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彩霞说,“她过得很不好,她的家人被夫人打发到庄子上,她又是独身一人留在府里,没有亲人给她撑腰,再加上她所嫁的那个马夫不知道是从哪里染上赌瘾,整天就想着出去赌,家里银子都被他给挥霍光了,秋菊要是劝说他,她就会被他非打即骂”
沈曦,“好了,说到这里就够了。”她只要知道秋菊过得惨,至于她具体是怎样的悲惨,沈曦并不关心,她怜悯的说,“秋菊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在正院伺候的丫鬟,结果被母亲将她配给马夫成婚,找了一个不是良人的相公,她那心里的怨气得有多大,这事做得是有些不对,但我终归是女儿家,对母亲决定的事,我也不好过多的干预,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总不能看着秋菊在府里生不如死。”
“这样吧,彩霞,你去告诉秋菊,说我大姨母她是个心善的人,她每个月都会到黄觉寺烧香拜佛,她要是能够成为大姨母的丫鬟,她就能够脱离苦海。”
彩霞说道,“是,我这就让人回府去提醒秋菊。”
沈曦点了点头,“去吧,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这个‘人’指的就是蒋氏。
彩霞,“是。”
沈曦想着秋菊找到大姨母的画面,她嘴角的笑就越发的温柔。
大姨母是蒋氏的大姐姐,只不过大姨母是庶出的姑娘,蒋氏是嫡出,大姨母当年也想要嫁给沈康正,只是被蒋氏设计落水被一个纨绔给救了,最后只能带着很少的嫁妆嫁给这个纨绔,蒋氏则是风风光光的嫁给沈康正。这么多年,大姨母每次见到蒋氏,都会阴阳怪气的和蒋氏作对,说蒋氏的坏话,但可惜蒋氏把她的名声经营得很好,外人只觉得是大姨母嫉妒蒋氏,没有姐妹手足情。
过去沈曦觉得大姨母摆不上台面,看不起她,她一对上蒋氏就会变得没有脑子,不过她现在需要的正是大姨母没有脑子。
等到大姨母见到秋菊,听到秋菊的哭诉,那她还不得大张旗鼓的把蒋氏的不仁行为到处逢人就说。
有沈曦在背后的操作,秋菊真的在黄觉寺外等到了沈曦的大姨母,张夫人,张氏由于这么多年在后宅的日子过得不好,当年能够和蒋氏比拼美貌的容颜也变得刻薄阴沉,听到秋菊的哭诉,张氏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饶有兴致。
张氏,“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秋菊撩起她的袖子,下面胳膊遍布着累累伤痕,“夫人,我身上其余地方伤得比这更重。”
张氏兴奋了,她说什么来着,她就说蒋氏是个虚伪的人,别人还不相信,蒋氏要是真的像她表现得那么贤惠得体,秋菊这条胳膊不会嫁给马夫被打成这样,而她也不会嫁给一无是处的纨绔丈夫。
张氏笑着说,“你是叫秋菊吧,名字听着还不错,你也是个命苦的,遇到一个不慈的女主子,你从今天就来伺候我,你是我的丫鬟,我会给你做主的。”她不常笑,平日里习惯板着脸,她这一笑,脸部就似在抽搐一般很难看。
秋菊没有被吓到,她感激的叩了几个响头,“谢夫人收留,谢夫人。”
张氏带着秋菊回到京城,她没有找大夫来给秋菊治身体,秋菊也不在意,她已经活得像一摊快死的烂泥,什么时候死她也不关心,她只知道她就算死,她也要把将她害成这样的蒋氏的‘好名声’沾上污点!
只能说每个有野心想成为姨娘小妾的丫鬟都不是一个好茬,没机会就算了,一有机会那是会把害自己的人给拼命啃上几口才甘心。
张氏只要一出府,在她身边伺候的绝对就是秋菊,遇到一个夫人,她就把秋菊被蒋氏折磨的事给说了,有的人跟着一起义愤填膺,说蒋氏是面慈心不慈,毕竟蒋氏和沈康正感情好,膝下子女也成才,嫉妒她人不少,不过有的却没有参合进来,宫中宝妃可是蒋氏的女儿,她们不想给自家招祸,看看热闹就好了。
蒋氏的好名声就这样有了破绽瑕疵,毕竟秋菊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不管怎么说,蒋氏虐待丫鬟的消息还是在京城官员夫人圈子里面传了一遍。
蒋氏听到后,大怒不已的说起罪魁祸首张氏,“她就是见不得我好!这么多年,我看在同是姐妹的份上,不光是有让老爷提拔照顾她的儿子,更没有对她不敬的行为过多追究,她倒是以为我怕了她,现在还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她该死!”
