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主持人以一段精妙的话收尾,直播全部结束。
  喻迟笙察觉出沈靳知也在看她。
  他们就越过人群对视,这样的时候像是隔了很久很久,全都在这一刻定格。
  沈靳知朝她微笑,礼貌向她致意。
  喻迟笙说不出沈靳知到底还有没有话要对她说,但他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出最美好的一面,是一切事物恰如其分的样子。
  就像她说的,身份那只是沈靳知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身旁人不知沈靳知的身份,视线也不止地往他身上看,沈靳知穿了身黑西装,内衬是纯黑衬衫,与身边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他身边站着周彦才显得没那么冷清。
  于是她也抬手,迟钝地跟沈靳知招手。
  沈靳知得到她的答案,也向她招手。
  这样的姿势不太适合他,看起来有点笨拙。看到陌生的沈靳知,喻迟笙也不自觉被逗笑。移开视线后她却笑而转停,有些出神。
  直播过后,主持人站在喻迟笙身边,她歉意地递过来一杯咖啡。
  喻迟笙回神,笑着问:“怎么了?”
  “我还可以叫你笙笙吗?”女主持人因为开场时的冷淡有些尴尬,“之前误会你非常抱歉。”
  关于喻迟笙的流言太多,不少人半信半疑,女主持人也是其中一部分。但今天喻迟笙解释开后,女主持人心里的疑惑也解答了不少。
  喻迟笙接过咖啡也算是接受了道歉:“没关系。”
  左侧方摄像机的热闹早就沉寂下来,人也散了。
  女主持人笑着说:“笙笙,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穿奶杏色的长裙,很适合你。”
  喻迟笙不去反驳,她微笑着问:“是吗?”
  女主持人说:“是啊,奶杏色很适合你。”
  喻迟笙捧着咖啡微笑,心里却清楚自己还是不喜欢咖啡:“谢谢。”
  看喻迟笙兴致不高,女主持人笑着结束话题,伸手过来:“采访你是我的荣幸。”
  直播结束,关于喻迟笙的热搜上了一轮又一轮,与担心的结果不同,那张封神的撑伞图终于被公开主人公后,也重新刷上热搜,喻迟笙那番话太真实底下评论比起其他话题更真情实感。
  【看伞向喻迟笙倾斜就能看出前男友那时候也很爱她呜呜呜】
  【就是就是,爱都在细节里,呜呜呜呜be了真让人意难平啊!】
  【你们这还能感慨be,喻迟笙前男友这种人爱转移得也很快啊!】
  【的确,像这样的人,太难只喜欢一个人。】
  【唉,所以我能理解,也许喻迟笙离开是因为前男友不够爱她吧。】
  ……
  讨论最多的还是男主人公倾落伞的角度和他的真心,可这部分连喻迟笙都不清楚,这其中的细节只能任由他们猜测,好在采访起到的都是正面的影响,即使有黑粉质疑喻迟笙说话的真假也会有路人出来维护。
  时菁看事情尘埃落定,总算松了口气,乐呵呵地送过了一堆签约合同,有综艺也有影视,连代言都纷至沓来。
  喻迟笙这做法冒险,但从结果来看是好的,《云水谣》也能如期上星。
  因为工作原因,喻迟笙很少再去医院。
  但沈靳知依旧是病态的样子,不见好,她有些顾虑。
  离设计师比赛还有几天的时间,余晓的作品已经定稿,比起其他设计师胸有成竹不少。余晓甚至有心拉喻迟笙去看秀。
  在英国时,余晓也时常拉喻迟笙去看秀,美曰其名找灵感,实际上怕喻迟笙在异国落单。
  这回,余晓倒是心平气和得多,只说要为下一季新衣找灵感。
  喻迟笙工作刚结束,她想了会:“我考虑一下。”
  余晓在那边问:“笙笙,你不会现在要去医院吧?”
  喻迟笙默了几秒,嗯了声。
  前几天沈靳知拆纱布,她在场。连护士处理伤口时都小心翼翼,她根本不敢去看沈靳知的表情,也许她太不自然,沈靳知反而反过来安慰她。
  他语气沉缓,体谅得让她在意。
  沈靳知就像是一场春雪,时常让人期待。
  可冷得永远不会是雪,而是人的心。
  她害怕重蹈覆辙。
  她害怕下一场春雪。
  余晓也沉默:“你还愿意去吗?”
