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物色

  刘雍叹道:“刘某何尝不知,可就算是换做焕章你去请旨,岂非亦是一般结果?”
  陆沉笑道:“本侯在百官的心目中,本就已是不折不扣的权臣,又何惧议论。再者,我去请旨,与首辅大人您去请旨,结果却未必一样。”
  刘雍一愣。
  陆沉道:“说句狂傲的话,放眼大齐上下,可能没有谁,会比本侯更受陛下信任的了,由本侯去劝说陛下,整顿三军,陛下未必会猜疑,亦多半会同意。就算陛下一时想不出接替的人选,想来也会采纳本侯的意见。”
  他这话说的不假,文帝已经决意让他将来辅佐新君,甚至代为理政,换言之就是打算将整座江山都交给他,如果他想要谋朝篡位,随时都可以,又岂还会再猜忌他于京都三军中安插亲信,图谋不轨?
  所以这种事,他去请旨,比谁都合适。
  刘雍哪里知道,陆沉竟藏的如此之深,未来的新君,实则就是陆沉的亲生骨肉!
  陆沉别说是请旨整顿京都三军了,就算是想要自请封王,文帝也多半会应允!
  当爹的,还能造儿子的反么?
  就算陆沉有造反之意,文帝亦早已骑虎难下,那位皇帝陛下,早已将未来新君能否坐稳大齐江山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陆沉身上。
  见陆沉执意要揽这趟差事,刘雍拗不过,无奈叹道:“焕章,你去请旨,却将刘某置于何地。”
  陆沉微笑道:“本侯与首辅大人之间,还需非要分清你我么。”
  刘雍肃然道:“若陛下震怒,刘某必同焕章一力承担!”
  这位儒家六先生的脾气,陆沉还是清楚的,知道他绝非说说而已,不过却也不想驳了刘雍这份情谊,当即点头说道:“好。”
  拜别刘雍,陆沉马不停蹄,回返皇宫。
  不过文帝已经睡下,直等到快要宫禁,也未醒来,无奈陆沉只能打道回府,等明日再来。
  回到府邸,陆沉屁股还没坐热,便起身对外面的下人说道:“去将顾署尊请来。”
  半个时辰后。
  顾岫泽匆忙入府。
  “院长,这么晚叫卑职过来,所为何事?”
  顾岫泽拱手问道。
  “坐。”陆沉说道:“我准备向陛下请旨,整顿京都三军,将京都三军来个大换血,可空缺的职位,由谁来顶替,却是一时还没想好。你二署司监察之事,无论文臣武将,皆有核评,故而叫你来,让你帮忙推荐合适人选。”
  顾岫泽闻言一惊,“整顿京都三军……院长,这……”
  陆沉知道他在吃惊什么,微笑道:“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只管推荐,别的无须多想。”
  见陆沉胸有成竹,顾岫泽这才没有多问,沉吟道:“二署的确对军中之人亦有核评,谁庸碌无为,谁精明强干,谁贪污受贿,谁两袖清风,谁正直,谁恶毒,皆都了如指掌,可卑职职位低微,岂敢向院长推荐,天子近卫,理应由陛下独断,卑职却是不敢擅权。”
  陆沉说道:“陛下恐怕已经没有精力挑选天子近卫了,具体的人选,恐怕还得咱们这些为臣子的帮着出谋划策。你只管放心推荐,若陛下早有成算,自是遵从陛下独断,若陛下还未想到这一点,我等提前替陛下物色好人选,也是为陛下分忧。”
  陆沉的话,顾岫泽自是无有不从,当即打消顾虑,问道:“院长想要让卑职举荐何等军职人选?”
  “自然是适合担当京都三军将帅统领的人物。”陆沉淡然道。
  顾岫泽微微吃惊道:“三军将帅,莫非都要更换不成?”
  陆沉说道:“京都三军的将帅统领,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都是些什么货色,你理应比本侯更清楚才是,那些庸庸碌碌、且不守规矩的,都得从三军中剔除出去,本侯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顾岫泽点头,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京都三军,乃天子近卫,别说那些将帅统领级别的人物,就算是底下的人,也大都是世家子弟,乃至皇亲国戚!
  将京都三军来个大换血,恐怕也只有院长敢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了。
  “卑职明白。”顾岫泽沉重点头,说道:“二署有对军中千户以上的核评名单,如果院长需要,卑职这就取来。”
  陆沉点头道:“有名单自然是再好不过。”
  顾岫泽随即回院,将核评名单取了回来。
  陆沉看了将近半个时辰,忽而说道:“拿支笔来。”
  顾岫泽起身,端来笔墨。
  陆沉拾起,蘸了蘸墨,在册子上的名字上画圈。
  “这些画圈的人,你立刻派人调查他们的身世背景,最重要的是,他们可曾与朝中大员、或是皇室中人有所往来。”
  顾岫泽没有多问,立刻就去办了。
  三日后,顾岫泽调查完毕。
  “院长让卑职调查的那些人,除却南京司衙门千户唐侃,余者皆家世清白,且无有与朝中人以及皇室暗中往来之举。”
  顾岫泽说道。
  陆沉皱眉道:“那唐侃是怎么回事?”
  顾岫泽道:“唐侃是宫里贺贵妃的弟弟,平素与贺贵妃来往颇为密切,不过经手下调查,唐侃这个人,兢兢业业……”
  他还没说完,陆沉便摇头说道:“仅是宫中贺贵妃弟弟这一条,他就算再有才能,也不能重用。”
  顾岫泽百思不得其解,说道:“为何?”
  陆沉说道:“我意欲向陛下请旨整顿三军,乃是因为京都三军,盘根错节,龙蛇混杂,若将来情势有变,恐被野心之辈利用,所以我才想将那些与朝中大臣、以及皇亲国戚有所往来的将帅将领全都剔除出去,以免后患,而唐侃既是贺贵妃的弟弟,自然而然要将他排除在外。”
  顾岫泽恍然,问道:“那其他人……”
  陆沉说道:“拟成名单,我带去呈给陛下。”
  “是。”顾岫泽说完,有些迟疑。
  陆沉问道:“你想说什么?”
  顾岫泽道:“卑职觉得院长您挑选的这些人,只怕无一人能做一军统帅。”
  陆沉失笑道:“一军之统帅,自然得陛下定夺,我若是连这都敢插手,怕是真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