“还有那个秋菊,她一个妄图勾引老爷不自爱的丫鬟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不过是把这个爬床的丫鬟嫁出去,又没有要她的命,她死了男人,浑身被男人打得遍体鳞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氏气得不行。
郑嬷嬷拍着她的胸,“夫人,你息怒,不能伤了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夫人她做事从来都是顾头不顾尾,她以为给夫人你泼脏水就是她赢了?她怎么就不想想她这样做,她儿子的前途会不会受到影响,咱们老爷可是吏部尚书,如果不是为了夫人你,老爷他也不会为了那点亲戚情分去提拔她儿子,她会有现在的风光都是托她是夫人你的娘家人,亏她还厚脸皮的以为是她的儿子能干,真是不知好歹。”
听郑嬷嬷这么一说,蒋氏的怒火慢慢的降了下来,“嬷嬷,你说得对,我不跟她这个蠢货生气,不值得。”她恢复冷静,“她外放的儿子在地方为官的任期是不是要到了?”
郑嬷嬷想了想,点头,“任期三年,今年就是第三年了。”
蒋氏哼了一声,“她儿子能够在地方当官当得风平浪静,那是他的上司和下属看在老爷的份上没有为难他,嬷嬷,你传话下去,让他的上司知道我们对他没有情面,让他不用顾忌我们尚书府给他一个什么好的考评,他是升迁回京城还是被降职,又或者是依旧留在地方,就看他的能力。”
郑嬷嬷的眼睛亮起,“我稍后就会去安排。”
蒋氏冷笑,她跟张氏不是在一个层面的人,她不用出面动张氏,那只会让她掉价,她仅仅需要对付张氏儿子,就能够让张氏叫苦不已,吃了哑巴亏还不能说。
蒋氏问道,“秋菊那个丫鬟是怎么离开我们府跑到张氏的面前去的?”
郑嬷嬷早就打听清楚了,“秋菊是为了给她那个死去的马夫相公烧香,到底是夫妻一场,男人死了她就没有依靠,黄觉寺的香火最盛,她自然就会去黄觉寺,她会遇上张夫人,可能是个意外吧。”
蒋氏,“意外?这世上的意外不外乎都是人为的。”
郑嬷嬷惊讶,“夫人你是说秋菊的背后有人?”
蒋氏点头,“要不是有人,她怎么会想到去找一直都和我作对的庶出姐姐。”
郑嬷嬷,“那夫人你知道是谁吗?”
蒋氏皱眉,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猜测那人是想给我添堵。”
郑嬷嬷同样在皱眉,“这背后之人的心思歹毒,要是不把人找出来,我们也只能在暗中防备。”
蒋氏,“你警醒点,把后院的下人都给我盯死了,要是那人再出手,就把她给抓出来看看是谁。”
郑嬷嬷,“我会的。”
张氏得到儿子考评不好不能回京的消息,她整个人都要晕了,哪里还有心思给蒋氏添堵,她忙上忙下的打点,看能不能够挽回,只不过她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等她想起秋菊时,秋菊已经身体伤得太重没有及时找大夫救治死了。
张氏得到秋菊死的消息,也只是嫌弃的骂了一声晦气,“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我把她带回来,她就扫了我儿的福气,她要是不死,我也会把她打死。”
她又想起秋菊还曾伺候过蒋氏,“来人,把秋菊的尸体给送回沈府,蒋氏不是心善吗,那就让她把秋菊给葬了。”说不定这样还能把秋菊的晦气传到蒋氏的身上。
蒋氏自然又是被张氏的行为给气到了,对上张氏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真的是很可恨,偏偏蒋氏还不能下场来和她撕。
不过明面上不能,私底下的动作可以有。
一时之间,蒋氏只顾着收拾跳出来的张氏,就没有想起沈曦,沈曦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沈瑾修你侬我侬
自从沈菱看过沈府的密折后,她就跟追连续剧一样的追着沈府的剧情看,见到沈曦在背后使的妖风,沈菱琢磨着,书中原身会输给她也正常,蒋氏对沈曦到底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该下手的时候她照样是下狠手。
不过让沈曦一个人偷乐有什么意思,沈菱只能伸出她热情的小爪爪去给她们再煽风点火一下,她再叫来流珠,让流珠派人去给蒋氏的耳边吹风,让她知道秋菊的背后有沈曦的影子。
这事已经做了一次,现在做第二次,熟门熟路了。
沈菱忽然觉得,她的行为好像一根搅屎棍哦,她是棍子,那蒋氏和沈曦是屎?沈菱沉默,她是不是把她自己给自黑了
沈菱有点心塞,她这明明就是在帮助蒋氏和沈曦活跃她们的母女情,沈菱摸了摸脸,“唉,这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善良的人儿呢?”
