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汗颜
出了满堂春,杨浊顾虑道:“这群勋爵子弟虽然不像样,但老子皆都颇有权势,纵然奈何不得咱们督监院,可到御前参院长您一本,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陆沉轻笑道:“我倒希望他们参我。”
杨浊一楞。
陆沉说道:“督监院自我接手以来,相较于黎崇执掌时期,实在低调的过分,虽然我不想让督监院成为朝野畏惧、恨不能掀翻推倒的修罗衙门,可太过低调,难免会让人以为督监院不过是没有牙的老虎,令朝野上下失去敬畏之心。今日收拾这些纨绔子弟,便算是杀鸡儆猴吧。”
杨浊诧异道:“可院长为何竟希望那些公侯伯爵参您?”
“咱们督监院与人为善,但这可不符合陛下对督监院的期许,陛下重用督监院的目的,可是用来得罪人的。”陆沉解释道:“有时嚣张跋扈也是一种自保以及消除他人疑心的手段,你信不信,参我的奏章越多,陛下非但不会责怪我,反而会对我更加信任?”
杨浊是个武夫,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糊涂的摇了摇头。
被杨浊推着踉跄而行的叶朢昇倒是聪明,撇了撇嘴,冷哼说道:“彻头彻尾的政客,怪不得能蹿升如此之快,大齐有你这等奸臣,没个好!”
杨浊面色骤然变得冷厉,呵斥道:“住口!”
叶朢昇伸长了脖子道:“我说的难道不对!揣摩圣意,挖空心思逢迎,不是彻头彻尾的政客是什么?”
“你……”杨浊大怒。
陆沉一摆手,笑道:“还是个孩子,幼稚可笑,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叶朢昇顿时脸色胀红,气道:“你说谁是孩子!”
陆沉目光变得尖锐,在叶朢昇的脸上打量。
叶朢昇被看得有些心虚,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但嘴却是颇硬,“你怕是被我戳中痛处了!”
陆沉淡淡道:“这般幼稚可笑的话都能说出口,你不是孩子,又是什么?怪不得岳父大人要将你交给我调教,倘若再让你跟那群纨绔子弟胡混下去,镇国公府早晚得败在你的手上!就你这脑子,往后继承家业,承袭公位,身处于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你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被一通训斥,叶朢昇脸色更红,大声道:“轮得着你来教训我!你说……”
说着突然警醒,“你方才说什么?爹将我交给你调教?”
陆沉道:“虽然很不想接手你这么一块朽木不可雕也的废柴,但岳父大人发话,我怎的也不能拒绝。今后你便在督监院,至于具体干些什么,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过我得事先提醒你,在我手底下做事,你那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脾气却得改改,不然惹火了我,可没你好果子吃。”
叶朢昇如同被激怒了的雏牛,双眼瞪圆,怒视陆沉,挣扎着便要向陆沉冲去,“放开我,我不要去督监院,我要回家!”
杨浊双手如铁钳般,将他死死抓住,任由他奋力挣扎,愣是挣脱不得。
陆沉笑道:“小子,你最好安静一点,不然回到院里,我便将你丢进大牢,让你好好冷静冷静。”
叶朢昇毫无惧色,狠狠道:“你敢!”
“你以为我不敢?”陆沉反问,随后无论叶朢昇如何叫骂,便再也不理。
到了督监院,陆沉也是言出必行,随即便道:“将这小子给我丢进大牢里,什么时候服软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杨浊一楞,确认问道:“真的要将小公爷送进牢里?”
陆沉一瞪眼道:“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不像不像。”杨浊赶忙摇头,然后便押着叶朢昇往天牢而去。
叶朢昇没想到陆沉竟真敢将他关入大牢,不由怒极,一步三回头,扯着嗓子怒骂不止。
陆沉只当没听见,自顾出了督监院,本要打道回府,却正好撞见苏晴迎面而来。
“苏姑娘!”
陆沉有些惊讶,不知苏晴来督监院作甚。
见到陆沉的那一刹那,苏晴眼眶中竟是隐隐有晶莹泪光闪烁,不过很快便慌慌张张的给擦拭掉,快步走上前来,“陆大哥。”
陆沉诧异道:“你来督监院是有事么?”
苏晴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声音也变得冷淡下来,说道:“没什么,听说陆大哥你安然返京,我方才便到你府上,寻思将千香阁近来的账目报给你一看,可没想到你不在家,于是我便到你官署这儿来寻你了。”
陆沉心思细腻,洞察秋毫,可唯独面对女人反应迟钝,却是没有察觉出苏晴细微的情绪变化,一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账目不是有我府上的管家核对过么,我就不再看了,我信得过你。”
苏晴没说话,只是固执的将账本双手举起,递给陆沉。
陆沉无奈,苦笑一声,接过账本,打算应付了事。
可这一看不要紧,不过翻了几页,他便双目瞪圆。
盖因他竟骇然发现,这账册上记载的流水,有时竟高达几十万两之多!
这丫头……
竟已将千香阁经营到了如此规模!
陆沉震惊不已。
他自从做了官后,便彻底做起了甩手掌柜,对千香阁不甚上心。
如今乍然见到这账册上一笔笔震撼人心的数字,只觉不可思议。
他对银子这种东西并没有多深的执念,素来秉承够花就行的原则,但还是不禁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苏晴颦眉道:“陆大哥为何看上去竟有些不敢相信?当初你可是说过,千香阁未来必定会赚银百万,如今这个目标终于实现,为何你反倒竟觉得不可思议?”
陆沉心下苦笑,傻丫头,我是在吹牛啊,当初不给你画大饼,你又怎么可能让给我九成利润。
没想到,还真让你这丫头给实现了。
这九成利润,拿的受之有愧啊。
陆沉汗颜,沉吟片刻,饶是他铁公鸡一毛不拔,却也觉得这九成利润未免拿的也太轻松了些,沉吟半晌,竟是说道:“咱们重新再签订一份契约,五五分账,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