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又是臭又是黑,你怎么就不能从臭豆腐的本质出发,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豆腐啊!它的原形是白白嫩嫩,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在补这点?”
谢元珣沉吟,随即他命人送来一块豆腐摆到两人面前,这块豆腐是白的,嫩的,脆的,Q弹的,谢元珣说,“你不是要照着补吗,开始吧。”
沈菱,“”她一脑袋撞到谢元珣的肩膀上。
——你特么什么意思?!
——摆一块白豆腐在我面前,你是想说我不够白,不够嫩吗!
沈菱姿态高冷漠然,“不用了,我不吃生的,补不了。”
谢元珣脸上神情不高兴的说,“你不吃生的?不对吧,明明我就有看到你吃过生的,蔬菜水果它们就是生的。”
这一刻,沈菱都不想跟他辩论了,道理在谢元珣这里是越辩越乱,他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蔬菜水果不吃生的难不成还要煮熟了吃?
沈菱认输,用哄小学鸡的语气说,“是是是,你说得对,我是能吃生的,不过今天我不想吃,我们让人把它端下去好不好?”
谢元珣隔了几秒才颔首,勉强道,“行吧,依你。”
沈菱嘴角抽了抽,她真想问问他,他到底是在勉强什么,该勉强的人应该是她吧。
回到京城,虽然沈菱不想矫情,但她还是有一种时隔多日的感觉,进宫前,沈菱不小心看见外面的沈瑾修和薛云时,她的目光在沈瑾修身上略过,继而在薛云时的头上停留。
沈菱见薛云时身边没有禁卫,她问道,“陛下,你没有派人监视他们吗?”
——如果换成是我,遇到这种惦记自己屁股底下位置的人,我肯定是会派人监视,要不然晚上都睡不踏实。
——不监视起来,让他们成大器怎么办?养虎为患啊!
谢元珣,“不必,他们不足为虑,平时孤没有多少乐子,难得看到一个,还是让他们把戏唱完好了,反正孤什么时候想杀他们都可以杀。”他的言语漫不经心,显然是对沈瑾修和薛云时的图谋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沈菱从谢元珣的话里听出两个重点:一是谢元珣是把他们当成戏台上的戏子看,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二是谢元珣是皇帝,他想杀人不用给理由,只有别人在他面前步步小心汲汲营营的份,提心吊胆?这玩意谢元珣有个屁。
好吧,如果这个说法不能理解,那么就换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小猪崽是不是很可爱?可爱吧,不过它还有更可爱的时候,那就是被养肥宰杀时是它猪生中的高光时刻。
在谢元珣眼里,沈瑾修和薛云时就是那头待宰的猪。
沈瑾修和薛云时告别,他率先回到沈家人在的马车,“母亲,父亲晚点回府,我先带你和曦儿回去。”
蒋氏温声说道,“瑾修,你不必特意来照顾我,我看你不是在和薛小侯爷作伴吗,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沈府宅邸离这又不是很远,难道我还找不到回去的路?”她是不想让沈瑾修为了她耽误他的正事。
沈瑾修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过来已经跟薛侯爷说过了,侯爷是知道我孝顺,而且让下人送你们回府总没有我亲自送放心。”他对蒋氏在话里遗漏掉沈曦的行为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当着蒋氏的面把这点不悦说出来,好不容易最近蒋氏和沈曦的关系变好一些,他可不想再让蒋氏对沈曦不满。
蒋氏满意的笑了,她跟沈瑾修不愧是母子,两人都想到一个方向去了,蒋氏是故意不提沈曦,而沈瑾修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护着沈曦,这怎么能不让蒋氏高兴?
不过想起沈曦,蒋氏脸上的笑微微收敛。
蒋氏心底对沈曦其实是不满意的,她既恼怒沈曦大逆不道的盯上沈瑾修,又觉得沈曦忤逆她,破坏她的好名声,在沈瑾修和她母子间掀风作浪,她们两人的关系自然就僵化起来,不过现在她们的关系算是在破冰变好了。
要问为什么,这跟沈菱脱不了关系,沈菱不给蒋氏和沈府众人的面子,此次随从出行的官员命妇们都说她们不和,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蒋氏卖不了她和沈菱感情好的热点,她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卖她和沈曦的母女情深剧本,即便这是虚假的,即便她在心底埋怨都是沈曦拖累她误解沈菱,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这样做。
蒋氏拉拢沈曦,也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隐晦又不忿的告诉外人:她是一个好母亲,要不然她怎么会和沈曦这样一个不是她生的人关系这么好?沈菱是她的亲女儿,她和沈菱关系不和睦,不是她的错,而是沈菱这个亲女儿是个一朝得势就猖狂的没眼见的人。
如果不是沈菱让她在外人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蒋氏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她一想起那些命妇夫人们对她异样的眼神,她就受不了。蒋氏不觉得她有做错,沈菱是娘娘,有谢元珣这个煞神,她是不敢招惹,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用这样小把戏来无能狂怒一下。
蒋氏就曾用这样的法子膈应过别人。
沈菱的势焰高,蒋氏就只能做到这一点,再多的她做不了,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沈菱对她态度这么差,谢元珣都没有说什么,那她一个臣妇又能怎么办?