刚进殿的谢元珣,“”
谁善良?
沈菱大概是说上瘾了,她就拿出一枚小铜镜,有模有样的说,“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个世上谁最善良?”
镜子·沈菱:“是你。”
沈菱问,“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个世上谁最美丽啊?”
镜子·沈菱:“还是你。”
沈菱又问,“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个世上谁是那个最完美的人儿啊?”
镜子·沈菱:“是你是你就是你,我们的仙女娘娘!”
沈菱嘻嘻笑的拿着镜子要转圈,“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魔仙,哦不,小仙女!全身变!”
脚尖往后转半圈,然后沈菱她就看到神色莫测盯着她看的谢元珣,沈菱,“”
沈菱顿时就傻眼懵逼了。
——卧槽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谢元珣,“巴啦啦?沙罗?”
沈菱,“”
“陛下,你来了。”沈菱脸红。
谢元珣说,“巴啦啦是谁?”
沈菱给他跪了,干巴巴的说,“就、就是一个姓巴,叫啦啦的人,不过不在这个世上了。”在另外一个时空。
谢元珣拉下她的手,“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今天算是开眼了。”
沈菱,“能把你刚看到的都忘了吗?”
谢元珣眉梢微挑,笑了,“不能。”
——我好想去死啊!
谢元珣把她的手抬高,牵引着她转圈圈,一点都没有掩饰他想要搞事情的心态的,“来,你再来转个圈,我来给你念,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仙女,全身变。”
沈菱,“”
——你神经病啊。
沈菱木着脸转完圈,谢元珣若有所思的说,“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意思,不如我上朝的时候,让朝堂上的官员也这样说?”
沈菱一脸梦幻的看着谢元珣,“说什么,让他们说巴啦啦吗?”
谢元珣说,“要不然呢。”
沈菱无言以对。
——他们知道,他们的皇帝一心想要臊死他们吗?
——还是别了吧,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你一定会被咒小人的。
沈菱,“我有个建议,不如陛下你来一边说巴啦啦一边转圈,让别人做,哪里有自己做爽快,你说是不是。”
谢元珣,“你说的有道理。”
沈菱睁大眼。
——不是吧不是吧!你真的要来转圈?
——你这也太狗了,佩服佩服。
谢元珣,“我下次就带你一起上朝,你代替我去做。”
沈菱抽了抽嘴。
——呸,你做梦,我才不会陪你去上朝,更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这样搞笑的动作。
沈菱含蓄的说,“我还要练字,每日都是勤学苦练,跟你一起去上朝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谢元珣,“行吧。”语气里夹杂着可惜。
——麻蛋你可惜个什么,又不是你自己去丢人现眼。
谢元珣拿出一个袖箭,“这给你,你拿着。”
沈菱拿过来,袖箭很轻巧,还有几支和袖箭配套的箭,她比划了一下,袖箭刚好就能够藏缚在她小臂内测的位置,“这怎么发动啊?”
谢元珣指着一处形状是蝴蝶片的地方,“要发动的时候,你扣动这里就能触发机括,里面的箭就能发出去了。”
沈菱觉得这做得真的很精致厉害,这要是放到武侠里,就得是那些杀手刺客用的暗器,她对它爱不释手,不过谢元珣给她这把袖箭做什么?
