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顺利
陆寒爻倒还算有点良知,脑袋里装的并非只有铜臭,和声道:“老大,务必劝大爷莫再动怒,改些日子,我亲自再来大爷面前赔罪。”
看向陆沉,霎时怒容满面,重重一哼,随即也扭头离去。
晚辈们也知趣的全都走出前厅堂,只剩下陆山和陆沉。
“方才的事,我都听小罄说了,你既想去祖宗祠堂祭拜先祖,自去便是,还有,按照老太爷的吩咐,你如今若有何难处,也自可直言,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都能答应你。”
虽然遵循陆云笙的意思,陆山并没有像三房四房那般对待陆沉,但能够听得出来,他对陆沉还有颇有芥蒂的。
陆沉也是见怪不怪,毕竟芥蒂不时一时三刻就能消除的,日久见人心,定远侯老兄以往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指望这位大房立刻便对自己改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叔四叔都以为我这次回来是打秋风的,其实不然,我虽被夺去爵位,但后来也还算混得不错,在京都仍然有一席之地。”陆沉说道:“此番回来,除了给先祖灵位上一炷香,就是特意给老太爷赔罪来的,毕竟,老太爷当年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到京都劝说于我,而那时我却猪油蒙了心,不识老太爷好意,甚至将太爷赶出侯府,我每次想来,都觉悔恨不已。”
陆山淡淡道:“你被罢免爵位,消息没过几日,便传到了晏阳,而且听说在抄侯府那日,你吐血似乎身亡,老太爷知道后焦急不已,连夜便要备车马去京都为你收尸,是我和三房四房死命拦住,你可知为何?”
陆沉笑道:“我是因卷入逆王案而被抄家罢爵,几位叔叔定是怕宗族出面,非但为我收尸不成,反而受我连累,致使整个宗族都被拖入泥潭,万劫不复。”
“不错。”陆山道:“攀附逆王,何其重的罪名,说句不好听的话,又从未听说过你有何本事,所以你说在京都仍然有一席之地,只怕是自尊心使然吧。宗族是因你二房而兴盛,各房也都亏欠于你二房,所以你无须在我面前强自苦撑。”
陆沉还纳闷这位大伯为何无缘无故说起这个,原来是不相信自己又在京都混出名堂,还以为自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见陆沉默不作声,陆山皱眉道:“你无须不好意思张嘴,宗族虽然眼下面临难关,但除却四房,三房和我大房皆还算颇有些家私,只要你不像做侯爷时那般挥霍无度,我保你日后衣食无忧,富贵安足。”
陆沉摇头笑道:“大伯的好意我都心领了,可真的不必了。”
陆山也不勉强,道:“你不是要去祭奠祖宗祠堂么,随我来吧。”
跟随陆山到了祖宗祠堂,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陆沉跪在蒲团上,一丝不苟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拿起香放在油盏上点燃,插在香炉中,忽然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此行回宗族,比想象中要顺利多了,不仅获悉没有被逐出宗族,而且还知道老太爷对自己的态度,并无厌弃,反是偏爱。
和宗族的关系融洽,便可以免了许多后顾之忧。
若是修葺不好和宗族的关系,尤其是为族老所恶,族谱上的名字被一笔勾销,传到京都,难保不会使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名声事业,全部都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好在,这些忧虑都已经不存在了,老太爷的话,在宗族中就是圣旨,谁敢违背?
就算老太爷去世,三房四房也不敢造次,否则就要担上个忤逆尊长的罪名。
陆沉自衬已然无须再担忧宗族这摊子事了。
待他上完香,陆山忽然道:“陆沉,你既已回来,便抽空去柳家一趟吧。”
陆沉早有此意,他径直来晏阳,回族修复关系是目的之一,其二便是想顺道解决和柳家之事。
“你被夺爵后,月莹便回了娘家,但为何如此,你应该心里清楚。”陆山淡淡说道:“柳家是宴阳首屈一指的书香门第,极有声望,和咱们陆家世代交好,可自月莹回了娘家后,关系便冷淡下来。现如今咱们陆家在宴阳已然是不比从前,如若再将柳家给得罪了,往后必定步步艰难,如履薄冰。所以陆沉,我希望你能谨慎处理好和柳家的关系,最好能去登门赔罪,态度表现的陈恳一些,只要能将月莹带回来,对你,对宗族,都是一件好事。”
陆沉确实想解决与柳家的事,但却从未想过用这种卑微的方式。
“大伯莫不是在说笑吧?小侄以往虽说混账,和柳月莹亦无丝毫感情可言,但自问从未责难过她,她在侯府金尊玉贵,虽然日子过得平淡,但毕竟与我有夫妻之名,我一朝家道中落,生死未卜,她便扭头离我而去,如此寡情薄意,结果我还要去登门赔罪,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陆沉说的都是实情,定远侯老兄不管如何混账,但对待家族联姻的这两房妻子还是不错的,甚至一直未曾与叶芷柔、柳月莹有过夫妻之实,也是二女嫌弃使然,否则以定远侯老兄好色的德行,又岂会放着两朵饱满娇艳的鲜花而不采摘?
如果定远侯老兄对柳月莹非打即骂,陆沉此刻还真没脸说这些话,可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该登门赔罪的,应当是她柳家才对。
陆山听完沉默了半晌,语气忽然愈发冷漠道:“那你的意思呢?”
陆沉不假思索道:“能和离再好不过,如若柳家不愿,我宁愿给她一纸休书。”
有和苏芷柔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在家里供上一尊菩萨。
陆山面沉如水道:“你既身为陆家子孙,便该为宗族考虑,倘若与柳家闹得不欢而散,陆家在晏阳势必将再也抬不起头来。况且,你如今没了爵位,一无所有,柳家是否还愿意让女儿跟着你尚且是未知之数,你却已先想着休她……陆沉,我劝你好生考虑,莫要头脑一热,误了宗族,亦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