在沈府门口,蒋氏被郑嬷嬷搀扶着走下马车,沈曦已经提前一步下来温顺的站在一旁,搀住蒋氏另一边的手,“母亲。”
蒋氏也温柔的应道,“曦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走,你何苦要这么小心。”
沈曦咬牙,蒋氏嘴上说得温柔,可是她抓着自己的手攒得紧紧的,沈曦都觉得蒋氏的指甲是要掐进她的皮肉里。
沈曦倒是想反抗,蒋氏一点都不松开,明摆着是觉得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反抗,事实上沈曦确实是不敢。
这段日子以来,沈曦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叫被冷落,沈菱只是随便露出一个态度,外面就多的是人来排挤她,沈曦再有手段心计也比不过皇权,比不过沈菱的煌煌大势。
沈曦正焦心的时候,蒋氏就递过来橄榄枝,哪怕沈曦知道蒋氏对她的态度太不如从前,沈曦还是只能和蒋氏报团取暖。
可就算是这样,沈曦也时常会在蒋氏手中吃苦头,偏偏蒋氏做得隐秘,让人挑不出错,沈曦只得吃哑巴亏,不敢再像一开始那般以为有沈瑾修偏向她就和蒋氏作对,毕竟蒋氏对沈瑾修不再是一昧说教,而是用软硬兼施的法子,再加上沈康正的敲打,沈瑾修和蒋氏他们有的那点隔阂就被打破,沈曦要是再旁敲侧击的对沈瑾修说蒋氏的不好,沈瑾修还会摇头说是她误会了。
沈曦看向沈瑾修,欲言又止,沈瑾修还没说什么,蒋氏抢先开口道,“曦儿,你怎么不走了,是扶我太累了吗?唉,是我没考虑好,你坐了那么久的马车,感到疲累也不奇怪。”
沈瑾修凝声喊道,“曦儿。”
沈曦牙齿都要咬碎了,余光瞥到蒋氏弯起的唇角,沈曦眼里划过暗光,然后她就闭上眼睛,身体往沈瑾修的怀里晕倒下来,这下沈瑾修抛下蒋氏,他立刻抱起沈曦,着急的踢了一脚沈曦的丫鬟彩霞,同时厉声让彩霞去请大夫。
蒋氏表情冷冷的站在原地,郑嬷嬷担心的叫道,“夫人”
蒋氏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我没事,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教导她,怕什么,瑾修要是不听我的,还有老爷。”
沈菱可不知道蒋氏和沈曦‘团结’在一块后的暗潮涌动,这天她听到薛蜜儿找到流云来说想进宫给她问安的消息,她就让流云去请薛蜜儿。
薛蜜儿给沈菱送了不少东西,都是薛蜜儿喜欢的,一股脑的扒拉到沈菱这里来,沈菱都放到一个箱子里,晚上整理的时候,谢元珣看到过一次那些东西,神情不屑,没有当场说它们都是垃圾就已经是他不刻薄的表现。
沈菱想给薛蜜儿送回礼,只是长乐宫的这个东西她喜欢舍不得,那个东西她喜欢舍不得选来选取,沈菱一个都不想送,沈菱都唾弃她身上是不是有贪财龙的基因,要是不从外面找原因,总不能说是她小气吧,不过就算是要这样说,沈菱也不会承认的。
沈菱就琢磨着给薛蜜儿做一顿吃的当做回礼,就比如那个番椒还只是在宫中没有传出去,沈菱已经让人把种子送到皇庄中培育栽种,所以薛蜜儿吃一顿超辣经典膳食她也不算很亏。
沈菱,“礼轻情意重嘛。”绝对不是她小气!她有的东西几乎都是谢元珣送的,她是真的舍不得,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了。
薛蜜儿来的时候,她身上穿了一身利落的骑服,见到沈菱她就从丫鬟的手中拿过两柄长长的马杆和一个小球。
薛蜜儿,“娘娘。”
沈菱,“你拿的是什么?”