谢元珣说,“这次到木兰秋猎,你要跟着我一起去,给你袖箭是让你到时候有看中的猎物就用它打下来,太重的箭你拿不起,就算拿起来你也射不中,你用袖箭就很好。”
沈菱,“”
——你嘴里说的这个废物,就是指的我吧!
——有点骨气的人听了你话,都会义愤填膺,谁愿意被人小看,这袖箭要不是你可怜兮兮的求着我收下,我才不会要呢。
谢元珣:谁可怜兮兮?
沈菱,“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谢元珣,“两天后。”
沈菱咳嗽,不经意的说,“秋猎是要离开皇宫,路途艰难,是不是可以把宫里的事给暂时先放下来?”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去了几天,你就回来补几天的大字。”
沈菱,“”
——我都没说,你就把我的心思给猜中了,你能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是想让你把那几天的大字给免除啊!
沈菱幽怨的说,“陛下,你去的时候也要记得把奏折带上,别因为秋猎就把朝事给耽误了。”
——来啊,你来啊,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谢元珣嗤笑了一声,“我这里没有奏折需要处理,你多虑了。”
沈菱不相信,他没有奏折要处理?想什么好事哦。
——骗人。
——我昨天去太极殿的时候,还看到御桌上摆放着高高的奏折,那些奏折你都没看到吗?
——你睁眼说瞎话,还能说得这么的淡定,厉害!
谢元珣见沈菱一直都拿着袖箭玩,舍不得放下,他拉着她到长乐宫外练习,用谢元珣的话来说,就是要多练习,临时抱下佛脚,让她不要到时候去了猎场用袖箭都射不准猎物,沈菱翻着白眼跟着他。
沈菱问,“陛下,你要怎么帮我的练射箭的准头啊?”
谢元珣,“你过一会儿就知道。”
沈菱高兴的点头,她很期待,然后她就见到冯公公送来好几个笼子,这些笼子里面装着的是兔子,冯公公把兔子放出来,地面就多出好多只跳来跳去的兔子。
“兔子?”沈菱揉眼睛,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练箭,就算是练习袖箭,那不该是拿箭靶来练习吗?
谢元珣,“还看什么,它们就是你练习的对象,你对准它们开始射。”
沈菱下意识的说,“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让我射这么可爱的兔兔呢。”
谢元珣反问,“它们可爱,跟你杀它们有关系吗?”
沈菱,“没关系。”
不等沈菱找准目标开始射,谢元珣就让一个宫人驱赶一只兔子到沈菱的面前,距离她只有两步之远,谢元珣,“射吧。”
沈菱盯着离自己这么近的兔子,“陛下每一只兔子,我都是和它这么近射吗?”
谢元珣诧异,“要不然你还想怎么射?”
沈菱,“”
——告辞。
——是我输了。
——你把它推到我脚跟前,这尼玛谁射箭的准头还不准?我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一箭一个小兔兔!
沈菱面无表情的射出袖箭。
——好吧,我都能想象得到我在猎场是什么场景吗,肯定也是这样把动物放到我面前来让我射。
谢元珣看了兔子一眼,“你没有射到它的头,要不我让人把它们都杀了,再让你来射?”
沈菱,“???”
——什么鬼?让我冲着死兔子射?
——不是,你是想用新方式来侮辱我吗?!你还是不是人了!我没有冲你胸口来一箭,真的已经是我很克制了。
——别惹我,我冲动起来是魔鬼!
谢元珣用‘你太笨带不动你’的眼神关怀着她,沈菱一脚踢到他的腿上,哼了哼,勉强为自己挽尊,“我又不是对着它的头射的,我是对准它身体的其他地方,它这么动来动去,我能射中它已经够强了。”
谢元珣另外拿过新的袖箭,让宫人们都离开,兔子没有人管,它们就开始乱动乱跑,跑的时候速度还挺快,谢元珣射了两只跑得最快的兔子,宫人把死去的兔子拿过来,箭都闯过兔子的头部透顶的位置,留下一个小洞洞。
谢元珣说,“如果你都算是强了,我这又是什么?”
沈菱,“”
——你是祖宗!是大佬!是强中王者行了吧!
谢元珣,“你现在只是冲着它不动的时候射,我不求你把箭都射穿它的头部,你也该只射中一个部位。”
沈菱,“”
——不了不了,你高估我了。
——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射穿它头部,臣妾是真的做不到啊,陛下!
