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安置流民,兖州创业
现在,则以流民云聚,为东郡众人所知。
本来将流民四散至兖州各郡,才是消化人口之正途。
只是一来,兖州四处,只有鄄城、范县、东阿现在还在曹军掌控之中。
二来,新近风头最劲的黄巾校尉方广,力主徐州百姓安置在仓亭津,这样徐州流民营就被安置在了青州军户田地不远之处。
军户相比流民自然地位优越许多。
东阿之地,不缺田地,除了抄陈宫一族没收的田土,还有黄河水冲击而成形成的河滩。
军户霸道,将好地都占据了,把河滩之地稍微贫瘠一些的田地留给了徐州迁徙百姓。
东汉建国,就是王莽治理黄河失败,北方万民流离失所开的篇。
河滩之地,虽然其实肥力还强一些,今年又是大旱,北方农户,却有打死不种河滩地之说。
此说对方广自然无效。
来到此方天地之前,方广还恰好对黄河水道有所精研。
他知道,东汉初水患颇多,黄河改道让百姓苦不堪言。
然而下一次黄河水道大变,却足足隔了一千年,直到公元一千一百年才发生在宋朝。
东汉末年,虽然有豫州水患,却也不是在此时,黄河河滩地离着水源近,淤泥肥力强,是他运营南方麦稻双种之前最重要的粮仓所在了。
流民自来难管,更何况现在淤积在仓亭津的流民都是被于禁乐进武力挟持而来。
所以今日,方广带着典韦来到流民聚集之地时,无数壮健妇孺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们心目中的曹营大将。
时值乱世,兖州此时更是大乱时候。
黄河之边,一排长约数十里的木寨之中,虽然方广嘱咐典韦,从东阿和仓亭津送来了不少粮草安置百姓,却终归是杯水车薪。
流民营地到处一片凄惶之景,木寨墙边孩子老人用惊恐的眼光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方广。
壮健男子眼神中都隐藏着冲天的戾气。
“主公小心些,这些人可不是纯良之徒,我前几日到此,听守卫的陷城都尉于禁说,每日都有徐州百姓,想着跳河也要逃出此间的!”
“守卫流民营地之卒,隔上几日,就有被击者!”
方广在马上,听了典韦之言,轻轻点了点头。
他在木寨之前,就跳下马来,指挥身后的部曲,扛着粮袋,来到了寨中。
“大同先生怎么又拨来粮草了?现在兖州各处不易,徐州主公处兵卒都是节衣缩食,东阿那点存粮可是兖州几十万人最后的希望,用在此地?”
“本来指望他们垦荒的,既然兖州有变,不如……”
于禁看见方广搬粮,满脸不以为然之色,走到了身边轻声耳语道。
方广淡淡瞥了于禁一眼,眼前都尉治军森严,曾经平了青州军军乱深得曹操喜欢,这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方广还知道,五子良将中,最后出丑出的最大的也是这位于都尉!
于禁话中透着通天的杀气,也是这乱世应有之意,毕竟到了明年这天下就有人相食之惨了!
“文则,明公既然让我主管东郡政事,你只负责护卫此地即可,这些琐事就不要进言了!”
“天地如此之大,哪里有非要人去死的道理?”
方广说到这里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起来,看着缩在墙角的一个徐州小女孩不过总角年纪,虽然面黄肌瘦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禁轻笑起来。
他几步走上前去摸了摸女孩子的脑袋,对着屏息静气等他说话的徐州百姓说起话来。
“此地之民,都是徐州而来,我知道在诸位看来,兖州乃是虎穴,你们背井离乡十死无生!”
“只是我方广要说,其实徐州才是民不聊生之地,兖州有明公住持现在乃是大汉最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之地!”
方广几句话说出,流民营中的百姓一起露出不信的神色。
他却视若无睹,继续开口。
“从今日起,流民营地无论妇孺老弱,配粮和我东阿戍卫一样,只是世道艰难,兖州东郡自然也不会养着诸位!”
“营地壮健,三成随着典韦校尉去黄河以南的工坊制作筒车,配置在水渠之旁以保麦收!”
“还有五成壮健,则挖掘水渠,引黄河之水向南灌溉田地!”
“还有两成壮健,随我准备麦收之后种豆,尔等以五十人为一屯,搭配老弱民屯此地,以我兖州耕牛农具耕作,六四分粮民六官四!”
“豆成熟前,一应消耗粮秣,全部折算在收成中!”
方广侃侃而谈,徐州被掳掠的百姓渐渐听了进去。
虽然大多数人,不看好河滩种豆,却都制动,至少在明年三月豆子成熟前,这个曹军的大官保证了众人的口粮。
“大人,是大同大人吧,大人,我等尽心种植,若是这河滩之地,不能产出豆麦那我等口粮呢?”
徐州百姓中,一个白胡子老者大着胆子缓缓开口问道。
老者显然在徐州百姓中很有威望,一句话出口不少男女一起出言附和起来。
方广早就料到有人会有此问,轻笑一声眼中全是自信。
“如何种地,我和东郡令枣袛大人当尽心安排,尔等只管出力,若是地被水淹了,河滩地力不足,或者其他天灾,尔等所得每亩不够百斤者,兖州一斛麦豆也不要!”
“当然,若是故意作践庄稼,与明公为敌那便以逆论处!”
方广这句话,像是给正在烧的水加了一捧柴薪。
徐州百姓听得见的,或者听不见,由同乡转述的不禁一起沸腾起来。
此地万民,都是种老了地的,这地地力如何一看便知,算算河滩地,六成收获豆子肯定不够百斤。
在他们看来,方广要是话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这大官半点不懂农桑之道在这里装逼呢。
“坐而论道,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方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充满了失望之意的声音。
循声回头,只见一个纶巾长袍的男子,显然不是徐州百姓,衣衫清爽目光明澈对着方广不住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