薛蜜儿说,“打马球的工具,娘娘打过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找个时间打一场?”
沈菱摇头,“我没有打过。”她接过一支马杆,在空中晃了晃,“感觉还挺结实。”
薛蜜儿笑眯眯的说,“当然要结实,不然比赛的时候轻松断掉就不好了,要知道一个失误可能就会输掉比赛。”
沈菱蠢蠢欲动,她盯着薛蜜儿,“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你来教我怎么打?”
薛蜜儿自然不会推辞,“好啊。”
沈菱说,“你先等等,我换一身跟你差不多的衣服。”
沈菱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手里还握着马杆不放,她还没有玩过马球,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个运动,她忽然想起什么,问流珠,“陛下他会打吗?”
流珠点头,“会的。”
沈菱,“那我怎么没有见他打过?”
流珠迟疑,见沈菱是真的好奇,她含糊的说,“陛下还未登基前,打过几次,后来陛下就没有再打过了,可能是不喜欢打了吧。”
以前打过,现在不喜欢打谢元珣是觉得杀人比打马球更刺激吗?沈菱凌乱的想到。
沈菱,“陛下打得好吗?”
流珠,“好。”
沈菱啧了一声,她之前说什么来着,她会的他都会,她不会的他还是会。
不管怎么说,沈菱才接触马球她还是抱着很大的乐趣,薛蜜儿教的快,沈菱学得也快,没一会儿她们就带人骑马在空地上开始分队打,沈菱是新手,输多赢少,期间她也看出来她队伍中的宫人们都有一手,比她打得好
沈菱打累就下马休息,流珠给她擦汗,薛蜜儿还没有退下来,场上少了一个她,薛蜜儿和其他人就打得比较厉害。
话说她在场上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是都没有放开打吧?
要是真的来对比一下,沈菱感觉之前是儿童剧场,现在就变成热血剧场了。
等到薛蜜儿下来,沈菱说,“你打得还挺厉害。”她是清楚能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有多厉害,薛蜜儿还能和他们打马球打得不相上下,沈菱都忍不住来夸奖她。
薛蜜儿,“我还好,算不上很厉害,更厉害的有有其他人。”
见她这么吞吞吐吐,沈菱追问,“是谁啊?”
薛蜜儿眼神飘忽,“辅国公府的宋翘楚,她每次下场和我们打马球,都是她赢,她是女子中打得最厉害的。”
沈菱异样的看了看薛蜜儿,她要是没忘记的话,这个叫宋翘楚的人和薛云时有点关系。
薛蜜儿脸红,“娘娘,表哥想要娶她是表哥的主意,我只是说出她的长处,打马球这方面我是不如她,但这又不是不能说,毕竟整个京城的小姐们确实是还没有谁能够打得比她厉害。”
沈菱,“是吗,我知道了。”她对这些事了解得很少,要不是薛蜜儿说,沈菱还不会知道,她想了想,她好像是没有看到过辅国公府的密折,看来辅国公府的人还挺‘清流’,没有那么多的腌臜事。
沈菱的手指捏着一个新的马球,她问道,“你说在女子中是宋小姐厉害,那在男子中,谁厉害?”
薛蜜儿顿了顿,她凑到沈菱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回娘娘,是陛下,我曾经看到过陛下打马球”她咽了咽口水,“然后回去我就做噩梦了。”
沈菱,“”
——我还以为你是要说他打马球的模样很迷人很帅气,结果你却告诉我你看过后晚上睡觉就做噩梦?
——他有那么恐怖吗?
沈菱干咳了咳,她用跟薛蜜儿同样的小音量说,“你为什么会做噩梦,难道是他那时候做了什么不可抗力的事?”
——比如说有人出其意料的找死,他‘迫不得已’的杀人?
薛蜜儿张嘴,“娘娘你要是看到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
——行叭。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懂。
沈菱觉得她是时候让谢元珣表演一下他真正的技术了,她想亲自看看,谢元珣打马球的模样,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而是她亲眼看见。
沈菱说,“走,我们回宫,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可以让人摆膳,保证是你没有吃过的食物。”
“我没有吃过的?”薛蜜儿的眼睛亮起来,“是像从娘娘你这里流传出去的‘美人豆腐’那样的吗?”