被谢元珣这样一番打击教育,沈菱就真的哼哧哼哧的对着兔子的额头射,只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十次有八次射到它胳膊、胸膛、腿这些地方,堪堪只有两次能够射中它的额头。
谢元珣看着她的成果,感慨,“能射成这样,你也算是真的厉害了。”
——我知道你是在嘲讽我,明褒暗贬
秋猎的地方是在东北的木兰围场,有一万多平方公里,面积很大,众多高大山脉接壤汇合,动植物茂盛,地形复杂,地域广阔,适合用来大规模行围打猎,一来一往就得花一个月。
后宫中江婕妤想跟着一起去,谢元珣以往去秋猎,都不会带上宫妃,现在他却要带上沈菱,江婕妤就想她是不是也能一起去?
江婕妤知道最近沈菱在练习射箭,她就梳妆打扮了一下打算去找沈菱,要是能够让沈菱同意让她跟着一起去秋猎,那她是不是就能靠着她有一手打猎的风姿让谢元珣记住她?
江婕妤第一次见谢元珣是那次随着静妃去长乐宫的时候见到的,她之前都没有见过谢元珣,后宫有不少宫妃都没有见过谢元珣,她这还算是幸运的了,能够谢元珣见到一面。
江婕妤见到沈菱,热情的走过去说道,“拜见宝妃娘娘。”
沈菱正好在射箭,听到江婕妤的声音,她的手一抖,箭顿时就射歪了。
江婕妤说,“娘娘的兴致真好,还养了兔子,好可爱。”
沈菱挑眉,“它们是我练箭的靶子。”
江婕妤改口,“它们能够死在娘娘的手中,是它们的福气。”
沈菱笑了笑,“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她可是记得她和江婕妤没什么交情。
江婕妤,“娘娘,我是来给你请安的”
沈菱抬手阻止,“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你就可以走了。”
江婕妤,“”都不让她说下场面话吗?
江婕妤怕沈菱真的让她走,她连忙说道,“娘娘,这次秋猎,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说要带人服侍?”
沈菱,“有啊,我不就是。”
江婕妤,“陛下还有说要带别的人吗?”
沈菱看着江婕妤,“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没有别人。”她又不是嫌得发慌,从来没有过交际的人,真以为她问什么自己就得回答什么?
江婕妤说,“娘娘,我也只是问问,妾身想跟着一起去伺候陛下,娘娘你已经是妃位,不如就怜悯我等,让陛下同意我们随驾好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和陛下的相处。”
沈菱乐了,“你想伺候他我就得同意你啊?”
想跟她玩道德绑架,呵呵,不知道她没有道德吗!
江婕妤,“可你要是不带人,你一个人能伺候陛下伺候得过来吗?娘娘,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是想来为你分忧。”
沈菱古怪的问,“你当那些跟着去的宫人都是死人吗?行了,你也别为了我好,你的好我可要不起,更不会想要你的分忧,静妃那里的忧你还分不够啊?”
江婕妤,“我已经不是静妃的人了”
沈菱客气的说,“那需要我把你的话告诉给她吗?”
江婕妤沉默了两秒,眼里冒出泪水,“娘娘,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是好人家出来的小姐,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又怎么会到静妃的身边整日提心吊胆,我的父亲和伯父都在杨左相的手下,我知道娘娘你是生气我以前帮着静妃为难你,可我都是无奈之举,这都是静妃的吩咐,我要是不照着她说的话做,她就会让杨左相对付我的父亲和伯父。”
“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受她的制约,我当然是要来和娘娘你这样光风如霁的人为伴,我被她压迫得够多了,我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为我自己活一次,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做她的木偶,”
江婕妤,“娘娘,求你庇护我吧。”
沈菱,“你现在不怕她让杨左相为难你的父亲伯父了?”
江婕妤看了看她,“她是可以,但娘娘你也不弱啊,你的父亲还是吏部尚书。”
沈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所以我要是收了你,我不光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坏处倒是有很多,我凭什么要帮你?”
江婕妤,“娘娘,求你怜惜我。”
“恩。”沈菱,“我怜惜你,我已经派人去请静妃来了,你有什么话还是和她说吧。”
江婕妤,“”
沈菱又不需要江婕妤来发展阵营势力,再说江婕妤这样一个能够把静妃用过就丢的人,沈菱还怕有一天她也会被反咬。
在后宫搞七搞八的,还不如把谢元珣给哄好。
江婕妤抿唇,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使出激将法,“娘娘,你不想带我,是怕我到时候抢了你的风光吗?”