  喻迟笙说:“没有愿不愿意的。”只是她觉得应该这样做。
  比如她跟沈靳知告别,比如她去照顾沈靳知。
  余晓好似还在秀场,身旁是躁动的音乐声,她轻轻叹息:“笙笙,你总是不考虑你自己。”
  余晓说:“你得考虑自己一回。”
  她像是想说服喻迟笙:“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喻迟笙却摇头,去了医院。
  沈靳知在vip病房住了好几个月,喻迟笙来时也熟悉,连哪里能避开狗仔都了然于心。
  到病房时,她听到谈话声不自然地停下了脚步。
  病房内,沈靳知在和谁谈话。
  与沈靳知谈话的人压抑着些许怒火,明明只是几句问候也说得不太客气。
  她忽然想,Vip病房隔音是需要加强了。
  再入耳是沈靳知寡淡又清薄的声色。
  “我说过了,我不回沈家。”
  “沈靳知!你还能一辈子不回沈家吗?”
  “为什么不能呢?我不愿意回。”
  喻迟笙难得听到沈靳知这样强硬的态度,他只言片语里都是对沈家的疏离冷漠。
  身旁护士要推门进去,她下意识阻止,做出安静的手势。
  病房内,对话还在继续。
  那人嗤笑一声:“难道真像老爷子说的,你就是为了那个喻迟笙?那林家孩子不过是给了她个小小的警告,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在对付林家。沈靳知,你以为你的一切没有沈家的一部分吗?”
  沈靳知反而笑了:“所以我痛恨沈家。就是你和沈家的自以为是,才毁了母亲不是吗?”
  “许音那事只是意外。”
  “原来在你眼里,把她推进玻璃碎片后锁上房间是种意外。”
  喻迟笙一时听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僵直地站在原地。
  也许是她太习惯沈靳知的说话方式,她听得出沈靳知话里头真切的嘲讽。
  许音这个名字似乎转眼从记忆中跑出来,喻迟笙记起那时候福利院阿姨说的就是这个名字,那个怀才不遇的画家,那个不该去明城的画家。
  沈靳知说起时眼里就有光的画家母亲。
  原来就是许音。
  沈恒原长相虽斯文,但说话远没有沈靳知来得气定神闲,缺了天生的从容。而沈靳知那份从容,是从许音那学来的。他有些不耐烦:“果然你还是在意,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沈靳知说:“所以我永远没资格替她原谅你。”
  对话不欢而散,沈恒原也没觉得难堪:“靳知啊,你还不明白吗?你和许音真像,连挽留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你以为你伤再晚点好,她就不会离开吗?”
  “承认吧,你伤早就好了。”
  这时候喻迟笙才知道真相。
  心脏是清晰的失重和隐痛。
  她背过身靠在墙边,墙体瓷砖冰凉,和沈靳知稍低的温度有点像。她没转身去看沈靳知的表情。
  他的薄凉里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他的习惯。
  沈恒原说完话没留太久,他出病房时外边空无一人。
  空气流转,只剩淡淡的消毒水味-
  最后喻迟笙还是跟余晓去了那场秀。
  这年最流行的是淡颜色系,大多秀场也全是淡雅大气的设计,这秀场却标新立异,以极具冲击力的红作为底色。
  秀场灯光半暗,喻迟笙和余晓就坐在T台一侧。舞台两侧的光线在眼前明明灭灭,最后全部熄灭,预示着开场。
  在黑暗中,耳边是陌生促烈的心跳声。
  两侧强烈的白光骤然集中在舞台上,心跳声戛然而止。舞台背景上是一大片红蔷薇,它们似是浮在上空,没落地,众人眼前是跳跃的红,仿佛在燃烧。
  中英文的女声在秀场各个角落响起。
  “欢迎来到Carol联名品牌的发布现场。”
  设计师是以Carol那幅《存在》为设计灵感,红蔷薇是其中不可缺少的要素,设计师大胆用色,在这淡雅的流行色里闯出一片天来。
  Carol的画一直叫价很高,但唯独这幅《存在》被各大博物馆展出,漂浮的红蔷薇意象几乎成了这幅画的灵魂。
  即使不懂画的人也能在画里看出澎涌而出的悲伤。
  余晓本就是学画出身,对这画作就愈发赞许,她也与喻迟笙一同沉默,在主持人的致辞中时不时拍几次手以表热情。
  两人都有心事,余晓也不去打破喻迟笙的沉默。
  这场秀首尾呼应,舞台上的一大片红蔷薇最后只剩下一小朵,那朵小心翼翼地被插在偌大的花瓶里头,仿佛是有了归宿。
  这场秀用大片的红开场,最后只用一点点的红收场。
  这才像是这秀场的主题——为你保留那一点点不再漂浮着的灵魂。
  两人在这时候竟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发现后又惊讶地看着对方。
  余晓笑出声来:“结局是好的不是吗?”
