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两年的夫妻情分

  黎屹抱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盒,走到尉迟面前:“尉总。”
  尉迟看向那木盒,清俊的眉心一拧。
  里面装的是李柠溪的牌位,现在进不了宗祠,就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总不能一直放在木盒里吧?
  鸢也倚着车身,闲闲道:“城西有一座佛寺,可以寄放牌位,不如让李小姐去那边‘暂住’?”
  尉迟看了她一眼,她嘴角一翘,刚刚扳回一局,还有点得意。
  结果他一句“听你的”,鸢也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出不了气还讨了个不痛快。
  她嗤了一声,转开头。
  事已成定局,李柠惜入祠一事就这么搁浅。
  送了族老们上车,又告别了尉父尉母,鸢也才和尉迟一起返回尉公馆。
  “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车子平稳地行驶,尉迟目光垂落,看着她的伤腿。
  鸢也答道:“我是在努力完成尉总的要求,争取早日离婚。”
  “你又有办法了?”
  这次鸢也学聪明了,才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免得他又来阻拦她,假笑不语。
  尉迟眼底情绪分辨不清:“为了和我离婚,你倒是用心良苦。”甚至还很不要命,连腿伤都不在乎。
  听得出是他的讽刺,鸢也就没回话,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陈莫迁发去信息,问他工作忙吗?
  他不想让她知道陈家的变故,她也只能当做不知道,早上联系了陈家的一位老佣人,私下打听。
  可惜老佣人不知道太多事情,只说这几天家里来来去去很多人,陈桑夏也回去了。
  连在海上飘着的陈桑夏都召回去,可见这次的事情不小。
  陈莫迁一直没有回复,鸢也就关闭了手机。
  且不说大表哥是外公生前指定的继承人,就说陈家一向立长的规矩,大表哥都是名正言顺的家主,所以这两年二房和三房再怎么不服,也不太敢在明面上有什么冒犯。
  这次他们竟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也不知道是凭了什么底气?
  车子驶入隧道,黑暗突然笼罩住整个世界。
  鸢也一愣,才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回尉公馆,下意识问:“去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
  她皱眉,看向身旁的尉迟,长得看不见出口的隧道一盏灯都没有,前后的车都亮起了车灯照明,饶是如此,也只能看见他侧眼球幽寒的光,和挺直的鼻梁。
  明明什么表情都看不清,但鸢也莫名觉得他有点低气压。
  在生气?因为她突然出现阻止了李柠惜进祠堂?还是因为她处心积虑想跟他离婚?
  鸢也猜不透他,索性也不说话了,爱去哪儿去哪儿,他不爽,她更不爽呢,将手肘搁在窗沿,点开工作邮箱,看几封邮件。
  车子最终在晋城一家颇为有名的中医馆门前停下。
  鸢也猜到尉迟想做什么,但是想不明白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关心她的伤势?
  他要是真的关心,就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做这么多事。
  应该是尉母吩咐他带她来看医生的吧,刚才她看到尉母把他叫过去说了几句什么话。
  尉迟先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张折叠轮椅打开,再打开她这边的车门,将她抱下车。
  鸢也看他近在咫尺的脸,疏淡素淡,没有表情,于是她就更加没有表情。
  中医馆里病人不少,但是没等一会儿就轮到他们。
  老中医把了鸢也的脉,又捏了捏她腿上几个穴位,询问她几句话,鸢也都一一答了。
  尉迟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只落在她的发旋,直到看诊完,才问:“她怎么样?”
  “这两天没少走动吧?”老中医问。
  严格来说,骨折之后,她就只在床上躺了四天,然后就去里昂,去姜家,去盛世,去小金库,去老宅,去宗祠……
  鸢也才发现自己这个病人真的很不听话。
  老中医一边写药方一边道:“你这伤虽然不算很严重,但这半个月最好还是少走动,会影响骨头的恢复,一不小心还可能造成二次骨折和骨头移位,那时候就不好治了。”
  他隔着老花镜扫了她一眼,“年纪轻轻的,不想变成跛子吧?”
  当然不想!鸢也抿住下唇,终于有一点后怕。
  老中医写完方子,交给手下的人抓药,又看向尉迟:“病人家属也要注意。”
  尉迟只是一个“嗯”。
  出了中医馆,尉迟再度抱起鸢也,把她放进车里,手还没放开,就沉沉地说:“接下来半个月,你再敢出门,我就有办法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尉公馆。”
  鸢也身子一凛。
  就跟当初说她再敢不要命地开车就吊销她的驾照一样,都不是在开玩笑。
  其实不用他说,鸢也本就打算养一段时间伤,毕竟身体是她自己的,万一真的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吃亏的是她自己。
  但尉迟一警告,她就叛逆了,正想回怼什么,他已经把手撤回,顺便关闭车门,直接用动作让她闭嘴。
  鸢也微微磨牙,眼角余光扫到中医馆门前贴着一张告示,“为了不浪费您的宝贵时间,请至少提前一天预约看诊”。
  车子开到尉公馆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鸢也准备下车时,尉迟突然抓住她的车门。
  就和昨天鸢也抓他的车门一样,只是这次反了过来。
  车厢内静谧,逼仄,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倾城而来,鸢也定了一定,听见他愠着声音说:“一个百年之后的位置,比我们两年的夫妻情分还要重要?”
  鸢也一怔,方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他觉得她为了一块牌位跟他离婚,是无理取闹。
  嘴角轻轻扯动,她看定他反问:“一块牌位,比我们两年的夫妻情分还要重要?”
  乍一听大同小异的两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是不同的意思。
  鸢也喉咙一滚,又被他气到了……
  她给了他选择,要牌位还是要她,明明是他为了牌位放弃她,现在却反过来责怪她小题大做,为什么不能对一块牌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倒成了她无理取闹。
  尉迟,你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