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坟前

  或者说,他就是一个无底洞!
  没人能窥探出他有多强大,就像是没有人能衡量出天有多高!
  他就是这天底下站得最高的那个人!
  强的匪夷所思,睥睨众生!
  连牧风谷这等同样站在顶端之人,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就是极武之境!”
  牧风谷喉咙被扼,可还是极力挤出来声音,透着强烈的不甘,和嫉妒!
  赵玄黄淡淡道:“并非极武之境,还差得远呢,不过对付你,却是绰绰有余,你与我的差距,非你所能想象。”
  牧风谷睚眦欲裂道:“你少得意!你还没赢呢!”竭尽全力,从赵玄黄的手里挣脱出来,反手就是一爪,赫然是武林中失传多年的奇功“玄阴化血爪”!
  赵玄黄面色一变道:“怪不得师傅对你痛心疾首,原来竟是如此,你竟无视师门祖训,偷练这等阴毒武功!”
  牧风谷险些便抓到赵玄黄的胸膛,森然冷笑道:“什么阴狠歹毒,什么光明正大,能杀人的武功,就是好武功!师傅他老人家迂腐不堪,撞破我修炼邪功,便要废去我武功,若非我苦苦哀求,只怕已是废人一个!恰逢那蛮族的巴图牙不知好歹,前来挑战,我便里应外合,给师傅酒中下毒,送他老人家一命呜呼!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师傅故步自封,拘泥正邪之别,他当时心软,没有废我武功,但日后想起来,以他老人家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得要了我的命,我也只能是先下手为强了!”
  赵玄黄素来心如止水,可眼下闻言却是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对得住师傅的良苦用心?牧风谷,今日你决计难逃一死!”动怒之下,再不给牧风谷挣扎的机会,招式古朴自然,不再一昧的追求缓慢,时而亦迅如雷霆,缓慢时突然快将起来,直是威力惊人,令人无法抵挡。
  不过十几招,牧风谷右臂便被打断,踉跄后退。
  牧风谷钢牙咬碎,自知饶是他逆练《楞严经》,功力业已臻至登峰造极之境,却也仍然敌不过触摸到极武境界边缘的赵玄黄,短暂无言过后,随即冲天而起,便要狼狈逃离。
  赵玄黄紧随而上,大手一张,同样的招式,虽然声势相较于牧风谷要弱许多,可威力却是更甚。
  牧风谷瞬时被抓在手中,紧跟着被一掌印在胸口,跌落在地。
  赵玄黄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牧风谷,漠然道:“你若还有半点良知,便随我到师傅的坟前磕头认错,不然,我也只能是先废了你的武功,再亲手提你过去了。”
  牧风谷仿佛又变得癫狂,捂着胸口一阵剧咳,咳得满嘴是血,然后抬头看向赵玄黄,歇斯底里,“你在说什么?让我去给那个老不死的磕头赔罪!你他娘的是在做梦!那老不死的该死!那么老了还不死,我送他一程,这不是天经地义!”
  赵玄黄愠怒道:“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牧风谷哈哈大笑道:“你和那老东西一样,都是榆木脑袋,躲在青州这个又小又破的地方,一心追求虚无缥缈的极武之境,真是呆傻的紧!人生苦短,不抓紧凭着这一身的功夫去闯荡享乐,岂非是傻瓜吗!你们甘愿籍籍无名,我可不愿!那老东西想要废了我的武功,甚至是要我的命,我岂能坐以待毙,自然要先发制人!敢挡我的路?师傅也不行!统统都得给我死!”
  他嘶声裂肺,身影猛然如电光一般,冲向赵玄黄。
  可惜不过几招,他另一条胳膊亦被赵玄黄折断。
  他痛声大吼。
  赵玄黄说到做到,紧跟着使出高深指法,在他的肚脐出狠狠一按。
  他的气门顿时被破,深厚内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几十年的苦修,就随着赵玄黄这么一按,付诸东流。
  “你……”
  他惊骇后退,满脸震惊。
  他已成废人!
  “随我到师傅的坟前认错。”
  赵玄黄以不容违逆的口吻道。
  牧风谷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赵玄黄制住,拽着便走。
  陆沉紧跟其后。
  到了城外山上的一个孤坟前,赵玄黄将牧风谷推倒在地。
  只见那孤坟前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先师莫圣英之墓”,底下刻写的立碑之人,正是赵玄黄。
  “师傅,我将这逆徒,给您带来了。”
  赵玄黄看着孤坟,缓缓说道。
  牧风谷匍匐在地,双眼充血,奋力挣扎起身,咬牙切齿。
  赵玄黄道:“到了师傅的坟前,你还冥顽不灵,毫无悔过之心?”
  牧风谷怒道:“我没错!老东西偏心,还要废我武功,毁我一生,我杀他有何不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赵玄黄深吸口气,一脚将牧风谷踹到墓碑前,沉声道:“你与禽兽何异!”
  牧风谷满嘴是血,哈哈大笑道:“赵玄黄,你少得了便宜卖乖,如果换做是你,被轻视,摊上这么个偏心的师傅,更要被师傅废去武功,只怕你也会如我一般,想要将这个老东西一刀砍了,以解心头之恨!”
  赵玄黄愠道:“你少拿你的险恶用心,来揣度他人!若非你心术不正,偷练邪功,师傅又怎会对你痛心疾首,乃至于要废你武功!而且,饶是你误入歧途,师傅终究也没忍心对你下手,反倒是你,怀恨在心,竟伙同蛮人,暗害师傅!你简直不配为人!”
  牧风谷笑得愈发尖锐,竟是不自觉间留下两行泪水,“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早你入门,却不得师傅欢心!我要证明,我比你强,我才是该被师傅器重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我那般努力,甚至于不惜违背门规,冒着被天下人唾弃的风险,偷练邪功,却仍然不能得到师傅哪怕一丝赞许!我不甘心呐,我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抚摸那块冰冷的墓碑,眼泪流的更凶了,凄声道:“师傅,在你眼中,我真的半点也及不上师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