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别问，问就是武学奇才

  “不成天下第一，我，吕纯良，绝不下山！”
  人已远去，但声音于山巅绝谷中久久回荡，犹在耳边。
  “二位师弟，这下该如何是好？小师叔就是不下山，我们强迫也是不成啊！”小老儿掌门无奈了。
  “天下第一之日，师叔下山之时。我道门中人，上体天心，下顺人意，一旦出口，冥冥中自有定数。小师叔既然立下如此大誓远，看来已是下定了决心，不可动摇了！”李玄机震撼之下，手不自觉用力揪下了几根胡须，痛得咧嘴。
  “天下第一，何其之难？当今十大高手，各个都是皇、儒、道、释、魔中的巨擘，有堪比仙佛之能！纵使小师叔大道垂青，成就天下第一，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秦若缺脸上不见半点轻松。
  “小师叔毕竟是武当未来扛鼎之人，大道演武，自有其能。既然话已出口，他必有几分把握。若是别人，自然希望渺茫，几乎不可能。但若是小师叔的话，老道倒是相信我等有生之年，未必见不到小师叔下山的那一天！”李玄机抚须而叹。
  “希望如此了！”小老儿掌门郑青山苦笑一声，只得接受了眼前这个结果。
  ……
  乘兴而来，终究一场空。
  师兄弟三人失望下山。
  而云雾深处，吕纯良倒骑在青牛之上，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
  头枕双手横躺在宽厚的牛背上，他仰面朝天，眸子怔怔看着头顶的晴天碧云，无限高邈，视线延伸到无穷远处，渐渐恍惚。
  不成天下第一，绝不下山？
  别人或许以为这是他一心追求武道至境誓不罢休的大决心，然而只有吕纯良一个人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拖延下山的借口而已。
  没错，就是借口。
  “八年又十年！穿越此世，已经十八年了呢！”低低的自喃声，忽然毫无边际的从道士青年的口中吐露出来。
  是的！
  吕纯良心中始终不曾忘记，自己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一个名叫地球的蔚蓝星球。
  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他也不知道……
  甚至新生后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上了武当，他才明白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这方世界名为中土，一个辽阔无边的仙武世界，武道兴盛，练到极致处，拥有堪比仙佛之能，神通广大。
  上有庙堂之高，下有江湖之远。
  一皇朝、二重关、三圣地、四佛宗、五道门、六魔教、七大派……
  天地广大，奇人异士辈出。
  但别人只看到了这座江湖的鼎盛精彩，而生于前世和平时代的吕纯良看到的却是……
  险恶，无比的险恶！
  武道极致，超凡入圣。
  一人可为万人敌，匹夫更是为蝼蚁！
  看似波澜壮阔无限精彩，本质却是一个无比危险强者为尊的世界。
  多少天赋横溢之人，只是初入江湖，就死得尸骨无存。
  所幸的是，吕纯良拿得不是废柴流开局的天道打压剧本。
  相反的是，他是一个天才，一个真正意义上骨骼惊奇。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事实上，当一个历经两世生死，无比成熟的灵魂，塞入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身体，仍是谁都不会平平无奇的。
  自母胎中，他就有着意识，能自主地清晰感受到胎儿体内有着一种先天而生的气息在流动，滋养精神，壮大气血，好处无穷。
  于是吕纯良就开始了在娘胎中的奋斗，有意识地培养这股气息，不停壮大。
  哪怕呱呱落地后，这股先天的气息也没有遭受后天的污染而溃散，得以保存。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人体天生就有，但一出生就会消散的先天母炁。
