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华少年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武者的众生相
本来按照吴老的习惯，往往是在精力最充沛时进行最难的部分。但为了给长孙教学，吴老决定先进行简单的部分，让长孙由易到难，循序渐进。
“中号刻锥。”
吴老伸出手，一旁作为助手的长孙将吴老需要的赋魂工具准确的递到其手中。
吴老接过刻锥，正准备下手，忽然犹豫了片刻，而后将刻锥递给长孙。
“灵光笔。”
长孙接过刻锥，递给吴老灵光笔。
赋魂工具常规便有数十种，如果是大型符阵，用到的工具能有上百种。所以作为助手能够准确、快速的传递工具也是一门基础且有难度的工作。
长孙正要将刻锥归位，吴老忽然说道：“待会儿我用灵光笔标记，你来用刻锥铭刻。”
长孙愣了一下，立马领会吴老的用意。
灵光笔在赋魂中的作用就是标记，划过的轨迹在赋魂师的感知中就像是黑夜中的荧光一般明亮，如此标记后再铭刻可以减少失误和误差。
但以吴老的能力，完全用不上灵光笔。尽管枪的设计较为复杂，但对于吴老这样的大师级赋魂师，一把刻锥就足够了。
吴老如此做相当于手把手教长孙赋魂。
长孙点点头，排除一切杂念。
赋魂开始，吴老下笔如有神助，有着近乎死板的精准，也有极富诗意的美感。
长孙已经顾不上欣赏这看似矛盾，却和谐的一幕。此时的他用尽全力，试图跟上吴老的灵光笔。
“专注力不应在手上，放在刻锥上。”吴老时不时出言指导长孙。
长孙根据吴老的指导，不断调整状态，渐入佳境。
吴老暗暗点头，长孙确实是可塑之才。
“呼。”长孙长舒一口气。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一部分，即使没有吴老，长孙也可以完成，但却做不到这么迅速且完美。
两人刚刚完成的是枪托部分的符阵，由于枪托算是枪众多零部件中最大的一部分，所以赋魂并不难。唯一的难点是长孙将枪托一分为二，现在完成的是一半的枪托，还有另一半，需要做到完全相同，且在接口处毫厘不差的对接。
没有休息，两人继续开始另一半的铭刻。
由于有摄魂镜这样专业的赋魂工具，可将刚才铭刻好的这一半枪托符阵的轨迹完美的照射到另一半上，但在铭刻过程中，符阵需要铭刻的深度等等方面是无法借助摄魂镜复刻的，只有靠赋魂师自己来控制。
长孙负责铭刻，吴老在一旁监督指导。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件一件零部件赋魂完毕。
长孙逐渐进入状态，吴老将简单的部分完全交给长孙，他在一旁指导。
长孙成长的速度令吴老十分满意。
……
“接下来是最难的部分了。”吴老松了口气。
如此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即使是吴老也感到有一丝疲惫。
“要到枪管了。”
吴老调整好状态后，将精神力探入枪管内，长孙则负责为吴老掌控枪管。
“飞蚊针。”
长孙在众多赋魂工具中，控制一根细小的金针飞入铸魂炉内。
吴老接过飞蚊针，进入枪管内。
枪管作为枪的部件中较为关键的一部分，并不能如枪托一般一分为二，所以枪管符阵的铭刻只能从内部进行。
细小的飞蚊针在吴老的控制下精准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吴老额头渐渐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成了。”吴老呼出一口浊气。
长孙没有答话，而是直接开始着手最后的组件工作。
在吴老的见证下，九州大陆的第一把枪锻造完成。
长孙手握型号为突击的枪，心中一阵兴奋。
吴老也有些期待，开口催促长孙。
“试试，试试。”
长孙点点头，做持枪姿势，将突击定在右肩，低头、含胸、上膛、瞄准、击发。
炼器坊内，出现一声低沉的爆炸声，长孙手中的突击喷射出一道火光，一枚闪着红光的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击中两人面前的一块已提纯的玄铁上。
玄铁上出现了一个类圆且规整的小洞。
长孙提起玄铁，在玄铁后方有一个小坑，但却并没有出现射击孔。
“能够击穿两寸的玄铁，还是提纯过后的玄铁！威力已经足够惊人了。”吴老说道。