  红蔷薇的花语是热恋。
  Carol是在热恋时爱上红蔷薇,在失恋后才画出这样的红蔷薇,让世人去猜那一点点爱意能落地的可能性。
  余晓说:“这是Carol最后一幅画。他再也画不出这样的画了。”
  喻迟笙不知道余晓为什么这样说,但她也赞同:“是啊。”
  她忽地想起她小心翼翼插在花瓶里的那一小朵红蔷薇。
  她一生只能有一次这样热烈的红蔷薇。
  灯光晃动,游离在喻迟笙明艳的眉眼间:“余晓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有幸去看过真正的《存在》。
  那虚无的爱被展出,被世人肯定,又何尝不是一种存在。
  热恋沉寂后是虚无的爱,可我永远只在你的爱里存在。
  《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
  可她没法不去计较沈靳知爱她有多少。
  她瞻前顾后,再也做不到鬼迷心窍。
  余晓笑而不语,让喻迟笙去看那一朵红蔷薇。
  红蔷薇像是喻迟笙回忆最后的底色,寂寞地枯萎了。
  余晓神色平静,关于林深她是真的全都放下了,她学着把她和林深之间的故事当成一段经历,但她不循着经验去给喻迟笙答案:“笙笙你想,或许他是个值得再喜欢一遍的人呢?”-
  不久后某一天,沈靳知听说喻迟笙去看了场秀,主题是carol的《存在》。
  那是在沈家,他正好在翻carol的画册。
  他依旧没休养好,大多时间呆在医院里,比他那位大哥还要像个病秧子。
  沈老爷子见他总是没好,喊他回沈家休养,沈靳知不愿意,只是抽出些时间回沈家让沈老爷子放心,但依旧不愿意接手沈家。
  天气转凉,是秋季独有的冷寂。
  沈靳知坐在客厅翻着carol的画册,客厅的落地窗未关,风吹得书页翩跹。
  他轻咳一声,往后翻页。
  入眼的是日光的热烈和无处落地的红蔷薇。
  《存在》是carol传世的名画。carol是在世时就出名的画家,一幅画能拍到八位数。
  carol所有灵感都来自于他的初恋,和初恋分手后,carol画完《存在》后宣布封笔。
  一年后,心灰意冷的carol死于一场车祸。《存在》就成了他最后的作品。
  沈靳知和喻迟笙在法国看过的那场画展,那是《存在》第七次展出。carol说他的初恋最喜欢七这个数字,所以他在《存在》第七次展出时,把这幅画的所有授权送给了他的初恋。
  carol死后,许多人去造访他的初恋请求《存在》的授权,无一例外,他的初恋全都拒绝了。
  最后世人得知时,是在一场秀上。
  是喻迟笙看的这场秀。
  他微信好友少,数天之前的朋友圈还挂在首页。
  他意外点开,舞台是那一大片漂浮的红蔷薇,这是那位设计师发的。
  她私发给他说,她终于遇上他唯一的那朵红蔷薇。
  尽管大家仍然不知道carol的初恋为什么会出售《存在》的授权,但设计师凭借着《存在》在温柔的奶杏色系中杀出血路,从此红蔷薇的红占领了时尚圈的一席之地。
  红不再是玫瑰的底色。红蔷薇终于摆脱了替代品的身份,以独一无二的方式被世人铭记。
  沈靳知再去想那场画展,想到却全都是昏暗灯光下喻迟笙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他终于发觉,欺骗和掩饰全都在其中无所遁形。
  他想,喻迟笙爱他并非无所求。
  只是她太想告诉他的那些,原来全都消弭在欲言又止中。
  周彦在电话那头问:“沈二,你在听吗?”
  沈靳知应:“嗯。”
  百影开除林深的事闹得很大,林家被下了面子直接找上了沈家。沈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事也不插手,不打算管沈靳知这荒唐的事,而沈恒原发难,沈靳知也毫不知道见好就收,只管逼着林家耐不住性子。
  起因不过就因为个恐怖快递。
  周彦人脉广,后来自然而然查到了恐怖快递的幕后是林家。
  更准确的说,是林深。
  林深是在商战里磨炼出来的,太擅长击破对手的心理防线。他也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喻迟笙。
  他对喻迟笙残忍是因为心疼他的妹妹,却不曾想他残忍伤害的人也会有人去拼尽全力保护。
  周彦在电话里说了林深的近况,林深被开除后被林家责骂了一顿。林家得罪沈家,得罪沈靳知的事,在明城其他世家那都传开了。
  即使用上沈家身份去施压,沈靳知都是心平气和的。
  这点沈老爷子并非不知,他觉得事情总该有个缺口解决,而林家就是这个缺口。
  沈靳知不去计较付出什么代价,只计较结果。
  周彦说到口干舌燥发现沈靳知心不在焉的。
  沈靳知不说别的,最后给出个答案:“让他亲自道歉。”
  周彦默了会,又问:“沈二,你什么时候跟阿笙妹妹说你伤好了?”
