是最快战胜对手的办法,不是伤亡最小解决对手的办法,但是却是综合考量之下,拿下对手的最优选择。
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有一家,他们自己就是真正的主帅,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最优解。
但是现在,他们是三家组成的叛军联盟!既然是叛军,那么信任这种东西本就一文不值。
作为叛军,谁又敢把自己屁股放到别人那里!作为叛军谁敢保证,自己开始进攻的时候,对方不会从背后偷袭,或者直接被遗弃,送到对方的包围圈之中?
看了看另外两位主帅渴望,但是不安的眼神,裴明仁明白,他们所想的,所思考的和自己所想要的是同样的东西。
泈
“两位,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也是不是第一次交锋,相信我和两位的想法是一样的。”裴明仁在说,张绍章和仲献军在听,在犹豫。
“我卢龙军一方的损失两位也是知晓的,十几万人几乎全军覆没,两位大将战死,二位或许还有退路,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所以,我愿意亲自率领水带领我卢龙军最后的精锐,进攻朝廷兵马的营地,二位再带领各自的兵马,从左右两翼同时绕后……”
“我会率领卢龙军的兵马,在证明继续保持猛攻,…绕过直接的战场,……进攻他们的后路,杀其辎重,断其粮草……”从甄炳良复盘完毕,又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魏博军主帅张绍章、成德军主帅仲献军、卢龙军主帅裴明仁三人,终于就后续的进攻开始大规模进军达成了协议。
张绍章、仲献军将各自给裴明仁留下两万人手给裴明仁,使得裴明仁手中的兵马直接达到了十万,裴明仁将利用这十万人马,继续向长缨军的营地发动进攻,保持一下。
泈张绍章、仲献军两人则各自带领已经抵达前线的五到六万的人手,从战场的南北两翼,走大圈绕后。
至于第三点,三人同时下达命令,再一次从汴州方向围困的兵马中再抽调。
根据现有的情况,从叛军渡河围困汴州城开始,汴州城内的守军就一直在城头观战,丝毫没有任何打开城门,进行突袭和夜袭的想法。
所以,他们三个商量之后,一致决定,从盘踞能在汴州城左近十四万左右兵马中抽调八万,最终只在汴州城下留下六万人,防备可能或者不可能的突袭,这八万人将作为他们进攻之后损失的补充兵。
当然,还有第四点,那就是三人同时书信,向自己家的boSS请求援兵、粮草、器械、船只等等等的各种支援。
关于这些资源、人手到底能不能拿到,这三位其实并不关心,就算真的能拿到兵力的补给、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而现在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有一点,击溃,甚至全歼对手,消除掉进攻汴州城的隐患之后,再次返回汴州。
泈等到他们三人的所有协议达成,太阳已经偏西,斜阳的照耀下,长缨军在朱寨之外的再次被血腥所浸透。
“今天的战斗就到这吧,明天老夫会继续进攻!”与此同时,初步了解了这几天的战况之后,郭戎也亲临战场一线。
短短几天的时间没有进入战场,临近战区之后,郭戎险些被那种惨烈到了极点的战场所独有的血腥、腐臭气息熏倒。
整整几十息之后,郭戎才缓缓的从那种让人窒息的气息中缓过神来,随后他在黄汉铠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兴隆寨后方一处望楼观察情况。
站稳,利好,稳定好呼吸,郭戎拿出千里镜仔细观察。首先映入郭戎眼帘的是躺在地上,掉在沟中,挂在墙上,垫在脚下……数不清的尸体。
泈大量的弩矢、箭矢、插在了一个又一个已经无法移动的尸骸之上,可见数量多确实是叛军的优势,但是在生产力有限的情况下,这就必然会稀释对方的披甲率。
或者同样是披甲,但是可以装备铁甲的人数却不会增加,剩下的人就只能使用皮甲和革甲。
皮甲、革甲,材料来源广泛,制作简单,工艺简单,造价便宜,但是直接防御力却远远无法和铁甲相提并论。
将目光从那些直接死于箭矢、弩矢家伙尸骸上挪开,战场的中央,上百支由八牛弩射出的巨大弩矢斜斜的插在了地面之上。
当然每一枚重弩弩矢之下,都插着至少一个彻底死透了的倒霉蛋。在剩下临近兴隆寨边缘的位置,还零零散散的散落着几十枚人头大小的石弹,郭戎可以看到不少石弹的表面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泈至于剩下的,叛军的士卒正在已经残破的营墙附近,和看起来疲惫的长缨军士卒血战。
在这,双方的尸骸已经堆积成山,堆积的大量尸体甚至已经对突进的叛军造成了阶段的麻烦。
短短几十息的时候,整个战场上的局面已经彻底展现了郭戎的眼中。就在郭戎考虑是不是要继续上前,近距离观察士卒状况和战况的时候。
“叮叮叮!”清晰的声音,从叛军后方传出,听到这传来的声音,正在激战中的双方战兵纷纷停下I了手中的动作。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身穿白色,或者杏黄色衣服,既没有武器,也没有甲胄的家伙。
泈看到这一幕,郭戎无奈的摇着头笑了笑,看来对方还没有彻底失去分寸,也没有慌乱,看来自己的计划需要微调一下。
随后,郭戎在一行人的护送之下,重新返回了朱寨的中军大帐。返回中军大帐之后,一边思索,郭戎的目光却投入到了中军大帐中央,那一座以汴州为中心的巨大沙盘上。
从沙盘上,现在朱寨-代村-兴盛一线的战场局势清晰而明显。长缨军和宣武-淮西军以兴盛-代村-朱寨三个大型军寨作为防御的主轴线。
在主轴箱之外,每隔二道三里,设置一座可以屯兵千人的小型营寨,如同两条臂膀一样深深出去。
三万左右的长缨军,七万左右的淮西-宣武军,两万多身体强壮的被裹挟的平民,就这样以营地的方式,被分布在了方圆几十里的范围之内。
泈看着沙盘上,象征着自己一方的小红点,再看看自己阵地防线之外的叛军,郭戎陷入了静静的沉思之中。
叛军还能规规矩矩的在黄昏鸣金收兵,说明:他们认为局势还算稳定!
一切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说明人脑子还没有打成狗脑子!说明他们还没有孤注一掷的打算!
在这种情况下,郭戎认为自己那简单的减灶诱敌未必就能引诱敌军上钩。
泈思量良久之后,郭戎从兴盛向外伸出的两条胳膊的两端,各拿掉了两个代表小寨的红点,然后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