沈菱,“什么风光?”
江婕妤矜持的说,“当然是射箭打猎的风光,到时候猎场中一定会有不少的官员和夫人,他们要是看到我比你射得好,猎到的动物多,你肯定会不舒服,于是为了排除异己,你就让我留下。”
沈菱看着江婕妤,“看来你是真的想跟我一起去。”
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要是能够发头条,沈菱绝壁会立刻发一个#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话题。
江婕妤,“娘娘,你敢来跟我比一比吗?”
沈菱咂摸着嘴,“行吧,我们来比。”
江婕妤见沈菱同意得这么快,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她看到那支掉到地上的箭,她又安心了,不会有问题的,沈菱不会在射箭上赢过她,她会赢的。
沈菱一共有两副袖箭,袖箭的箭都是特制的,有好多支,她让流珠给江婕妤带上一副,“好了吗?”
江婕妤,“好了。”
江婕妤微笑,她已经想好沈菱输掉的画面了。
“刷——”
江婕妤射出箭,箭头射在兔子的脖颈处。
沈菱在她之后射,同样有射到兔子,只不过是射到额心那个地方。
江婕妤的眼睛睁大,沈菱竟然射中了兔子的额心?额心比脖子要难得多,江婕妤双眼涣散,她输了?
她简直要怀疑人生。
沈菱心情好的说,“再来一次?这次是你没有舒展开,来来来,继续。”
江婕妤点头,是的,她确实是本事没有表现出来,她也要对着兔子额头射。
“刷——”
沈菱这次依旧是射中了兔子的额心,江婕妤的箭反倒是射空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箭法?”沈菱拍了拍江婕妤的肩膀,“你这样的箭法,再勉强努力一下,大概还能追上我,不过希望很渺小。”
江婕妤,“”
不,不会的,她怎么会输?还输得这么彻底!
沈菱诚恳的说,“其实我平时射箭也不会射得这么准,陛下他还嫌弃过,我想可能是有你和我比试,你激发我的潜力,所以我才会射得这么准,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江婕妤,你帮到我了,你是个好人。”
江婕妤听了沈菱的话,差点没被她气得吐血。
她是想要赢沈菱,不是想输啊!沈菱不是射歪过吗?为什么她不继续射歪了?
江婕妤难受的离开,她真的没有脸再留下来。
沈菱看着她的背影,叹息,“怎么不再多留一会儿,你是个不错的陪练。”
事实证明,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来装逼的,就算是要装逼,也得有实力支撑才行,要不然就会像江婕妤这样,装逼不成反被打脸。
沈菱再继续射箭,她练箭又不是白练习了,要是换了以前,江婕妤来和她比,沈菱可能会输,但她都被谢元珣亲自压着练习,她怎么还会没有长进。
江婕妤怀疑人生的走在路上,然后就撞上被沈菱派人请过来的静妃,静妃原本是很生气,江婕妤想去找沈菱当靠山,江婕妤这行为就是在背叛她!不过在见到江婕妤这恍惚的模样,静妃就笑了。
静妃说,“江婕妤,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狼,我待你也不亏,结果你倒好,背着我去给她投诚,呵,结果人家还不要你。”
江婕妤难色难看,“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求她,能够让你这次一起随驾出宫去木兰猎场,去了那里,你就能够见到杨左相,你们有多久没有见了?我这都是在为你做打算。”
静妃有片刻的出神,她确实是好久都没有见过杨左相,不,或者准确的来说是自从她进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外臣不得入后宫。
江婕妤舒了一口气,幸好静妃还是这么容易被忽悠。
不过这次她失策了,静妃很快就把回过神,嘲讽的说,“行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耍小心眼了,什么叫想让我去木兰猎场,明明是你自己想去,想求宝妃把你带去,不知廉耻!”