沈菱当时就呵呵了,看着薛蜜儿这提起臭豆腐就精神的模样,沈菱就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吃的人。
沈菱咂摸着嘴,“比它还要好。”
听沈菱这么一说,薛蜜儿就更期待了。
薛蜜儿的礼仪很好,一点都没有出错,她在谢元珣面前像一个鹌鹑,但是在沈菱这里,她就会开朗许多,像一个孔雀?
薛蜜儿坐下来,开口道,“娘娘,能给我一点提示吗?趁着现在膳食还没有摆上来。”
沈菱想了想,说,“好吃的,特别好吃的。”
薛蜜儿,“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猜不出。”
沈菱,“我只能说,你吃了会带给你一种特别、流连忘返的感受,说不定你今晚回去会念念不忘,辗转反侧。”
——第一次吃这么辣的,肠胃会变得火辣辣一片,晚上肚子会被辣得火热火热的,当然就会辗转反侧。
膳食上来,薛蜜儿闻到一股浓郁的辣味,不难闻,她没有闻过,但是越闻越觉得香,尤其是那被辣子铺满的厚厚晶莹肉片,在红色滚烫的汤中特别带劲。
沈菱看她那么馋,顿时就满意了,看来她又找到一个能吃辣的伙伴了。
沈菱说,“你吃吧,你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薛蜜儿斯文又不失热情的捞肉片吃,吃到后面她的嘴巴鼻子变得红红的,她也没有放下筷子,沈菱本来都吃饱了,看到薛蜜儿吃得这么香,她又想提起筷子干。她觉得要是薛蜜儿去干吃播,她绝对会成为吃播行业的顶流,她吃得太香了。
薛蜜儿,“娘娘,你怎么不吃了,我吃起来可香了!你也来吃啊!”
沈菱,“不了不了。”
——我都不好意思说,我都吃得挺起小肚腩了。
——要是再跟着你一起吃,我怕晚上会撑得睡不着觉。
沈菱更觉得要是她真的肚子撑得睡不着的话,谢元珣知道后,有她在,他虽然不会对薛蜜儿喊打喊杀,但他可能会命人让薛蜜儿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而不是让薛蜜儿再也不到她面前吃饭,前者惩罚力度比后者狠多了。
谢元珣是不会从沈菱的身上找原因,错的都是别人,就算是沈菱的错,在他看来,也是别人蛊惑的她,傲慢偏执、不容置喙的心理特别真实。
薛蜜儿离开前,神情很是依依不舍,简直就是一步三回头,沈菱,“”
沈菱,“要不我让流珠到御膳房给你拿一些番椒作料,再给你写一些膳食的做法,你带回去让你府中的厨子做?”
薛蜜儿激动道,“好啊好啊!”回答得超级快。
沈菱一脸无语,“感情你依依不舍的真的不是我啊。”
薛蜜儿听了这话有点尴尬,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哈哈哈,“其实也不是,我是舍不得娘娘你”
沈菱板着脸说,“那我就不给你番椒作料和膳食做法,你可以走了。”
薛蜜儿,“”什么叫晴天霹雳?这就是!
薛蜜儿赶紧对沈菱说好话,“娘娘,你说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让厨子照着今天我吃到的味道做,绝对不会给娘娘你丢脸!”
沈菱斜了薛蜜儿一眼,那是一种‘你非常非常非常不懂事,太不懂事了,既然要夸,那你怎么停下来了,你继续夸吧’的意味。
薛蜜儿最终离开长乐宫,喉咙都要干了,不过看到丫鬟手中的好东西,她还是高兴的笑出来,要不是记得这是在宫中不敢乱来,薛蜜儿都想蹦起来跳几下。
天黑后,长乐宫的宫灯被点亮,现在已经入了冬,沈菱穿着一个斗篷,站在门口仰头看挂着的宫灯,流珠见她感兴趣,就让人到库房中取了一个可以手拿的宫灯,做工精致,雕刻着精美纹饰,上面还画着漂亮的仕女图案。
沈菱本来是要去太极殿找谢元珣的,只是被宫灯吸引了注意力,她就回殿玩灯去了,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宫殿外的风好大!吹了她一脸!效果比涂了风油精都要醒神。
听着风吹过树梢的呼呼声,沈菱表示怕了怕了,她还是乖巧的在长乐宫等谢元珣过来吧。
沈菱能够乘坐的坐辇没有谢元珣的龙辇高大上,她的挡不住风,夏天坐倒是凉爽,冬天坐就冷得要命。
沈菱把宫灯放到桌上,她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它,转起来的时候,宫灯上刻画的图案就像是活了过来,视觉效果做得不错。
沈菱玩得不亦乐乎,流珠则是和流云在一边低头做沈菱的贴身衣物,沈菱玩得手指转累她就停下来,抽空往流珠这边看了一眼,就见到她们在做她的寝衣。
只是看了几眼,沈菱就感觉她的手和流珠流云的手不是一个维度的,流珠她们还能刺绣弄出各种灵动的图案,换沈菱来刺绣,她能把一个鸳鸯绣成野鸡,这还是她发挥好的时候,发挥不好,那就是跟火柴人差不多的模样。
沈菱突然说道,“陛下的寝衣都是谁做的?”要是把她和谢元珣做对比,她身边的流珠流云不就是对应谢元珣身边的冯公公吗?难道是冯公公动手做?
