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水牢之困,见韩生!

  然而下一刻,言韫吐出的答案着实让她愣了一愣。
  “死了!”
  言韫见她不语,解释道:“他被带出城后供述宋岱岩罪名,签字画押,一切都很顺利,直到被揭破伪装后,任凭栖迟他们如何拷问,皆不答复,后来就断气了。”
  “审问的人下手没个分寸吗?”
  素娆眉头蹙得更紧。
  “大夫检查说,是伤势牵动了其心疾,导致他暴毙而亡。”
  “那尸身呢?”
  她又问。
  言韫答道:“就地掩埋了。”
  “如此一来,外邦那条线索就断开了,还有私矿案,供词比起人证到底还是缺乏说服力……”
  尤其是他刚写完供词就死了!
  这个人来历成谜,伪装成土匪头子接近宋岱岩,为的当真是那些矿料和财富吗……她不信!
  可事到如今,信不信的也不重要了。
  素娆缓缓坐回位置上,阖眸压下心中的燥意,再睁眼,又是一片清明之态。
  “那目前怎么处置宋岱岩?”
  “先关押,我已命人传书帝都,向陛下回禀此事,等着宫中决策吧。”
  言韫语气淡淡,他虽有云州三品下官员的生杀之权,但此案不仅仅是单纯的贪渎或是谋利,涉及外邦又牵扯了朝中勋贵,动辄就是祸乱国本的大事。
  杀一个宋岱岩容易,查清背后的干系难!
  素娆知道他的顾虑,这无疑是当下最稳妥的选择,“此案一下牵扯了上林郡近半数官员,沈大人他们恐难以支撑局面,公子有什么安排的话不妨早些落实。”
  “沈大人……”
  这不是言韫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人,但不知为何,许是竹宴的话起了作用,他平静的心湖就好像被人丢进了一颗石子,‘哗啦’一声惊起了道道涟漪。
  犹豫再三,言韫试探道:“你似乎对他很在意?”
  “有吗?”
  素娆奇怪的挑眉,仔细回想了一番她的所作所为,摇头道:“没有啊,我每次提起他不都是为了正事吗?还是说,公子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是。”
  言韫答得极快,在她诧异探究的目光中,又补充了句:“是竹宴抱怨你总将沈大人挂在嘴边,他似是有些不高兴。”
  “他,为什么不高兴?”
  素娆更是疑惑。
  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言韫也觉得这说法似乎有些立不住脚,捂嘴轻咳了声:“他最近脾气见涨,谁知道呢……”
  正在四处奔走,传递消息的竹宴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哪个王八蛋在说小爷坏话……”
  害得他差点咬伤舌头!
  话刚说完,他突然又觉得脊背一阵发毛,汗毛根根倒竖,忍不住嘟囔道:“真是活见鬼了,今天邪门的很……”
  第一高手猛地搓了搓手臂,加快了回府的步伐。
  这边言韫说完后,素娆还是觉得奇怪,但瞧着世子爷不想多说的样子,很识趣的换了个话题:“对了公子,玉娘说她想把宋公子的棺木送回京都。”
  “好,届时我派兵护送她北上。”
  “恩。”
  “那……”
  素娆看了眼时辰,起身告辞,“想来公子还有事务处理,我就不打扰了,正好,趁着这时间我去看看韩生。”
  “带着竹宴一起。”
  言韫提醒道,“韩生的内力被我用针封住了,但你还须得小心些。”
  “好,我知道了。”
  素娆离开后,言韫命人去大牢放了镖局众人,对其闯府一事稍加训诫,再无追究。
  随后又召集上林郡的官员议事。
  素娆在官衙内四处找不到竹宴的踪迹,原本打算自己去了,没成想一出府刚撞了个正着。
  “哎?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我那会找了你半天都不见人影。”
  “你来得正好,陪我去见韩生。”
  素娆往外继续走,竹宴愣了下,很快追了上去,苦哈哈的道:“姑娘,这是晚膳时分,属下还饿着肚子呢。”
  “等见完人,我请你去吃夜宵。”
  素娆笑瞥了他一眼。
  竹宴大喜,“真的吗?那赶紧走,那老头还关在原位置,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不必通报。”
  两人一路朝着金宅疾驰而去。
  榈芳阁前,竹宴按动假山上的机关,交错凌乱的石头霎时向着两侧裂开,让出条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暗道来。
  “这里面没有烛火,拿这个照明吧。”
  竹宴掏出怀里的夜明珠递给她,素娆道了谢接过,一马当先跨入了暗道中。
  脚底的台阶湿漉漉的,两侧打磨光滑的山石紧贴着她的胳膊划过,不多时就渗入了些水渍。
  夜明珠光芒幽邃,照着那蜿蜒而下的暗道,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到底。
  她站在最后一个石阶上,望着那半浸在水中的玄铁囚笼,笼内从四角延伸出铁索,分别拴着那人的两只手,他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与背后的铁墙相连。
  将他死死的固定在那根铁链所及的范围之内。
  听到动静,那低垂着脑袋安静的像是死了一样的人影猛地动了下身子,抬起头来,奋力的挥动铁链拍打着水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姑娘小心!”
  竹宴考虑到她身上有伤,忙侧身帮她挡住溅起的水花。
  素娆脚步未移,在那激烈晃动的水声中,轻笑道:“几日不见,韩先生的耐心可是大不如从前了啊!”
  “是你!”
  韩生疯狂拍打的动作猛地停下,铁链在水中沉沉的来回晃动,拉扯着他的身子几乎站不稳,“果然是你,贱人!”
  他愤怒的咆哮声撞在铁壁上来回震荡,让这片安静的囚牢之地骤然热闹起来。
  “你舌头不想要了?”
  竹宴阴森森的开口,锐利的目光浸着明珠光辉和牢中暗影,几乎有种说不出的凶戾和诡谲:“老东西,再敢出言不逊,我不介意陪你玩玩。”
  “来啊,有种你就杀了我。”
  韩生破口大骂,不停地用言语激他,“你不想听我偏要骂,她就是个贱人,人尽可夫的娼妇,她……”
  竹宴目光陡寒,一把摸到剑柄作势就要抽出,奈何手刚动,肘部传来一记力道,推着他又将剑插回了鞘中。
  “姑娘!”
  他不满喝道。
  素娆对上他满是怒火的脸,摇头失笑:“他一心求死,故意逼你杀他,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