江婕妤说,“难道娘娘你就不想去吗?以往是陛下一个人去,现在多了宝妃,她能去,你为什么不能去,你们同样都是妃位。”
静妃强撑着面子说,“我不爱打打杀杀,见到血腥。”要不然让她说她确实是不能去吗?哪怕她想去,就像江婕妤说的那样,去了能够见到杨左相。
可她能不能去,她说了不管用,得谢元珣点头才行。
静妃敢去找谢元珣吗?她当然不敢,她现在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周嬷嬷死的那几天,她晚上做梦总会梦到她,梦到她和周嬷嬷交换位置被活生生打死,静妃以前是有赐死过一些宫人,可她都是让周嬷嬷去解决,她哪里见到人死在面前的场景。可以说静妃对谢元珣的恐惧真的已经达到最高点,对沈菱也不再是想着压服她,谁让陛下要护着她,静妃酸酸的想。
想到谢元珣,静妃的脸就变得惨白一片,她瞪着江婕妤,“你就给我跪在这里跪上四个时辰,没有跪满时辰不准起来。”
江婕妤只能憋屈的跪下来
明天就要出发去木兰猎场,沈菱就该收拾行李,当然不是她收拾,是以流珠为首的宫人收拾,她好歹是个主子娘娘,就算是收拾东西也轮不到她来收拾。
由于离宫时间久,这次需要收拾装到行李箱中的东西有不少,沈菱看流珠吩咐指挥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沈菱看到宫人在搬屏风,说道,“流珠,这屏风就不用带了吧。”
流珠的额头冒着细汗,“对,扇子也要带上,换洗的衣裳都带全了吗”听到沈菱的声音,流珠眼睛盯着搬东西的宫人,抽空回道,“娘娘,你不如去找陛下,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东西落下的,毕竟这是娘娘你第一次去木兰猎场哎呀,小心点抬,别撞到了,这里面是装着口脂,要是散出来还怎么用”
沈菱,“”好吧,她和流珠是各讲各的。
没办法,她这个被空出来的闲人只好去找谢元珣,她就不留在这里打扰流珠收拾了。
沈菱串门一样的串到太极殿,太极殿和她的长乐宫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一个闹腾,一个安静。
这么安静,谢元珣都不让宫人收拾行李的吗?
谢元珣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沈菱下意识的放轻着脚步,提起裙摆,像做贼一样的轻轻走过去。
他看着像是在睡觉哎。
沈菱叫道,“陛下?”
谢元珣没动静。
沈菱鼻子动了动,“有酒味。”她找到他喝过的酒壶,晃荡一下,里面还有水声,“是喝醉了啊,闻着好香,我也喝一口。”
沈菱把酒倒在杯子里喝,尝了一口,眼睛刷的就亮了,好喝!
沈菱会喝酒,她记得她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她爸每次要喝茅台,她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就用筷子沾着酒放她的嘴里让她嘬,等她稍微大一点,她就和爸成为了忘年交的酒友。
现在沈菱喝的这口酒,香味醇正悠远,舌头都快跳起来起舞了。
沈菱越喝越多,喝到最后她雪白的脸蛋都变得通红,念念叨叨的说,“干”
“再干!”
谢元珣没有喝醉,更没有睡着,他有听到沈菱来的脚步声,只是他没有想到沈菱看到酒壶会拿着咚咚咚的喝。
谢元珣盯着她看。
沈菱醉醺醺的说,“干”
谢元珣伸手,把酒壶从她手里拿走,“这么快就喝醉了,还敢喝酒。”
沈菱咕哝,“我没醉。”
谢元珣,“”
沈菱,“我没醉我没醉,我就是没醉!”
谢元珣:完全就是一个醉鬼了。
没有听到谢元珣的回应,沈菱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她巴掌小手打在地上啪啪作响,“我没醉!”
谢元珣扶住她软得没有筋骨要滑到地上的身体,“好,你没醉。”
沈菱嘻嘻的满意笑了,扬起头看着谢元珣,她的眼睛亮晶晶,眉眼含笑,璀璨剔透,“你真乖”
沈菱哼哧哼哧的爬起来,扑到谢元珣的怀里,谢元珣的目光凝视着她,他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沈菱捧着谢元珣的脸,把脸贴到他的脸上,依赖的蹭了蹭,小嘴吧嗒吧嗒一下咬住他的薄唇,撬开和唇舌纠缠,然后她就‘咚’的一下彻底醉倒下了。
谢元珣把她抱好,手指摩挲她的唇瓣,笑了一瞬,“还说你没喝醉。”