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夏弥的家
零把手套脱了下来,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咖啡跟在路明非身边。
或许是和路明非重提了黑天鹅港的事情,零想起了那朵被冰雪冻死在墙角的花。
即便有阳光,那朵花也活不了。
零和路明非说了很多关于黑天鹅港的事情。
黑天鹅港,就像是她心底里最深的秘密。
她想和人述说,却找不到能够听她倾诉的人,因此埋在心底不知年月,似被尘封。
如今翻开尘封的角落,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焰燃烧的圣诞夜。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曾遗忘,不曾淡忘。
当记忆的一角被掀开时,藏在心底深处的画面依然是那么的汹涌猛烈,血腥残酷。
世上最美的花,不是开在浪漫的春天里。
最绚烂的光,也不是出现在春阳下。
只有最残酷,最严寒的环境里开出的花,才是世上最美的花。
也有只无边黑暗里的那一束光,才是最绚烂的光。
她有幸得见最美的花开在了墙角,哪怕只是一眼。
她有幸遇见了最绚烂的光,让她在无尽酷寒中获得仅有的温暖。
零喝了一口咖啡,身体都有些热乎乎的,她突然问道,“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胸脯大的女孩子?”
零的话听不出语气波动,她的脸一直都是那么认真的。
似乎对于她来说,害羞这种事情,很难表现在脸上。
“为什么这么问?”路明非奇怪道。
“没什么。”零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当初在洛杉矶去接路明非和诺顿的时候,诺顿也是喜欢胸大的女人。
“也没有啦,有些人就不喜欢胸大的。”路明非随意的说道,“爱情这东西,又不是货物,能论斤买卖,喜欢就多买一点,不喜欢就不要。”
“因为在一起有美好的回忆,有共同的经历,有相互扶持,所以才喜欢啊。”
“我没说爱情。”零瞥了路明非一眼,“我只是就单纯的问你们男生是不是喜欢胸大的,那你呢?”
“呃”路明非挠了挠头,转移了话题,“你冷不冷?”
“你这话题的转移真生硬。”零也没有继续追问,似乎乐于见到路明非的吃瘪。
路明非简单的打了个哈哈,心中梳理着刚刚从零口中得到的信息。
按照零所说,零在黑天鹅港没有见过他,那他就不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
可能是博士把他秘密藏起来了?
如果他真的没有在黑天鹅港,那么就一定是在另一个地方被做了脑桥手术。
那路鸣泽呢?
零说她被送到黑天鹅港的时候,路鸣泽就已经被锁在了黑天鹅港上。
路鸣泽肯定不是人。
这一点路明非能够很肯定。
那是只有魔鬼才能拥有的力量。
而且路鸣泽以他的血为零洗礼,让零重生。
路鸣泽是某条未知的龙王?太古龙族?
毕竟按照零所说的,她的体内,流淌着太古龙族的血。
那他自己呢?
其实路明非距离答案已经很近了。
只是没人愿意告诉他。
昂热或许是知道的,他的妈妈乔薇妮也是知道的,他们都没有选择告诉他。
这注定是一条荆棘遍地的路途。
零安静的跟在路明非身边。
她也不问路明非要去哪里。
她其实也有一些事情没有和路明非说。
比如她能够进入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比如昂热和她之间的关系等等。
她是黑天鹅港里逃出来的孩子,如果世上还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是昂热。
昂热不说,她也就不能说。
这是秘密。
只是,因为时间的倒流,似乎一切都因为身边这个男孩的执着,已经朝着不可控,不可预见的方向发展了。
曾经昂热释放康斯坦丁的时候,她也是为了能够让昂热的目的达成,而只身阻止着楚子航。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漫天的大雪下,零默默的想着
幽暗的巷道里,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艾拉慢慢的走着,四周是苍白的雪。
深夜下,巷道里只有冷风和孤寂。
像曾经无数年的岁月一般。
她就像是行走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银白色的长发与四周的雪似乎融为了一体。
她像披着大雪在夜间行走。
她脸上的表情漠然,目光淡漠的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她的感知已经铺开,四周的元素流分布都被她所察知。
下了飞机之后,她就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元素流有些絮乱。
那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絮乱,很微弱,但她依然捕捉到了。
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市有熟悉的气息。
一万年前日本海岛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日本神代时期的最后痕迹也彻底沉入了深海中。
在那场惊天的灾难之中,艾拉留意到了一股气息。
龙类的气息。
现在,她又察觉到了这股气息。
如果一万年前艾拉去过西方,就会发现西方也发生了一场大海啸,一个古文明亚特兰蒂斯也因此沉入了深海中。
在察觉到这股气息之后,艾拉就试图追寻着。
某一刻,艾特的脚步一顿。
下一刻,她整个人悬空而起,快速的拉高,从巷道中飞起,落到了大厦的天台上。
此刻,在天台的另一侧,一个带着蛇脸面具,穿着血红色战袍的金发女人正骑在白色神武的骏马上。
这头骏马背生双翼,身上都被鳞片所覆盖,两只眼睛中像是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女人和骏马都笼罩在一团薄雾之中。
这团薄雾完全干扰了她附近的磁场,让外界的视线没法落在她的身上,电子仪器也因为磁场的干扰而无法监察到她的踪迹。
可艾拉却能够一眼看出元素乱流。
女人手上提着一杆螺旋长枪,长枪上面还有血迹在滴落。
不过那血迹在滴落的过程中,在空中就化为蒸汽蒸发而去。
看到艾拉的那一刻,蛇脸面具的女人眼神一凝,显得尤为震惊。
“你是谁?”
“哪位王?”
她浑身紧绷,开口就是龙文。
她感觉到了来自艾拉身上的强烈威胁!