咳咳沈菱只是打了一个比喻,不是真的把流珠流云和冯公公放到一个位置,不是沈菱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冯公公的段位,流珠她们确实是远远比不上。
沈菱能够说出她对冯公公的一连串印象:飞人、笑面佛、狗腿子额,她后面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了不得的心里话?
流珠,“是尚衣局负责,有做寝衣的,有做单衣的,有做衮服的,每一种都是有大批手艺精湛的绣娘专门单独伺候。”
沈菱哦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宫中有人给陛下做过寝衣吗?”
流珠笑了笑,沈菱才起了一个开头,她就知道沈菱想做什么,她回道,“没有。”
流珠递台阶说,“娘娘,不如让流云到尚衣局找人拿陛下穿的寝衣料子,你还没有给陛下做过,陛下他要是收到娘娘你亲手做的,陛下他一定会很高兴。”
沈菱,“恩。”突然之间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层压力,她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苦活?
她连自己的寝衣都没有亲手做过,就要来给谢元珣做,不会做得很丑吧沈菱捂脸,算了,她已经能够提前预料到最后的成品是什么模样,那就做简单点,只绣一条龙,一条龙应该不难绣吧,沈菱惴惴不安的给自己打气。
拿到料子后,沈菱就接过流珠递来的串好线的针,她翘起兰花指,时而在左边上方停留,时而在右边上方停留,时而反正她就是拿着针滞留在空中无从下手。
流珠对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她细声细气的在旁边说道,“娘娘,你是要在上面绣龙对吗?熟稔的绣娘是能够不用画尺就能上手绣。”
沈菱听流珠说的有条不紊,她点点头,自信的说道,“所以我要在上面先画一条龙再绣吗?”
流珠,“”
流云和其余宫人,“”
在这样的缄默中,沈菱就知道她说了句蠢话,不过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条,沈菱是一脸镇静,流珠等人也假装刚才什么话都没有听到。
流云拿过一个画了龙的模板,然后把它放到这身寝衣料子下面,流珠介绍道,“娘娘,这样你就能照着它绣了。”
沈菱一边听流珠说话,一边开始动手,绣着绣着,沈菱的脸上不由得戴上痛苦面具,流珠流云也戴上了痛苦面具。
沈菱将寝衣拿起来,神情认真的端详着她绣的这条龙,只是她看着这条龙总感觉是假货。
明明模板上的龙就是那么威风凛凛,龙啸九天,让人一看就生畏,为什么她绣出来的,像一个被火柴人附身的瘦骨嶙峋的小长虫?
不过流珠是职业的,她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她硬着头皮的找值得夸奖的点,“娘娘绣得很认真,手很稳”
至于沈菱的绣工如何,成品如何,流珠就没有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与其说流珠是在夸奖,倒不如说是在给沈菱颁发安慰奖。
沈菱干巴巴的说,“不如我多绣几条龙,质量不够数量来凑,龙多了应该就会好看点吧,反正陛下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又不是穿出去。”
流珠听了眉心一跳,“额”
“你想让我晚上穿什么?”谢元珣从门口走进来,见到沈菱手中拿着的寝衣,他的目光瞬间就钉死在上面绣的‘龙’身上,脸上表情毫无异样,只能说每个能够当皇帝的人,心都很脏。
谢元珣走到她身边,垂眸,波澜不惊,沈菱是要把这寝衣送给他?
算了,要不他重新离开,假装看见过这么个玩意就是。
沈菱和谢元珣待久了,谢元珣了解沈菱,沈菱同样也了解谢元珣,她看着他的脸色,可怜的扯着他的袖子,“陛下,这是我给你做的寝衣,你看我绣得手都肿了。”
——所以就问你还想不想嫌丑不穿。
谢元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