  就是这种在娘胎中的神鸟先飞，打下了完美的肉身根基。
  一具完美的先天肉身，两世的灵魂智慧，出生的那一刻起，吕纯良就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事实上，也正是这样。
  他，吕纯良，是一个天才！
  而他真正的天赋不仅仅在读书的过目不忘，更在这个世界的主流武道之上。
  从小到大，他所练的武功都会产生各种匪夷所思的特效，威力超乎寻常，再是平平无奇的武功最后也会进化成各种奇奇怪怪的奇门功法，超乎想象。
  普普通通的一门太祖长拳，到了他手中，就能隔山打牛，变成撼动山岳的憾山拳。
  傻大粗的硬气功金钟罩，更能金刚不坏，刀剑难伤，升级为浑身不带一点死穴的金刚霸体。
  甚至前世简简单单的广播体操，他也能打出虎豹雷音，洗筋伐髓，成为自带BGM的洗髓经。
  ……
  什么！
  为什么？
  抱歉，就连吕纯良自己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他试过无数手段，却始终不得自己的金手指是个什么东西，甚至存不存在都成问题。
  最后他只得出了一个唯一的结论，就是……
  别问，问就是武学奇才。
  毕竟世上总有一种人，生来就是如此优秀……
  冥冥中的缘分，八岁那年，他遇到了自己八十多岁的大师兄，然后被带上了江湖名门的武当山。
  这一切都似乎往好的方面发展，但随后就悲剧了！
  这方仙武世界，名为中土，武道有筑基、周天、后天、先天，据说之上还有更加惊奇的玄妙境界，却少有人知了。
  第一步为百日筑基。
  但偏偏就是这第一步就卡住了他。
  不是遭人抽去了“至尊骨”的身世陷害，也不是莫名多了抽走真气的戒中老爷爷，更不是什么上帝意志的废柴打压……
  仅仅是因为吕纯良自己天才过了头而已。
  百日筑基这一关的关键就在于内视感应周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从而一一打通，一个窍穴凝练一缕内气，最后诸多内气合而为一，提炼出一口至纯至粹的内家真气。
  但吕纯良感应的却是整整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窍穴，每一个外窍穴中又有一百个内窍穴。
  这么一算，就是足足十二万九千六百个窍穴，正合一元之数。
  哪怕吕纯良的修行速度是一般天才的十倍、百倍，从正式修行的那一天起，这一关他也足足筑基了两千九百九十九天。
  真气浑厚无比，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哪怕受到惊吓，闭不住窍穴，真气为之测漏，都有不小的威力。
  但只要一日没有完成周天搬运，他就永远是一个光荣的筑基武者。
  吕纯良自家知道自家事！
  江湖险恶，弱肉强食！
  下山是不可能下山的，若是不能没有足够的底牌，一辈子都不可能下山。
  天生武功带特效又怎么样？
  唬人又不能当饭吃！
  哎！
  好难！
  只能继续修行了。
  怎么忍心怪自己犯了错！
  实在是我天赋过了火！
  所幸这样苦逼的日子，并不远了！
  接近十年之功，吕纯良已经打开了十二万九千五百个窍穴，只差一百个就功德圆满了。
  “时机已至，今日就是我吕纯良筑基圆满，踏上武道正途之时！”吕纯良双腿盘膝坐在青牛之上，缓缓闭目，陷入定中。
  随后就见他窍穴大开，周身一缕缕炽热的气息升腾而出，浓郁得化作实质，化作九团气圈漂浮到吕纯良脑后。
  山顶孤峰，没有阻碍！
  万缕光线落下，气圈上映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晕，如同九个太阳悬于脑后，衬托得他如仙佛临世，神圣不可亵渎。
  吕纯良自己却是久见不惊。
  这光轮看着唬人，其实不过是五毛特效而已，
  纯阳化九阳！
  可不止是看着好看！
  武当筑基最上品，为无极纯阳功，据说传自于千年前的三疯祖师，温养人体一点真阳之气，化作至纯阳机，最能固本培元，壮大气血，强化筋骨。
  一旦筑基成功，就能获得一份后天努力而成的练武好根骨。
  要说武当传承什么最为珍贵，哪怕这无极纯阳功当不得第一，但入前三甲是绝对毫不意外的。