“嗯，并且虽然子弹未能继续洞穿玄铁后的地面，但所带来的冲击力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浅坑，效果超出我想像，如此威力已经足够威胁一名术者境的武者。”长孙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吴老同样有些激动，但仍然冷静的分析到：“威力确实足够，但以刚才的速度，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术者境的武者无论是躲闪还是格挡都有一定几率做到。是否可以改进符阵，令子弹的速度更快一点？”
长孙同样陷入思考。
“不行，以突击目前使用材料的条件，再增加速度，产生的爆炸力，会瞬间炸膛。即使改进了材料方案，令它更结实，但产生的巨大后坐力，一般非武者难以承受。”长孙否定道。
“确实，目前的符阵已经处在微妙的平衡中，牵一发动全身，想要单纯的提升子弹的速度，还需要从长计议。”吴老点点头。
“对，现在只是最初的试验版，等到后期使用过程中我们将数据采集，到时我们将能够根据这些数据研制出更多型号，威力大的，射程远的，为枪手提供精度的等等，各种型号的枪我们都可以尝试锻造。”长孙越想越兴奋。
吴老同样眼前一亮，他万万没想到长孙的这两把枪，背后所代表的将能开创出一个流派。
“去去去，快去实践，到时候使用数据要第一时间给我。”吴老急不可耐的将长孙推出炼器坊。
……
第二天一大早，长孙便背着突击和循迹来到知春亭。
结果没想到，还是清晨司琴便早已离开知春亭。
“司琴去试炼塔修炼了？”
当长孙被管家告知，司琴前往试炼塔修炼，心中还有一丝不相信。
“是的，长孙公子，不过少小姐走之前告知老奴，如果公子拜访，就请移步试炼塔。”
长孙点点头，而后向管家行礼告辞。
走在前往试炼塔的路上，周围同向的学生不少，虽然时间尚早，但由于神武杯将至，学生们都感到压力很大。
来到试炼塔，此时塔外学生已在入口处排起了长龙。
长孙在青藤的两年时间里，来试炼塔的次数并不多，并且其中大多都是要参加学院课程才来的。
并不是说长孙看不上试炼塔，而是试炼塔所需要的贡献值实在是有点多。而长孙这两年的大部分贡献值都用在了藏经阁和华莲池。
“林少，又遇到你了。”长孙后面的两名同学在排队期间聊起了天。
“是啊，段公子，你这不是也来了。”林姓少年笑着回应道。
段姓少年苦笑一声，说道：“哪敢不来啊，听说二年生的几个变态都住在试炼塔里了，我们这些三年老生哪还敢不努力啊。”
林姓少年跟着摇头苦笑，而后说道：“那你可就错了，不是你想努力就行，人家住在试炼塔能住得起，咱们可不一定住得起啊。”
段姓少年闻言，笑得比哭还难看。
“确实啊，这试炼塔按时辰收费，一时辰消费10点贡献值，按照我最初计划，一周来两次试炼塔，一次炼一个时辰，一周也就消费20点贡献值，一个月大概消费80点贡献值，一年1000贡献值基本就够了。我这一年生二年生的生活省吃俭用、勤勤恳恳也才攒了不到2000贡献值，本想这三年生的生活能过得潇洒点，谁知这才一个多月我贡献值已经用完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以前师兄们总是对我说‘贡献值到用时方恨少’是什么感觉了。”两人关系显然不错，段姓少年此时向林姓少年哭诉了起来。
可谁知林少更是凄惨，开口道：“你能攒2000贡献值，是真的厉害，我贡献值早就挥霍一空了。幸好这试炼塔收钱也能进，贵虽然是贵了点，一个时辰30铜钱，但它值啊。”
段公子再次摇摇头，说道：“林少你家境殷实，供得起你如此消费。我家这一支在家族中乃是分支，实在是供不起我如此修炼啊。就这家父还天天写信，说不求我将来能成为绝世武者，能靠着这个身份混口饭吃，在我们那个小地方的佣兵协会混个一官半职，再不济佣兵团里谋个生就行了。”
林少同样摇摇头，感同身受的说道：“绝世武者，哪有那么容易，修炼乃是无底洞啊，有些人举一族之力也就只能成就个御者境。在小地方还行，在烈阳城这样的地方，御者境实在是不敢称高手。”
“现在想想，那些能住在试炼塔里修炼的，不是怪物，就是豪门，否则哪敢如此修炼啊。”
“对啊，那些怪物起码得有个五六千的贡献值才敢如此挥霍吧……”
长孙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暗暗感慨，没想到在普通人看来风光无限的武者，也有这么多难处。
归根结底，不论是武者还是普通人，首先都是人，都需要为生计而奔波。
这才是大陆真实的模样，武者修行乃逆天而行，有人是为了拔刀问天，有人拔刀仅是为了谋生。
此为武者的众生相，也是九州的百态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