  沈靳知呵了口气,像是轻轻的叹息:“再等等吧。”
  沈靳知做的决定一向没有人能改变,也不会有人公开和他作对,这大概是他不近人情的好处。
  可他再不近人情,也放不下喻迟笙-
  余晓参加的设计师比赛终于拉开帷幕。
  这次设计师比赛聚集了海内外的知名设计师,奖项含金量极高,得奖等于得到时尚圈的肯定,正式成为圈内有话语权的设计师。
  那位因为《存在》声名大噪的设计师也同样参加了比赛。
  到现场,喻迟笙才发觉余晓的意图。
  喻迟笙说:“余晓姐,原来你是去了解对手的。”
  余晓边检查喻迟笙身上的礼服边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喻迟笙又问起:“我哥呢?他不来吗?”
  余晓想起傅钦延,又是笑:“让他再睡会吧。”
  去过秀场后,余晓果然清楚这是个不容忽视的对手。一回去就昼夜不停地抓着礼服的瑕疵改,傅钦延劝不动干脆不劝,陪着她熬夜。陪她熬完夜又得处理国外画展的事,平时挑剔的一个人竟然在工作室的沙发椅上睡着了。
  喻迟笙笑了会,不再问后续。
  余晓是第七位,那设计师就排在他们前头。
  试衣服时,两人就撞上过一次。
  那设计师是法国人,叫Elsa。
  Elsa有一切法国人热情的优点,她看见喻迟笙啊了一声,欣喜过来打招呼:“又见面了。”
  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喻迟笙不明白又这个字是怎么凭空来的。
  “我们见过吗?”
  “上次。上次秀你来了。”
  余晓和喻迟笙对视,顿然发觉了解对手的事迹早已败露。
  Elsa却没计较,听见会场播到余晓的名字,还热情地提醒余晓上台。
  喻迟笙是余晓的压轴模特,本身余晓新季度的高定也全都优先考虑喻迟笙。上台前,余晓半开玩笑道:“你下台我就得让广告部跟你签合同了。”
  外界还不知道余晓和喻迟笙的交情,只觉得喻迟笙另辟蹊径选择了新兴的设计师品牌,如果签下新一线品牌,对喻迟笙的事业也是助力。
  喻迟笙笑着摇摇头:“不用。余晓姐你应该找更符合你设计理念的代言人。”
  余晓不赞同,想说的内容却被音乐声打断。
  喻迟笙在音乐声中上台,气质沉静,恍若雾蓝的深海。
  她的明艳成了最好的语言,在这一切寂静里沉寂,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她看向台下,余晓也在。
  余晓做了个口型,朝她微笑:你很适合。
  下台后,Elsa还在等。她走过来,手里拿了束花。
  离得近些喻迟笙才发现是红蔷薇。
  Elsa是真的很喜欢红蔷薇,喻迟笙能分辨出来。
  她过来,把那一束红蔷薇推到她怀里。
  虽说只有一束,但里头只有孤零零的一朵。
  看喻迟笙不明所以,Elsa笑着补充:“Justforyou.”
  喻迟笙犹豫着接过,说了句谢谢。
  Elsa却摇头,用法语解释了句,意思大概是她的朋友想送给她。
  喻迟笙问她的朋友是谁,Elsa说她朋友让她保守秘密。
  她用蹩脚的汉语解释:“原因大概是,Asher怕你不收。”
  Asher这名字喻迟笙在书的扉页上见过无数遍,却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称呼他。
  沈先生、沈二和Asher,沈靳知有太多身份了,可他无论是哪个身份都为她做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为她那一点点不再漂浮着的灵魂。
  他到底为她做了什么。
  喻迟笙攥着红蔷薇的根茎,看开得正盛的花苞。
  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问Elsa,Asher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lsa不遮遮掩掩,发觉喻迟笙也许跟Asher关系不一般。她热情地把一切和盘托出。
  她和Asher认识不过是因为《存在》那幅画。《存在》每次展出,Asher都会去,她是在第九次展出时认识Asher的。
  Carol车祸去世后,《存在》价值愈发不可估量,而《存在》的所有授权都在Carol初恋手中,无论是否出自真心,去初恋的家门的拜访者不计其数,Elsa也是其中一个。
  不出所料,果然是被拒绝。
  后来Carol的初恋同意授权是因为Asher。
  他保留了那片画里的红蔷薇地,让它永远地存在于法国的一个角落。
  Elsa本就爱红蔷薇,所以Asher把授权给她什么都没要,只跟她说了个故事,故事里有一朵孤零零的红蔷薇。
  他说,那是他唯一的一朵红蔷薇。
  Elsa过意不去,坚持要为他做一件事。
  Asher那时候顿了几秒,看向那片红蔷薇地出神。
  他说,那见到她的时候,为她带朵红蔷薇吧。
  在昏暗灯光下,秀场环境嘈杂。
  喻迟笙忽地想起余晓对她说的话,万一他真的是个值得再喜欢一遍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