  这么一份极品筑基功，而到了吕纯良手上，看似意外其实也是必然地带上了“九阳在天”的特效。
  无极纯阳功也变作了九阳神功。
  不错，就是你想象中的……
  九阳神功！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一旦练成，易筋洗髓，生出氤氲紫气；真气生生相息，自动护体，更有疗伤神效，百病不生，诸毒不侵；至阳热气更是克制寒毒之力，好处无穷……实在是江湖闯荡、争强斗狠，必学神功！
  吕纯良默念心诀，周身冒出至阳热气，脑后光圈如九阳当空，普照大千，窍穴大开，真气沸腾，一柱擎天！
  而于定中内视，他此时更见到无比奇妙的景象。
  血管似江河、血肉如大地、骨骼是山川……
  意识逐渐渐渗透入人体的最深处，周身都笼罩在一层清澈殷红的炽热光芒中，层层渗透，猛然间仿佛突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眼前场景猛然一变。
  夜空璀璨，漫天群星，只见一个个斗大的星辰悬浮在虚空中，交相辉映，虽相隔万里，却又隐隐形成偌大的阵势，遥相呼应，仿若一体。
  这些星星足有千千万万，看似数之不尽。
  但吕纯良却知道，星星的数目足足有十二万九千五百颗。
  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只因为……
  人为万物之灵，有双目象征日月，五脏掌管五行，周身窍穴以应天星……
  人体为先天道体，自成小宇宙。
  一颗星辰，一个窍穴！
  只差最后一百，就功成圆满了！
  此念一动，随后就见到星空中心最为黑暗处，一颗颗硕大的暗星浮现而出，一一点亮，渐渐与四周合成一体。
  筑基三千昼夜，合大道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一元会，一元会就是一轮回。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道成之日，就在此时！
  一元炼窍，成！
  吽！
  座下青牛猛然昂天长吼，雷音阵阵，声破九霄。
  吕纯良于其背上端坐，一股无尽的畅快充盈胸膛，却是面若冠玉，无悲无喜，如立云端，如仙似圣。
  一丝丝、一缕缕紫色气息从面孔上渗出，袅袅而上。
  呼…吸…呼…吸…
  吕纯良深深地吸气，四面八方无数自然的气息纷纷而来，氤氲弥漫周身，随后他又是悠悠地一吐，无尽的绵长，生生不尽，绵延久远……
  胸有一口长生气，一呼一吸是万年！
  于是……
  那紫气便呼啸成了云，绵绵浩荡，笼罩在武当之东，飞来峰上，如托华盖。
  紫气东来！
  ……
  “快看！好大一团紫云！”
  “什么紫云？分明是氤氲紫气！”
  “飞来峰顶？那不是小师叔祖的道场吗？”
  ……
  如此异象，不一会武当山中金钟大作，一片震撼。
  “小师叔……”小老儿掌门郑青山疾步走出太和殿，站在玄武台上，远远而望，眼中精芒赫赫，哪见半点老态。
  “大师兄，此中有玄机，莫非就是……”不远处清矍老道李玄面带激动地赶来，有话要说，却又似不敢确认。
  “不错！”小老儿点了点头，压制不住地兴奋。“道祖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三千里！据说若有人得大道三千之数，就会得天地感应，生紫气而东来！”
  魁梧道士秦若缺随后而来，背后巨剑蝉鸣，一如其内心，无法平静。
  师兄弟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着东方飞来峰拜倒，齐声而贺。
  “武当掌门郑青山、炼丹长老李玄机、执剑长老秦若缺，敬祝师叔吕纯良人道合一，得大道三千，成就无上武道，紫气东来！”
  “敬祝小师叔祖成就无上武道，紫气东来！”
  “敬祝小师叔祖成就无上武道，紫气东来！”
  “敬祝小师叔祖成就无上武道，紫气东来！”
  ……
  齐声喝下，武当内外震动，道观内、洞穴里、山脚下……无数身影一一拜倒，举剑施礼，遥相敬祝。
  渐渐祝贺声如山呼海啸，天地失声，四方为之震动。
  紫气东来，风云变化，一时间武当百里之内，人人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