给够给她如此强烈威胁的人,最近这数千年以来,也唯有她的主人。
曾经的龙族历史,数十上百位的初代种,那是龙族横行大地的时代。
那是青铜柱撑起天国的璀璨时代。
只不过后来众多龙王因为各种战争,龙族的内乱,以及尼德霍格的性情大变,而纷纷战死或者沉睡,以待苏醒之日。
所以在看到艾拉的那一瞬间,她就以为是某位强大的初代种,某位强大的王苏醒了。
艾拉没有回答她,只是抬手,以手为刀,朝着对方切割而下!
空气中像是出现了一道无形的丝线。
那条丝线直接朝着女人落下。
这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对风元素下令,让其成为最锋利的刃。
女人一勒马缰,偏移而过。
咔嚓!
可她依旧迟了一些。
她脸上的蛇脸面具被从中一分为二的破开,露出面具下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亚尔薇特。
在《沃兰德之歌》有记载。
北欧神话里的狄丝女神,女武神,瓦尔基里,奥丁的侍女。
她们主导人间的命运,主导人间的战争,然后从战争中挑选出英勇的战士进入英灵殿。
她们为主人奔波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为主人积攒力量。
她们是奥丁的人间行走。
亚尔薇特眼里露出一抹惊惧,只感觉背脊生寒。
她此刻,身上还有着些许伤势。
只不过,那些伤势并不是艾拉造成的。
但艾拉给她的感觉,更加的恐怖。
“伟大的风王?”亚尔薇特惊疑般的问道。
艾拉缓缓开口,“你身上有讨厌的气息。”
随着艾拉开口,她银白色的长发鼓动了起来。
奥丁与尼德霍格曾经就是死敌。
在没有失去记忆之前,艾拉身为白王的时候,也与奥丁厮杀过。
对奥丁的厌恶,对奥丁的气息,即便没了记忆,也存在于心底。
奥丁的气息,让她极其不舒服。
这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食尸鬼。
只不过对方吞噬的不是鬼,而是一条又一条的龙王。
所以奥丁的气息,让她天生的排斥,却也让她觉得熟悉。
亚尔薇特沉默,她的身后,空间泛起雾气,有雷霆闪过,四周的气流都变得缓慢近乎凝滞。
一名身披大氅,着暗金色沉重甲胄的阴影一把抓住了维尔特尔的肩膀。
他在薄雾中看了艾拉一眼,什么也没说,两人便缓缓的随着薄雾消失而去。
艾拉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朝着远处看去,似乎在极远的地方,那团薄雾出现了片刻,随后又散去。
艾拉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去追。
一心要跑的人,就算追上也要废上很大的麻烦。
而且,动静会闹得特别大
顶着漫天雪花,路明非和零来到了一间老院子外。
“这是哪里?你要做贼偷家么?”零抬头,打量着这座院子。
“夏弥家。”路明非说道。
他给夏弥发了短信,但是夏弥没有回复他,这让他有些担心,所以过来了一趟。
他当然不担心夏弥的安全。
如果夏弥不想死,很难有人能够伤到她。
当然,除了被人围殴之外。
路明非发现院子的门很简陋,并没有上锁,于是打开走了进去。
零也在身后跟着。
院子里已经铺满了雪,冷冷清清的。
路明非和零走过,会在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
因为零为踩着路明非踩过的地方跟进。
门是开着的,路明非走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连灯光都没有,似乎没有一点的人气。
“师妹,在吗?”路明非叫了一声,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带着零走过客厅,客厅旁的一间房间门开着,里面摆放着一台钢琴。
路明非能够想象到,那个叫夏弥的女孩,总会坐在这台钢琴前弹奏,却无人欣赏她的演出。
路明非往里走,到了卧室门口。
可是卧室的门已经碎了一地,像是玻璃般裂开,地上到处都是碎片。
路明非抬头往里看去,黑暗的角落里,一名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床边。
路明非打开了灯。
黑暗的环境里突然亮起的光有些刺眼。
夏弥就坐在床边,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她依旧穿着睡衣。
“师妹,你这是怎么啦?”路明非诧异的问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
夏弥抬起头,语气平静,没有路明非过来的惊喜也没有意外,“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在排查地下铁么?”
“师妹不会在生气吧,怪师兄抢了你的东西?”路明非大大咧咧的说道,把还热乎的咖啡递过去,“给你买的。”
夏弥看着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接过了咖啡。
这个时候,路明非才看到夏弥的手上似乎带着一点血迹。
“你受伤了?”路明非眼神一缩。
“没事,要不是她跑得快,我皮都给她扒了!”夏弥小脸冷冰冰的说道。
她喝了一口咖啡,“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是热的?”
“我可是把它捂在怀里带来的,能不热吗?”路明非一脸正色的说道。
其实就是他用火焰把温度锁住。
夏弥闻言,嫌弃的看了路明非一眼,“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师妹,你跟我客气啥呢!”路明非说着,“暖气在哪,我帮你开开。”
在路明非说话的时候,零就打开了暖气。
夏弥朝着零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路明非。
“零。”路明非给夏弥说道。
“我知道。”夏弥说道,“我只是好奇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要说这一届新生里,还有谁备受夏弥关注,就是这个叫零的女孩。
零的血统很奇怪,但夏弥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麻烦上门了?谁找你麻烦了?”路明非问道。
“怎么,你要帮我么?”夏弥说。
“也不是不可以。”路明非一屁股在座夏弥的床边,“只要你加入我们就好了。”
“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么?”夏弥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师兄,你怎么有这个胆子的啊?”
“而且,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夏弥垂下眼帘,“你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